6、岳鵬
姚長鶴也不向眾人解釋,率先開始收拾東西。餘人知道掌門已經下了決心,也都收拾起來。很快,數人就攜了重要之物,一起離了宅院。
夜晚時分,數人行到一個村落,進了一個荒宅。這宅子非是別處,乃是姚長鶴的祖宅。姚長鶴在父母故去之後就外出闖蕩,這宅子也就荒下來了。
經過一番收拾打掃,宅院看著也就不似之前破敗。這宅子雖不是很大,院中房子卻是不少。行了將近一天的路,數人都感勞累,在進過食之後,很快安歇。
次日一早,吳念對姚長鶴行了叩拜大禮,正式入了長鶴派。
相比別的弟子,姚長鶴顯然對吳念更為關愛,便是只留吳念在房中,親授長鶴派的武功法門。
這樣一來,其他的弟子可就有了看法。
吳念在姚長鶴那裡得到了長鶴派武功的入門心法,一回到自己屋子就盤膝而坐,修習起來。
他雖武功低微,並非天分太差,而是數年不用功的結果。如今他心懷家仇,一顆學武的心比誰都強烈,學習武功的時候也是分外用心。
短短一會兒時分,吳念就將長鶴派的入門心法悟透了,內力也有了提升。
吳念猶在調息運氣,窗外卻有一人正在觀察著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岳鵬。他見吳念在修習內功,一個念頭就生了出來。
練武之人的大忌,就是修習內功時被人打攪破壞。出現這種情況,輕則落下病根,重則走火入魔、當場喪命。
岳鵬正準備闖入吳念的房間,只覺後背一緊,連退兩步。
他轉身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師兄陳奇。
「大師兄。」岳鵬本能地喊出來。
「到外面去說。」
陳奇大步向院外走,岳鵬跟了出去。
到了宅院之外,陳奇轉身,怒目盯著岳鵬。
「如果我不出手阻止,你闖進去,結果會如何?」
岳鵬低著頭,不說話。
「八師弟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何如此惡毒?」
「大師兄,我——」在哽咽之後,他突然抬起頭,用懇求的語氣說:「我求求你了,一定不要告訴師傅。」
「好,我可以不告訴師傅,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想傷害八師弟。」
「我,我只是一時氣他不過。才——」
「我看,你是為了六師妹吧?」
「不,不是的。」
「把心思都用在學武上吧,你年紀還小,不要去想兒女之情的事,這對你不好。」
「師兄教訓的是。」
「我答應你,這次的事,我絕不會跟任何人說。可是,有一句話,我一定得提醒你。」
「師兄請說。」
「千萬不要招惹六師妹,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說完,陳奇轉身就走。
吳念走出屋子的時候,就看到了大師兄陳奇。
陳奇本想走向吳念,可在看到周靈靈的時候,他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周靈靈沖吳念一笑,道:「八師弟,我不僅帶你逃出生死門,還幫你找了個好師傅,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我?」
「師姐,師弟的確是該好好感謝你,可是,師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呵,也不用多麼難,你就陪師姐到外面走走吧。」
吳念一臉嚴肅,「師弟遵命。」
「遵什麼命?油腔滑調。」
周靈靈出了大門,只管走去,
並未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岳鵬。
吳念倒是看見了岳鵬,禮貌性地沖岳鵬一笑,被岳鵬直接無視。
「六師妹,不要和這小子走得太近,我看這小子可不像好人呀。」
「誰在說話?」周靈靈聞言,停下腳步,轉身,就看到了岳鵬。
「原來是咱們的四師兄,您看著可真像個好人。」說完,周靈靈轉身就走,吳念緊緊跟在了她的後面。
看著周靈靈和吳念走遠,岳鵬氣的咬牙切齒,連連跺腳。「哼!小丫頭片子,遲早讓你服服帖帖。」
這個村落人家雖少,地方卻很大,除了連綿的大山,還有無數的田地和平原。遠遠看去,荒涼中卻透著壯美。
周靈靈已經習武多年,雖說身手比吳念高不到哪去,可是一身輕功卻是吳念完全比不了的。
她仗著自己有輕功,就故意在吳念面前展示,片刻之間,她就將吳念遠遠甩在了身後。
可是在每一次跑遠之後,她就又停下來,等著吳念趕上她。這麼兩三次之後,吳念卻就直接坐在地上不走了。
「你怎麼了,走不動了?」
「師姐,真的太累了,我不想走了。」
周靈靈用大人的語氣說道:「走這麼一會兒就累了,算什麼男子漢?」
吳念遲疑一下,「師姐,要不,你教我輕功吧,只要我學會了輕功,就能像你一樣走快了。」
「要學輕功,找師傅去。」
「你為什麼就不能教我?」
「私授武功,是本門的大忌,我可不敢。」
吳念一聽,立時打消念頭,「師姐,我一直誤以為你是奴隸,你可不要怪我。」
「這沒什麼,當時我本來就是奴隸。」
「那師姐為什麼就成了奴隸?」
「是被抓去的。」
「是被生死門的人抓去的嗎?」
「不是,是比生死門的門徒更厲害的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變了。
「那是什麼人?」
周靈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地宮殺手。」
「從沒聽過。」
「地宮殺手,是地宮宮主燕無赦培養出來的殺手,也是整個中原最厲害的殺手。」
「那燕無赦和凌決勝誰的武功最高?」
「沒人知道,因為這兩個人從未交過手。」
周靈靈突然盯著吳念,「你為什麼對這些人如此感興趣?」
「因為我要報仇,」吳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找凌決勝報殺父之仇。」
周靈靈慘然一笑,「你比我幸運。」
吳念一臉不解,「父親被人所殺,還算幸運嗎?」
「當然。」周靈靈盯著吳念,「至少,你知道該向誰報仇。而我,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說完這句,她就走了出去。
天已黑,吳念還並沒有睡,看到岳鵬伸進來的腦袋,他有些驚訝,因為岳鵬是同門中對他敵意最強的人。
可是這時候,岳鵬的臉上不但沒有怒意,反而帶著友好。
「八師弟還沒有睡呀?」岳鵬走進來,坐到了一個陳舊的木凳子上。
「四師兄,找我有事吧?」
「嗯,師兄問你個事兒,你可要對我說實話。」
「師兄只管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你是不是喜歡你七師姐?」
「不是。」肯定地回答完,吳念又不解地問:「師兄具體指的是哪種喜歡?」
「當然是男女之情,若不是這種,我又何必問你。」
「師兄,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種事我從沒有想過,畢竟年紀還小,還沒到該考慮的時候。」
「確實年紀還小。」頓了頓,岳鵬道:「那我問你,你和你六師姐在一起是不是很快樂呀?這種快樂是不是在同性之間無法獲得?」
吳念笑了笑,「師兄,我和六師姐在一起當然快樂,可也僅僅只是同門之情。這種快樂,在其他同門那裡也是能夠獲得的。」
岳鵬高興地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停頓一下,他用試探的語氣問道:「你感覺你的師兄們關係怎麼樣?」
「我想,應該很不錯。」
岳鵬搖搖頭,「並不是。雖然人不多,卻分成兩派呢。這兩派,一派以大師兄為首,另一派以二師兄為首。」
吳念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在這時候不應該發表意見。
「五師弟是大師兄的人,三師兄是二師兄的人。」補充完這句,岳鵬看著吳念,顯然在等吳念的回應。
「那麼,師兄又是誰的人?」吳念問出這句,看似很合理,其實也是對岳鵬的一種質問,因為吳念已經看出來,岳鵬有意挑事,卻聰明地將自己摘了出來。
這一句簡單的問話,也讓岳鵬有些意外,「這種事情我沒有參與,所以,我誰的人也不是。」
說完,他又現出憂慮,「可是,作為同一個師傅的弟子,互相之間畢竟存在著競爭,就算咱們不與人家爭,人家也會主動來和咱們爭。」
「師兄的意思是?」
「大家同拜在師傅門下,哪個不想著學到更多的武功?可是如果得不到師傅的喜愛,學到的武功也就不會太多。正因為如此,才會出現競爭。
現在,如果咱們不去對付人家,人家就來陷害咱們。那你還認為咱們應該不爭不搶嗎?」
吳念疑聲問道:「師兄的意思,莫非是要我成為你的人?」
岳鵬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有何德何能?我是覺得你和我真的很像,都是那種不爭不搶的人,這讓我感到很欣慰。也不是什麼聯手,只是想和你互相有個照應,這對你我都好。」
「多謝師兄看得起,面對師兄們,我會有分寸的。」
「師傅很喜歡你,這對你來說,當然是好事情。可在別人看來,未必是。」
岳鵬盯著吳念,接著說道:「無論是大師兄,還是二師兄,他們都十分嫉妒你。你排行最小,卻最得師傅喜歡,這是他們無法容忍的。」
「那我該怎麼辦?」吳念問完這句話,就有些後悔,因為這樣一來,就變成他已經認同了岳鵬的話。
岳鵬目光閃動,「我可以幫你對付他們,但是你也要幫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