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銀翹

五.銀翹

銀翹是一把旋轉開啟的杖劍,且劍身細長,杖身近一米,其主要作用只是裝飾觀賞,只保留了作為手杖的部分實用價值,作為劍來說,開啟方法既麻煩又沒什麼攻擊力。

它杖身光潔,雕花位於杖首鏈接的部分,真正的巫術刻紋位於內部的劍身上。

在曼底斯的注視下,安格緩緩擰開杖首,拉出光潔剔透的劍身。

它已經從一把細劍變成了刺劍,原本銀白色的劍身現在變得幽藍通透,而讓兩人最感詫異的,是這劍身上原本銘刻著密密麻麻的巫術咒文和儀式符號,如今全都消失不見,僅那像冰一樣的劍身中間懸浮著一行小字:

萬千白骨累成土地,願我們的靈魂能得到安寧。

他與曼底斯對視一眼,很後悔當著隊長的面拔出了這把劍,他很自然地認為自身能活下來的原因與哥哥的遺物有關,也完全沒料到銀翹會產生這樣的變化,這把杖劍顯然在那場儀式中產生了某種變化,說不定對儀式產生了一定的干擾,而隊長不論出於義務還是責任感,都一定會將銀翹帶走,帶給真正的巫師進行研究。

安格握緊了銀翹,他不願意,無論是從情感還是從理智方面來說,他都不願意。

「呼啦!」

灰白的帘子被風吹得高高揚起,擋在了安格與曼底斯中間,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從簾后伸出,在安格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抓住了銀翹。

「啪嗒。」

安格聽見有人踩在水面的聲音。

而那水面本應該是只有安格能看見的幻覺。

布簾高高飛起,緩緩落在了一道人影身後,恢復了原樣。

一個穿著立領黑色長風衣,頭戴禮帽,一身漆黑,左手提著皮箱的男人站在安格床前,站在安格與曼底斯之間,已經拿走了安格的銀翹。

安格並沒有立刻回到鎮定劑帶來的迷幻當中,他第一反應是要搶回銀翹,又在行動中途生生停止。

【別衝動!】

這樣的自言自語在腦海出現,像提醒,又像是告誡某人。

那男人好像看了他一眼,只是好像,因為他的面孔被一片陰影覆蓋,安格能從上面感受到五官的大概位置,卻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並因著這視線身體頓住。

曼底斯「唰啦」站起,朝他吼道:「住手!他是海琳娜的英雄!」

對方沒有看向曼底斯,只是緩緩點頭:「我知道,我什麼都沒做。」

安格是因為本能的恐懼而定住,不是因為對方做了什麼。

是根植園的人……安格慢慢收回手,往身後靠去,他看到了對方胸前的徽章,黃金的盾形徽章上,刻畫著冰藍的雪山,上方垂下絲絲綠色的枝椏,如手一樣護著雪山。

根植園,負責海琳娜土地與屍體問題,在70年前從軍議會獨立出來的機構,這個機構里所有的人都是巫師,曾經給哥哥安德烈亞斯發過邀請函,但哥哥畏於他們的殘忍和瘋狂,並沒有加入。

根植園的巫師親自來到這裡對我進行審查,說明在我失去意識后儀式真的出了問題,怎麼辦?安格畢竟自己不是巫師,而且聽過哥哥對根植園巫師的評價,他沒有信心瞞過對方。

要不就直接實話實說?反正銀翹也被他搶走了,而我在儀式中拿到銀翹后的記憶也真的想不起來了。

那位根植園的黑髮巫師先是把劍收入劍鞘,從外開始仔細察看了一遍銀翹的外觀,而後摸索著杖首的藍寶石,

沉思了幾秒,才重新拉開銀翹內部的刺劍,一邊轉動,一邊盯著裡面的字跡,念出了聲。

「願我們的靈魂能得到安寧……」

他有所嘆息,看向安格,伸手一刺。

縮水不少的銀翹停在安格面前,微微向上,在他的頭頂劃過。

僅一個動作,安格感覺有什麼東西和自己斷開了連接,緊接著銀翹從空氣中帶出了一團濃黑的液體,它們漂浮在空中形態變化,和安格那天在儀式現場看到的一模一樣。

根植園的巫師用銀翹引導著那團液體,讓它們順著銀翹往上,爬上自己的手掌,鑽進了袖子里。

最後他朝著安格微微一笑,將銀翹收好,重新放到了安格手中。

安格看不清他的面孔,但很確定對方微笑。

他感覺鎮定劑帶來的迷幻效果徹底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些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這讓他感覺很好,身體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思緒平靜下來。

「介紹一下,我是根植園的喬斯林·D·厄里斯。」

他自我介紹完畢,旋即開口道,「你很幸運地從儀式中獲得了自愈的特性,雖然本身的肉體在儀式中被毀的過於嚴重,但依靠特性還是活了下來,除了今天在場的四個人,你往後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發生的事情,明白嗎?」

安格自己還沒有任何想法,就看見喬斯林身後的曼底斯朝他瘋狂暗示,遂靜靜點頭,答應了下來。

「你也一樣。」喬斯林轉頭對曼底斯道,「你可以告訴別人安格在儀式中因為自愈的特性和這把手杖活了下來,但其它的事情不允許任何的透露,接下來的事情也不要追問,知道了嗎?」

曼底斯沒有顯露一絲疑惑和猶豫,當即行禮,右手手掌朝下置於心臟位置,回答道:「是!長官!」

接下來,喬斯林又朝著安格點了點頭,扶正了帽子,轉身離開病房,沒有再問任何問題。

「啪嗒、啪嗒。」

當他離開病房時,病房裡出現的水面也隨之消失,就像從未出現一樣。

在曼底斯的注視下,安格在此拔出刺劍,依舊與他們先前看到的一樣。

「隊長,那位喬斯林是……」

他話沒有問完,但相信隊長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是根植園指定的審查者。」

曼底斯緩緩坐回位置,一面回憶一面也做思考道:「我們是依據儀式出現的未知找到的你的位置,但唯一的問題是,按上層給我的說明,儀式效果應該會維持很長的時間,直到根植園的人趕到現場進行控制,或者凱特人還有準備,派出足夠數量的魔法師進行處理,-但實際上,儀式造成的未知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

「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狀況比你現在還要糟糕,除了胸腹部虎騎製造出來的傷口…這一點我們一看就能看出來,你的四肢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撕裂和咬噬,就好像……同時有數只野獸分搶你的屍體。」

「……我還活著?」震驚之下,安格問出了口。

曼底斯肯定的點頭:「我們也很驚訝,雖然很微弱,但你依舊保有氣息和心跳,你的心臟並沒有被虎騎破壞,它……就像重新長出來了一樣完整。」

安格皺起眉頭,想到了哥哥提到過的一種狀況:「我被未知侵染了?」

曼底斯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唯一的隊員,見安格情緒正常,隨即低下腦袋:

「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第一時間交給了隨行的根植園巫師處理。」

根植園已經檢查過我了,那他們之前肯定也檢查過銀翹,最後沒有把我直接處理掉,放了出來,還幫助我治療了傷勢……

安格立刻明白這中間走過了哪些流程,隨即產生疑問:但他們事後依舊派人和隊長來審查我,剛剛還重新檢查了銀翹……這說明銀翹和他們自己檢查時發生了變化,他們也在我身上發現了問題,要麼剛剛根植園已經把該處理的處理完了,要麼……他們還會觀察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過無論如何,短時間我不用擔心太多,只用安心養傷。

他完全躺好在病床上看向面露愧疚的曼底斯:「隊長,我昏迷多久了?」

「兩個星期。」曼底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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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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