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可怕的人類

與城中心的喧鬧不同，這裡鮮有人跡，周邊大都是些低矮的木屋。雖是正午，但空中升起的炊煙卻是寥寥。

「嗖嗖」的風聲刮過，妮蘭帶著白七在村落里穿梭。她的動作很快且又靈活，顯然是對周邊的地形了如指掌，然而這並不能阻擋黑衣人的攻勢。

這種情況下，白七並沒有貿然行動。自妮蘭使用魂力起，她的武魂特徵便顯露出來了—獸系武魂，鬼狐。這狐耳狐尾便是最好的證明。

鬼狐，本就與幽冥有關，她靠著精神侵蝕攻擊對方。然而黑衣人的武魂像是天生克制妮蘭一般，不斷擾亂她的精神或者說是靈魂。

更讓妮蘭忌憚的是，有那麼片刻，她的靈魂忍不住顫抖甚至想要臣服。

如今，妮蘭不過是靠著魂力死死支撐，然而靈魂的沉重讓她不斷減慢速度，彷彿要將她徹底禁錮一般。那個老黑頭到底找來了一個什麼人。

不行，必須速戰速決。

妮蘭的狐尾一掃，停在一片空地。她把白七放下，魅惑的瞳孔滿是殺意。

「小七，在這別動，姐姐去會會他。」

第一魂技，尾掃。

隨著妮蘭第一個魂環亮起，她的尾巴瞬間變大，直朝黑衣人拍去。

雕蟲小技，只見黑衣人躲過妮蘭的攻擊，一個黑色簿子憑空而現。泛黃的紙頁在風中亂舞。突然，停住在空中的某一頁。就在這時，一個鮮紅的咒印從書頁里竄出，在空中翻轉，而妮蘭的本名也浮現在面前。

———審判

妮蘭身上的壓迫感更加沉重，她本能地感到戰慄，呆立在原處，彷彿來自地獄的使者對她的魂魄進行宣判。

雖然只有片刻，但也足夠黑衣人下手了。他的匕首迅速刺向妮蘭的脖頸……

然而，妮蘭動了。她的身子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卻也堪堪躲開了黑衣人的攻擊。這一摔，妮蘭已經清醒過來。

黑衣人周身的氣息更顯陰沉。他直直盯向白七。白七的手上還余留這方才施展的命運藍銀。

「我現在不殺小孩子，最好別逼我動手」又是一道枯啞的嗓音。

白七覺得有趣，他是想殺我嗎？開玩笑，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個人能傷得了我。人家連魂獸都不怕，難道還怕一個只有書作武魂的人類？

她對著黑衣人吐舌頭「你這個老妖怪，大言不慚還想殺我。欺負一個弱女子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本小姐的命就在這隨你取，取不到可別怪我下狠手哦。」

「愚蠢。」

黑衣人沒有過多理會白七，直接出手。也沒有再次召喚那本厚重的簿子，兩個人就直接近身格鬥。與黑衣人想象的不同，白七並不像她年齡一樣弱小，她身法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力氣也不小，是一種很實戰性的攻勢。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白七一看就是自幼嬌養，出手精準卻並不能直中命脈。黑衣人當機立斷，直接掐住了白七的脖子提在空中。

解決了白七，妮蘭就更不是問題。何況她身上本就有傷，很快就再次倒在地上，站不起身。

白七在空中掙扎著，被掐住脖子后，她吸入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黑衣人的殺氣在四周瀰漫，白七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訊息。小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雙可愛的眸子擠滿了淚水，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不可能傷到我的！我警告你，快放我下來，不然我爸爸一定會讓你死的很慘！」

為什麼，為什麼他能抓住我，我身上明明有帝天爸爸的鱗片。難道帝天，他真的不要小七了嗎，這次來人類世界就是為了把我丟下嗎？

白七又是傷心又是不甘，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眼神里卻愈是倔強。

帝天說過，戴上他的鱗片，再危險的情況也能保她平安無事。這些年來正是白七肆意的最大保證。

其實，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就在黑衣人掐住白七那一刻，她脖子上的鱗片閃了一下，卻在感受到黑衣人氣息后又恢復了平靜。而這種情況，是帝天絕不相信也沒有料到的。

黑衣人臉色不耐，對白七的話更是嗤笑

「讓我死？現在的情況可是我該如何讓你們死，尤其是一個快死了還被人騙的小鬼。」說著黑衣人就把白七扔在了地上，轉身走向了妮蘭。

妮蘭見狀，渾身抖索了起來，一副可憐兮兮，我見猶憐的樣子，而那雙誘人的眼睛更是勾心動魄。

「大人～小女子不過一介女流，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您定是聽信了那酒館老頭的話，誤會小女了，他一直饞戀小女的美貌，小女又豈能從了那樣的人！」

說著，她又抹了抹眼淚。

「沒想到那老鬼竟心生怨恨，小女實在冤枉啊。若大人是為了賞金，小女願雙倍奉上。」

空氣中莫名捲起一股曖昧的情愫，妮蘭的聲音軟綿，帶著些許勾人的意味，她赤紅的瞳孔越發越妖冶，直盯著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並無所動，甚至有些嫌棄地撇了撇頭。

「你以為你的魂技會對我有效，大嬸？」

大嬸！一個老頭子還敢叫我大嬸！妮蘭臉色瞬間僵了。不錯，方才說話間，她正是使用了她的第三魂技——慾望深淵。對方會在她的迷惑下勾起心中層層的貪念，最終為她所用。正是這一招，騙過了無數人。

而目睹這一切的變故，白七已經懵了。蘭兒姐姐的種種變化讓她摸不著頭緒。怎麼回事？為什麼蘭兒姐姐和之前截然不同，還有黑衣人的話到底意味著什麼？

眼見黑衣人正要結果妮蘭，白七突然扯住了他的手。

「你說蘭兒姐姐騙了我，可是口說無憑。帝天說過，眼耳所聽所見，不如憑心感之。你不能單單因為賞金濫殺無辜，每一個生靈都是可貴的。」

「哼，可貴？若我晚來一步，你早就死在她手裡。」

「不，小七，你相信姐姐，姐姐沒有！」

「若是這樣，那你竟然肯救我，就定不是冷血無情之人。大叔，反正蘭兒姐姐也被你抓住了，你不防帶她去那個人的地方當面對質。你也不想被他們騙吧。」

黑衣人一怔。

冷漠無情……很久，他的身邊一直圍繞這個詞。

母親，或許是你對了

有一個女孩，說了和你一樣的話。

但大叔這個詞，不對。

」如果你想，我便帶你去看看你要的真相。」

———————

大街上正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無人注意角落一個小酒館里，氣氛是如何的凝重。

「仙靈果，看呀，這竟然是仙靈果！」

「滾開，這仙靈果是我的，」

「快，抓住那個女孩！她身上一定還有！」

原本就不大的酒館里，無論是老黑頭還是酒徒都不約而同圍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他們眼冒綠光，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腳下因爭鬥而滾落出的青澀的小果子。

就在剛剛，黑衣人帶著妮蘭和白七來到酒館，中途，妮蘭想過各種伎倆逃脫，可都沒有動搖過黑衣人分毫。她姣好的面容越來越扭曲，憤恨地盯著黑衣人。而小七一言不發地跟著黑衣人，或許蘭兒姐姐真的有問題？

可她是第一個對她散發善意的人類啊。

酒館內，當妮蘭的身影一出現，瞬間全場沸騰。

「好啊，妮蘭，你總算落到我手裡了，受死吧！」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飛奔過來，手上的菜刀劈向妮蘭。

不急反應，白七和黑衣人都沒想到他們對妮蘭的恨意如此深刻，出手便是取她性命。

然而在這是，沉寂很久的妮蘭動了，好像早就料到這樣的情形。

她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將離她最近的白七扔向刀前。紅色的紅光一閃，她的狐尾再次顯出，掃向周圍，趁著混亂藉機想逃出生天。

蘭兒姐姐？！

雖然已有懷疑，但當這一刻發生時，白七還是不敢相信。

然而變故再起，當菜刀劈到白七之時，一到黑光從鱗片里爆發，包裹住白七。而那個人被亮光彈開，猛地倒在地上，滿口都是鮮血。

白七也在巨大的衝擊下後退幾步，摔在地上。同時，一個小小的果子也從她身上滾出。

妮蘭的眼珠轉了轉，貪婪地盯著果子。

「別動她！」

面對酒館眾人的層層圍攻，黑衣人擋在白七身前。眾人皆以為方才的意外不過是黑衣人所為。

「黑袍，這件事你最好別插手」

「你不過一個一環魂士，縱使再厲害，也打不過我們的。」

「你沒看見她的仙靈果嗎！那可是仙品啊！我這輩子才見過這一顆，吃下去我的魂力就能突飛猛進了！」

「她身上一定有許多好東西，你若實務點，沒準我們還能分你一些。」

「滾！」

剎那間，領域全開。濃郁的殺氣迅速蔓延，整個酒館被黑氣籠罩，充斥著陰森和黑衣人的怒火

無論哪個世界，人類本質的貪婪和惡劣還真是出奇的相似。

母親，這就是你所心心念念的外界嗎？

然而不論人們有多忌憚黑衣人的殺戮之氣，面對奇珍異寶的誘惑，所有人都沉迷進去了。他們一個個圍上前，生怕這巨大的機緣突然消失。至於妮蘭，方才一個個要將她千刀萬剮的人又有哪個還記得呢。

「喂，你們想搶我的果子嗎？」

黑衣人皺皺眉，扯了扯白七頭髮上的揪揪。

「閉嘴」

他真懷疑這丫頭又要說出什麼隨你們搶，有本事來打我啊這般的話。

但他這次真的誤會白七了，或者說又要刷新對這小姑娘的認知。

只見白七從她的小包包里掏出來一大把仙靈果擺在地上。

「大家不要搶，我這裡還有，大家分一分就好了。奇怪，小仙的果子這麼好吃嗎？」

爭爭吵吵的酒館瞬間凝靜，除了白七和黑衣人，所有人的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下一秒便是無數雙手爭先恐後地伸向地下的果子。其中，正包括妮蘭。

妮蘭的狐尾一鉤，便帶走了離她近的果子，趁這混亂的畫面逃出酒館，臨走前，她看了一眼白七，眼睛里滿是急切與惋惜。

白七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但黑衣人看到了。他靜靜看著白七，在巨大的袍子下，他的眼神里本該是疑惑和探究，但請原諒，此刻，黑衣人實在無法做出任何錶情。

「大叔，我們走吧，蘭兒…姐…，她好像也不見了。反正她真的想殺我，我相信你說的。」

「你覺得……我們還走得掉嗎？」

如果只是一個果子。他有的是辦法引起他們的紛爭，更有把握帶著白七離開。

這丫頭，不是沒腦子，是根本沒活過吧！這裡的小孩都這麼……單純？

果不其然，拿到果子后，酒館的人以老黑頭為主再次圍住了白七。

「小鬼，這果子你是在哪找到的，還有什麼好東西都給我們交出來。」

？？？這下白七不懂了。想要好吃的東西她明白啊。剛來時，這裡的人也都給了她好多好吃好玩的。所以給點果子她認為再正常不過了。但現在，怎麼跟一些討厭的魂獸一樣。當初，也有好多魂獸搶小仙的果子。她自己也是人，可現在人類怎麼好像又不一樣了？就像蘭兒姐姐一樣，怎麼人類世界也有這麼壞的人。

「哼！不給，貪得無厭的人我不喜歡，有本事你這個醜八怪來搶啊！」

嗯，熟悉的配方。黑衣人扶了扶額頭，轉身就結果了幾個衝上來的人，乾淨利落。

殺，殺人了！兄弟們，上！」

酒館里各色各異的武魂出現，不到一會，黑衣人身上就添好好幾道傷口，不像對妮蘭的天生壓制，他的魂力不能支撐起這場爭鬥。

「嗯？今天這裡到時熱鬧啊。這是……在欺負兩個小鬼？」

費蘭德，真是倒霉，他怎麼來了？

「費蘭德，這件事與你無關！」

「哦？怎麼沒關係了。我費蘭德是那種好管閑事的人嗎。我的人，誰敢動！」

說完，費蘭德的八個魂環一現，局勢逆轉。

「小怪物，還不走？一會兒別忘了來報道。」隨後，黑衣人和白七在費蘭德的掩護下逃出來酒館。眼看著人走了，老黑頭氣得冒煙，他早已沒了理智，召集手下全力攻向費蘭德。

不到片刻，整個酒館哀聲片地。

「嗯……酒還是好喝，可惜人實在不怎麼樣。」

「哎呦，這不是仙靈果嗎！這麼多，小丫頭的手筆真大，發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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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星斗大森林

「小仙，七七怎麼走了，她在人類世界過的好不好啊。」

「沒事的，瑞獸，我把姐妹們結的果子都給她了，這樣小七就餓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