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終9
江燁拄著拐杖，看著面前的青年，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有些感慨，但是感慨歸感慨，並不意味著他能夠接受眼前的年輕人對自己的外孫女所做的事情。
即便是不喜歡季臻這個女兒，但是對於這個失蹤了十八年才找回來的外孫女，無論是江燁還是季晚棠都充滿了期待。
尤其是季臻失去女兒十八年，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補償給女兒，而眼前的青年根據調查，給予了他的外孫女太多苦難。
「是，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誰。」
巫越沉默片刻，又問道：「請問您和季檬是什麼關係？」
「如果她回來的話。」江燁也不隱瞞，直接將季檬的身份告訴他。「她應該叫我一聲外公。」
姓季，叫外公，在季族核心別墅區。
季檬的身份昭然若揭。
之前自己還用這件事情嘲笑季檬的異想天開和天真。
但是嘲笑的時候未嘗沒有恐懼季檬萬一真的是季族小姐該怎麼辦。
如今這件事情成了真。
巫越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沒有辦法接受的。
就好像自己終於等到了那個無法接受的報應，無論多苦多難受多痛都是該受著的。
「我能去見見她么？」
江燁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到了這一步還能提出這種要求，只是似笑非笑地問他：「你認為如果你是我的外孫女還會想著見你么？」
當然不會，如果他是季檬，拿到權力恢復這樣的身份一瞬間，最想乾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這樣齷齪不堪的人給殺了。
如今的季檬要麼是還沒有從自己的身份中回過神來，要麼是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他，要不然以季族千金的身份，或者說季族族主唯一的女兒這個身份，季檬隨口一句話，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
他有點害怕，又有點期待。
他期待季檬對自己的復仇，又害怕季檬知道怎麼復仇，乾脆離自己遠遠的。
他可以接受一切報復，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和季檬從此毫無關係。
「我想見一見她。」
無論如何，就是想要見一見。
江燁按著拐杖的頭，上上下下的打量巫越：「我聽巫語說，你身上的巫族血脈比他還要純幾分，本來是想給你傳少主之位的，只是被你拒絕了。」
這樣的人，怎麼會拒絕少主之位呢？
巫越垂下眸子。
「知道我女兒身上曾經有什麼么？」
作為巫族血脈最純的晚輩，對於一些私密的事情，巫越也不是一無所知。
「您想說源么？」
「是的，他曾經選擇了我的兩個女兒，現在它最適合的載體終於出現了。」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說的不是巫語和季江年，而是季檬和巫越。
源的存在始終是個心腹大患，而季晚棠和江燁無論花費怎麼樣的時間和手段都沒有辦法徹底解決他。
江燁最終的目標定在了巫族，最初是巫族控制了源，那麼最後，也應該是巫族控制這個東西。
巫語顯然已經不具備這樣的能力了。
那麼只有巫族的年輕一輩，這個時候又恰好出現了巫越這樣的人。
而且還與自己的外孫女這樣牽扯不清。
巫族和季族大該總是有這樣的關係。
就像輪迴一樣。
這種輪迴季晚棠逃掉了，季江年在兩個妹妹和父母的幫助下避開了，最終還是停在了他們的晚輩身上。
沒有被認回季族的季檬承擔了一切。
「您想要我控制源？」巫越何等聰明？
聯繫前後，如何猜不出江燁的想法。
「算是一個請求吧，雖然老了，但我也不至於拿自己的外孫女做交易，我只知道，如果這東西不控制下去，恐怕你們都不會好過。」
季臻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才從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走出來找到自己的女兒，現在這種痛苦，他不想任何自己的晚輩再經歷一次。
那匹銀狼給季臻留下了一個女兒就隨著源的封禁慢慢消失。
巫越需要思考。
他固然瘋狂，但是瘋狂不等同於是個傻子。巫族血脈的純粹意味著他要比其他人更明白江燁的請求意味著什麼。
他很可能會死在這裡，甚至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在壞一點，自己連死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一個源的傀儡，這對於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都是沒法接受的。
正在思考的時候，巫越看到了門口走出的人，他眼睛一亮，正要上前，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景晗面帶笑意站在他面前，道：「我想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是我們的家宴。」
巫越看著季檬，想說些什麼，想要衝上去。
「季檬！」
季檬看到他了，但是她不想耽理，直接偏過頭。
巫越的臉色瞬間慘白。
景晗差點沒笑出來。
看著眼前的青年臉色慘白的模樣，景晗雙手環胸：「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小姨曾經給自己的女兒定下了一門親事，這門親事我們都很滿意，是夏族的少主。」
巫越捏緊了拳頭。
「如果你想追求我的表妹，可能只用現在這個德行和嫡系少爺的身份，那就太差了。」
而且豈止是差，再加上他之前給季檬留下的印象，幾乎是零的機會。
季檬不把他往死里搞都是對得起他。
她有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怎麼可能會喜歡巫越這樣一個囚禁自己的男人。
巫越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站在冷風口裡看著季族一家人離開，直到有傭人請江燁一起離開，巫越才發現江燁還在這裡陪著自己一起站著。
「您……」巫越驚訝的看著他。
「別誤會，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好感。」江燁怎麼可能對他有好感：「只是相比於其他人，我更了解巫族和季族承擔了些什麼。」
有些東西，不是只講感情就能解決的。
季族和巫族將就了上千年的感情，到現在也沒有解決源的問題。
「你要解決這個東西，再來見季族的人。」江燁意有所指：「到那個時候，至少你能見到她。」
有江燁這句話，就算是不能，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