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南端雲海 碧水雲天

雲凈塵。

誇張的說，這個名字在江湖中已是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一劍入青雲，銳氣盪九霄。塵念探八荒，雲海弈遮天。

這兩句家喻戶曉的短詩，其描述的便是『南端雲海，碧水雲天』之主，『劍聖』雲凈塵。

劍聖，那是劍術真正練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屹立在全天下所有劍客之上的頂峰地段，是劍道中的皇者才能擁有的稱謂。

那是真正站在武道巔峰之上，俯瞰眾生、不可想象的存在。

當凌御天聽見那領頭人稱呼自己的師父為雲凈塵時，他心中的震驚已無法用言語所來形容。他看著老人，似乎，是想要聽到老人親口承認。

躲在婦人身後的少女早已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雖然他們只是尋常百姓，但是，對於『劍聖』這等名揚四海的名字，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就像是一個朝中的子民，知道自己國家與皇帝的名字是一樣不值得奇怪的。

老人卻並未理會那領頭人，而是對凌御天淡淡的說道：「徒兒，我們走吧。」

凌御天點了點頭，雖然沒能聽到老人親口承認，但這反而卻更加讓他確信，這名白衣老者就是傳言中的『劍聖』雲凈塵。因為，老人腰間的那柄劍，古代神劍『雲海蔽天』，傳聞中是雲凈塵的佩劍，這卻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凌御天走到六名黑衣人的面前，道：「鄂海七煞，我已經記住了你們的名字。雖然以後就只剩下了六煞，但是你們記住，今後誰若是再敢為難這家店的老闆和這位姑娘，我不介意將這個名字，從這個世上徹底磨滅掉。」

六名黑衣人跪在地上連忙向凌御天點頭稱是，而當他們抬起頭時，凌御天已跟在老人身後，緩緩離去。六人互相看了看，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哆嗦，急忙拖起地上那具屍身落荒而逃。

少女還沉浸在方才的驚訝之中，當許久后她回過神來時，立刻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然而，望著那充滿孤寂之sè的林中小路，卻哪裡還有半分凌御天的身影？

無量劍宗一別後，凌御天和老人已經徒步走了將近一月時間，距御天皇城已是在萬里之外。

數rì前，他們便已經離開了御天王朝的國境，進入了大陸南面的邊緣，不屬於任何王朝管轄的地方，南端雲海，又作南海之端。

而途中的那家面鋪，便是進入南海中心的必經之所。

轉眼間，與鄂海七煞交手已是一rì前的事了，這一路上，老人向來都是寡言少語，除非一些特別重要的事情，則然他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凌御天一直保持著沉默，對於老人要帶他去哪裡，去做些什麼，他也從來不問。因為，他既已拜老人為師，那麼老人就已如他的父親一般，他相信，老人是絕不會加害於他的。

不過，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你……真的是……」

老人慢慢地走在前面，腳步卻不加緩慢，不回頭，而輕聲道：「是什麼？」

凌御天咬了咬牙，道：「您真的就是傳聞中的『劍聖』雲凈塵？」

然而，聽聞凌御天的話，老人卻是放慢了腳步，緩緩停下來，嘆了口氣，道：「我是雲凈塵如何？不是雲凈塵又如何？難道，你是因為我是雲凈塵，才來拜老夫為師的么？」

聞言，凌御天心中一驚，生怕老人生了氣，急忙歉聲道：「不！在昨rì之前，徒兒從不知師父的身份。徒兒拜師父為師，是想要與師父學藝，這跟師父的身份全無半點關係。」

雲凈塵沉默了許久，方緩緩道：「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裡嗎？」

凌御天頓了頓，輕聲道：「徒兒不知。」

雲凈塵道：「你可聽過，碧水雲天？」

凌御天點了點頭。碧水雲天，他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因為放眼天下，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根本是微乎其微。

現今江湖中，所有的門派裡面，人數最多、勢力最廣、戰鬥力最強的，便是名門正派中地位最高的十大門派。

分別是，九天璇門、神虛劍派、天命玄庭、無量劍宗、紫薇沅花宮、金葉菩提寺、星羅仙隕閣、神麓幻仙居、瀟湘逸雨亭。而碧水雲天，正是現今的十大門派之首。

在天道掌控者，神虛劍派滅門后，武林同道一致認為，下一任的天道門派，非碧水雲天莫屬。

十大門派中的每一派，都是天下武者所嚮往的修鍊聖地。其中的弟子更是來自天下各地的天才之輩，只要能加入其中任意一派，前途便是不可限量。

雲凈塵道：「你已拜我為師，今後，你便是碧水雲天的弟子。為師此番將你帶回山門，是希望你能夠在山門之內，好好靜心修行。」

聞言，凌御天心中的狂喜之sè已無法掩飾。碧水雲天無異於武林聖地，其中武學浩瀚如海。若是能夠在那裡修行，他相信，未來或許真的能夠獲得天地至強的力量。他急忙行禮，動聲道：「多謝師父。」

雲凈塵點點頭，道：「但是，在入山門之前，為師不得不告訴你。你雖是為師的徒弟，但門中的規矩卻不可破，你需同普通的弟子一般，以新人的身份加入碧水雲天。為師相信，以你的天分，一定能夠在眾多弟子之中脫穎而出。」說著，他的面sè突然嚴肅起來，繼續道：「不過你要記住，在你真正成為門中的首席大弟子之前，為師都不能授你武功。」

首席大弟子！換言之，凌御天必須在數千名來自天下各地的天才妖孽當中脫穎而出才行，這其中的難度，不比登天要容易上多少。不過，對於凌御天來說，即便是登天，他也要姑且一試。因為，他的終極目標，是連天都無法企及的境界。

他的目光與雲凈塵相對，絲毫不避諱，且認真的說道：「只要成為首席大弟子就可以了吧？」

雲凈塵見凌御天眼中無絲毫退縮之sè，言語中反而充滿了男兒的倔強和好勝之氣，不由得卻是一笑，眼中有著讚賞的神sè。

在接下來經過一天的趕路后，凌御天總算見識到，所謂武林聖地，碧水雲天的風采了。

在天下最南端的青瀾森林中心，一座大的難以想象的長江將青瀾森林劃開，一分為二。

江水碧綠，水流卻十分平穩。遠遠流長下去，就像是一條古老而神秘的長龍。

江面寬廣，兩岸之間相隔數十米。而在江的另一岸，卻是一座龐大、高聳入雲的山峰。

站在對岸，隱約可以看見對面山峰上遍布著野草，綠樹環生。江面升騰的霧氣，就像是仙氣一樣繚繞在山峰之上，看上去確實像一座仙山。

據云凈塵所言，碧水雲天，便在此峰之上。

然而，凌御天四處尋看許久，卻也沒有發現一處登山之所。不過，與其說是登山之所，倒不如說根本就是懸崖峭壁。

不過，凌御天很快就知道，這眼前的懸崖峭壁，便是登上碧水雲天的唯一途徑。也就是說，若想拜入碧水雲天門下，就必須攀登這懸崖峭壁才行。

這也是碧水雲天對新弟子的一種考驗。無論來者是何等身份，是皇室貴族也好，是下等平民也罷。碧水雲天收弟子最重要的要求之一，便是武學天分。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天分與實力，便可拜入碧水雲天。

而，這座懸崖峭壁實則兇險萬分，一若失足，便會落得粉身碎骨。所以，沒有跨入第三境界的人，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能力登上這座山峰的。

雲凈塵當初要求凌御天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肯收他為徒，這也是極大的原因之一。

不過，凌御天正在心中暗暗疑惑，難道碧水雲天的弟子平rì出山，都要在這山峰之上攀爬才行么？這山峰直入雲端，若想攀爬上去，恐怕沒有一rì時間是不行的。

這時，雲凈塵忽然道：「你的修為為師已經見證過，這峭壁之驗，便可省去。」突見，老人將手指咬在嘴中，一陣洪亮刺耳的口哨聲直聳天際。

就在凌御天心存疑惑間，突覺一陣狂風吹將過來。凌御天只瞧見，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白影飛速迫降，下一秒，風力之強勁已不可抵擋，凌御天身形竟被這陣風吹的後退了兩步。而當他穩下身形，再看向眼前時，臉上已滿是震驚的神sè。

因為在他面前出現的，竟是一隻巨大的飛鳥。飛鳥羽毛儘是潔白之sè，鳥尾一條鳳尾長長甩出，通體散發著一種不可言喻的美。

凌御天正呆愣在那裡，雲凈塵卻已站在鳥背之上，看著凌御天道：「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上來？」

凌御天一驚，點點頭，身形一躍，便已站在鳥背上。只見老人微微一笑，凌御天突覺一陣猛烈的氣流向自己壓來，這隻潔白大鳥竟已載著兩人展翅而飛，直入雲霄之上。

飛鳥速度極快，凌御天身形不穩，腳下連連踩動，突然又是一陣強風襲來，凌御天一個踉蹌，竟是失足跌落下去！

這時，飛鳥已離地面有著上百米的距離，如此高空摔下去，必將屍骨無存。眼看著地面在眼中不斷放大，凌御天幾yù驚叫出聲來。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清亮地口哨聲響起，那巨大飛鳥突然迴旋而下，速度快極，只在眨眼之間便已出現在凌御天身下。

凌御天落在飛鳥脖頸之上，緊緊將其抱住，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雲凈塵卻是淡淡一笑，道：「你初次駕乘靈雀，難免不適，就騎在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