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出發
留下這句話,趙鞅應該明白了。
說罷,辛又轉身離開。
此時天色漸漸變暗,孔肆在路口等著辛又。
「孔肆,我出去之後,這裡就靠你了。」辛又道:「一定要保護上軍佐的安全。」
「孔肆定當守護上軍佐周全。」孔肆道:「君子,還有一事,請隨我來。」
辛又好奇,孔肆很少主動叫人做什麼。
他沒有說話,一路跟著孔肆,來到了一座小山丘之上。
「君子,我之前說過,馘術四技,分別為劍、射、矛戈、拳四大技巧。」
「是的,你最精通的就是矛戈和射術。」辛又道。
馘術博大精深,任何人不可能所有招式都精通。
孔肆雖然厲害,但是對於劍術和拳術,也只能說是熟練。
還未到達宗師的境界。
唯有矛戈之術,他最為擅長。
其次就是射術了。
這兩樣,也是辛又現在所學的。
「不過我還有一門技法,不在馘術四式之列,但是臨陣對敵,尤其是抓捕,極為有用。」孔肆道。
說著,他拿出了一團繩子。
「繩子?」
「對。繩縛之技。」孔肆道:「這種技巧很簡單,但是很實用,只是很難殺人,所以並未收進馘術。我將一些關竅教給君子,只要多加練習即可。」
說著,孔肆便開始演示起來。
一根繩子,在孔肆手中時而如同一根鋼鞭,時而又柔軟無比。
如同灌輸了孔肆的意志一般。
可以像鞭子一樣揮出,擊碎樹枝。
也可以纏在石頭上,將石頭來過來。
孔肆演示完一遍之後,辛又完全沒有找到其中的關竅。
「君子勿要心急,我今日只教你『纏』字訣。」孔肆道。
纏字訣,就是將繩子用巧勁甩出去,纏住對手。
看似簡單,可是因為繩子和鞭子的重量有很大區別,所以使用起來需要有很強的技巧。
辛又試了幾遍,雖然可以將繩子纏在樹枝上,但是達到孔肆那般隨心所欲,還差得遠。
「君子初學,可以用長鞭或者拴著石頭的繩子代替。」孔肆道:「倘若長鞭使用得心應手了,便可以再練習繩子。」
辛又聽從了建議,在繩子前面栓了一個小小的石頭。
果然,順手了許多。
一整個晚上,辛又都在練習這種新的技術。
直到他可以熟練地掏出繩子,用繩子纏住面前的目標。
清晨的時候,辛又和孔肆回到了營地。
孔肆來到了趙鞅的營帳之前,開始守衛趙鞅。
而辛又和凡乜,則在大營前集合。
辛又帶走的人不多,只有杜乾、尹牛、毛扁等等幾個身手好、頭腦機靈的。
凡乜也是如此。
一行只有十一人。
「辛君,這次真的是麻煩你了。」凡乜感覺不好意思。
辛又拍了拍凡乜的肩膀,並未多說什麼。
沒有多餘的話語,眾人離開了大營。
朝著遠處的深山走去。
那裡是野人和戎人混雜的地方,木羅天如果在這一帶行動,肯定躲在那裡。
營地之外,已經有三個人等在這裡了。
榮轍、榮軒駕著一輛戎車。
另外一人,竟然是季贏。
她騎著那匹棗紅馬,馬上還安裝了一個像馬鞍又不像馬鞍,類似一個小凳子的東西。
「你們這是……」
「木羅天來到青水,也不是你們辛邑和浦邑的事情。」榮轍面容冷峻。
辛又笑了。
這傢伙,倒是個面冷心熱之人。
辛又對榮轍道:「木羅天經常出沒在山林之中,榮君駕駛戰車,恐有不便。」
「放心吧,我的駕駛技術很好。」榮轍自信:「再顛簸的路,我的車也能正常行走!」
辛又無奈,清點了一下人數:「既然如此,我們就出發吧!」
整個過程,辛又看都沒看季贏一眼。
眾人剛剛起步,季贏揮鞭就追了上來。
「辛又!你眼睛不好使嗎?我也在這裡啊!」
季贏急了。
辛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到:「原來是趙氏女,怎麼,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去?」
對於這個刁蠻的小姑娘,辛又倒也不討厭。
可是也沒有什麼好感。
只想無視。
「我也要去抓木羅天!」季贏說道。
辛又道:「我勸你還是收了這個打算。」
「為什麼?」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田獵?遊戲?還是給你那位位高權重的老爹看一看你的男兒氣,讓他高興?」辛又冷聲道:「我們是去和木羅天作戰,是打仗。這種事不需要女人跟著。」
辛又的話,讓季贏又氣又急。
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她。
「辛君,小心點,她可是很得上軍佐大人的寵愛的。」榮轍低聲提醒。
他們都不想得罪這個小姑娘,所以不敢阻止。
「仗著父親的寵愛,就可以任性妄為,若是以後嫁了人……」說到這裡,辛又停下了,他想起了這個小姑娘日後悲慘的命運,嘴下還是留了情。
不過該勸還是要勸的,萬一這季贏再出了什麼事,真的是渾身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日後如何,與你何干!我不過是想來幫你們,誰知道你竟然如此不領情!」季贏惱怒。
她可是偷跑出來的。
昨日發生的事情,在季贏的心裡產生了不小的震撼。
辛又為了他的朋友,竟然從懸崖上跳下去,獨身和猛虎戰鬥。
她很好奇,因為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昨夜眾人散去后,季贏費勁了口舌,想勸說父親繞過凡乜。
可是趙鞅不為所動,根本不理會她。
一氣之下,季贏竟然從田獵大營當中跑了出來。
她想幫辛又,這是真心的。
誰知道辛又視她為累贅。
豈能不能生氣。
「你以為你從別人的手中,搶走獵物,就很厲害了?」辛又冷笑:「不過是因為你父親是趙鞅,所以別人才讓著你。你可曾見過真正的戰場?那些戰敗的兵士,為了一口糧食,可以殺死自己的親朋,可以跟野狗搶奪食物,甚至可以啃噬同伴身上的血肉……你敢跟這樣的人搶東西嗎。」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季贏顯然有點被辛又嚇住了:「不過是一個戎人頭子而已。」
「他叫木羅天,是這一帶最兇殘的人。否則為何連你父親都如此忌憚。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騎著你的小馬,在青水邊射射箭、散散心,實在悶得慌,可以喝一點我們辛邑的天青酒,我可以便宜賣給你。」
「你……你這個滾蛋!」
季贏拿起手中的馬鞭,扔向了辛又的臉。
然後她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眾人看著她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辛又方才說的話,榮轍有點擔心:「辛氏君子,你可惹到她了。」
「沒辦法,她要是跟著我們,萬一出了什麼事,誰也擔待不起,哎……小孩子就是這樣。」辛又道。
榮轍啞然。
其實辛又的年紀也不大,還未及冠。
這時候,榮軒將腦袋伸了過來:「辛君,你方才說的戰場上的那些事,是真的嘛……」
他從未上過戰場,聽到這些事有些害怕。
「是真的。」辛又道:「總有一天你會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