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虛與委蛇
伴隨著爭吵聲響起,客房內的程秋終於回過神來。
聽著外面的動靜,她推開門探出個腦袋往外瞧了瞧,確定沒危險后,才敢邁開步子走出來:「你們幹嘛呢?怎麼吵起來了?」
劉欣縮了縮脖子,快速將自己的身體挪動到程秋身後。
在她印象里,『荊溪』熱於助人且『實力不俗』,還不會拋棄隊友逃跑,是難得的擋箭牌。
張虎瞥了一眼程秋,沒好氣的說道:「沒事,就是剛剛聞到了血腥味,怕有人藏在咱們旅店的儲物間里。這老頭卻說是他在殺豬。」
血腥味?
程秋聞言一愣,二樓的血腥味從何而來,沒人比她更清楚。
黃鈺郎的屍體現在可能還沒涼透。
她轉頭看向老人,卻發現這老人正拄著骨質拐杖悠哉悠哉地盯著自己,平淡的眼神下卻隱約帶著幾分玩味與戲謔。
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看到了自己打掃現場的場景,猜測是自己殺了黃鈺郎?
想到這裡,程秋不禁感到有些心虛。
「好了,老頭子要去做飯了,別擋路,除非你們打算餓肚子。」
拐杖在地上敲打著,發出咚咚的聲響,讓人心底發毛。
老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之中,只留給劉欣幾個模糊的背影。
「呼~」
眾人長長鬆了口氣,但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默默站在走廊中,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張虎,我怎麼總感覺老頭子有點怪怪的?」
陳峰低聲道。
「廢話,能在遊盪著食人魔的森林裡開旅館,能簡單得了?」張虎撇了撇嘴,「再說了,他要是一般人,我們能活到現在?」
早就被食人魔衝進來乾死了。
「咳咳……」
劉欣仗著自己躲在程秋視線死角,咳嗽一聲,嘗試對陳、張二人使眼色。
「怎麼了?」程秋疑惑地看著劉欣,她察覺到身後的目光。
劉欣擺擺手:「沒事沒事!」
「對了,你們三個上來是幹嘛的?」
程秋忽然開口問道。
張虎和陳峰對視一眼,正愁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不是打著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了嗎?
「我們想聚在一起討論一下該如何除掉BOSS,就讓黃鈺郎上來請你們兩位,誰知道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沒下來,於是我們就上來看看。」
張虎胡扯了個理由,說得煞有介事。
劉欣附和道:「是啊,黃鈺郎這傢伙,不知道又搞什麼鬼!」
又討論?不是才剛從大廳回到屋子嗎?合著你們天天開會?
程秋心裡嘀咕著,但卻沒有拆穿,只是輕輕嘆息一聲。
「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們慢慢找,我先回房間里吧。」
她身體向後挪動,企圖退回房內,卻撞到了擋在身後的劉欣。
「『荊溪』姐,別急著走啊,跟我們一起找找吧!有你在,我們也更安心點。」
劉欣直接伸手摟住程秋的胳膊。
程秋能隱隱感覺到對方貼上來的身軀逐漸緊崩。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清楚這三人絕不是什麼善類,肯定不懷好意。
雖有幾分擒拿散打的功夫,但她還沒自大到以一敵三。
「嗯,那就辛苦你了!」
見程秋點頭同意,張虎連忙露出一抹笑容。
若不是他弄不清楚程秋有幾斤幾兩,現在就應該直接採取暴力手段了。
而猜到程秋與荊溪身份的陳峰此刻也是騎虎難下,他不敢得罪真正的荊溪,也不想脫離小群體。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往走廊深處去,客房木門上那麼大的豁口藏都藏不住。
「原本就有了,我們入住的時候就發現有這個印記。」
仗著店家老人不在,程秋面不紅心不跳的瞎掰。
賭的就是其他人沒來過二樓。
所幸,她賭贏了。
昨夜到旅館時,眾人都是驚魂未定,縮在同一個房間里報團取暖,誰還敢跑出去開迷霧地圖?
四人小隊中唯一來過二樓的就是黃鈺郎,但他已經死了。
其他三人雖然狐疑,但在沒發現切實證據之前,也不敢出言逼問,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尋找線索。
「『荊溪』姐,『程秋』呢?」
推開門,眾人環顧一周,見少了個人,心下不免嘀咕。
而劉欣仗著同為女性,此刻又挽著『荊溪』手臂,於是出言問道。
「他、他……」
程秋支吾其詞,絞盡腦汁思索借口。
張虎和陳峰見狀,連忙追問:「『程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黃鈺郎恐怕也跟他一起出事了!」
「他......」
「我能出什麼事?你們不敢出去探查周邊情況,還不準別人出去?」
一道清朗的男性嗓音從門後傳出。
幾人齊刷刷轉過頭望去。
房間外,荊溪穿著一件不合身的睡袍,倚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三人。
「啊,『程秋』兄弟,回來得真巧啊!」
開口的不是旁人,正是陳峰。
進門時,他出於敏感,縮在眾人身後、離房門最近的地方。
此刻,地形反轉,他反而成了危險源最近的人。
陳峰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滿是汗水的額頭上擠出一絲笑容。
「呵呵……,我要再回來晚點,成功單刷BOSS的『荊溪』小姐恐怕就要把你們當小怪單刷了。」
荊溪冷呵一聲,轉身走進房內,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喝茶,絲毫沒將三人放在眼裡。
「程秋,你出去了?外面是什麼情況?黃鈺郎沒跟你在一起嗎?」
不知荊溪底細的張虎忍不住開腔詢問道。
「怎麼,你們是想把我當犯人審問嗎?」
荊溪微微挑眉,斜睨一眼三人。
鎮場的范兒看得一旁的程秋大呼過癮。
『果然,心裡有底氣的人才不需要虛與委蛇,直接甩臉色,不怕你翻臉。』
之前受的氣,此刻終於一口吐盡。
程秋站在荊溪身後,昂首直視,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陳峰、張虎兩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不好反駁什麼。
「程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反倒是劉欣開了口,說話語速很快。
「解釋什麼?」
荊溪放下茶杯,像看白痴一樣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