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林夜

很快，汽車便沿著蜿蜒的山路爬上了山頂。

刀冢的全貌也浮現在了眾人眼中。

破舊的大門上還殘留著過往的奢華，倒塌的外圍石牆以及門口兩隻兢兢業業的石獅子彷彿在說這裡曾有多麼繁華。

破舊的宅院前搭起了一個小祭壇，已經有人提前來到這裡了。

他們無一例外穿著比公交車上的孩子們更加精貴的衣服。

有的垂頭喪氣，手中緊緊攥著一張發皺的符紙。

有的則昂首挺胸，一臉驕傲地看著面前的來者，身後背著看起來古舊的靈刀。

「那不是夏家的大小姐嗎？」

那些早來的大家子弟驚訝地看著混在人群中的少女。

「還以為她早就走了…」

一個打扮的看起來比較考究的少年看著迎面而來的人群。

「誰知道呢？也許她就是喜歡和那些平民們混在一起吧？」

「真丟份…」

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無所謂的擺擺手，隨後一把靈刀出現在她身後。

隨後她來到一輛加長版的汽車前，對著頭也不回地對著一邊的管家道：

「走吧，我們回家！」

說著，套著泡泡襪的公主鞋踩上了車墊，接著在眾人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不少覺醒失敗的子弟羨慕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最後手中也緊攥著符紙坐上屬於自己的車緩緩離去。

不一會，整個祭壇上就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世家子弟。

「嘿！小雨！」

一個穿著打扮十分精緻的男孩向著與人群顯得格格不入的夏雨揮了揮手。

？

奇怪地抬起頭，不過很快夏雨就看清了來者。

「早上好，林夜哥。」

如同清風拂面般的微笑印入了男孩的眼底，讓他愣了一下。

不過隨後男孩便反應過來，臉上笑容不減，一把拉住了夏雨的胳膊。

「快來吧，小雨，輪到你覺醒了。」

「嗯。」

少女也沒有抗拒，任由著少年將她牽著往祭壇引去。

雖然表面上少女依舊面帶微笑，彷彿對什麼都沒那麼上心的樣子。

可她微微顫抖的手臂卻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攥著符紙的小手有點打顫，不過很快在她便調整了過來，依舊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樣。

「不用擔心，小雨。」

像是看出了女孩的心事般，少年微微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嗯。」

點了點頭，夏雨依舊在林夜的帶領下走上了祭壇。

不過就在這時，一頂厚重的破舊帽子出現在了林夜眼中。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放開了牽引夏雨的手，橫身攔在了少女的面前。

「這位小姐，現在還不是你們覺醒的時間，能請你到後面等一下嗎？」

說著，林夜指了指身後那些穿著相對破舊的孩子們，示意少女也到那些人中間等著。

「……」

女孩沒有說話，腦袋微微揚起，帽沿下被銀髮遮擋的紅眼直勾勾地看著林夜。

而林夜也沒有多說些什麼，眯起眼睛微微笑著，像是在等待女孩識趣自己回到該呆的的地方。

「林夜哥…」

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夏雨將林夜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嗯？怎麼了？」

臉部的線條明顯柔和了許多，林夜笑眯眯地看著夏雨。

「小雨，等一會，哥哥馬上就處理完這些瑣事了。」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夏雨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林夜哥可以讓一下嗎？我想和她成為朋友。」

！！？

有些驚愕地看著夏雨，卻發現後者的眼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認真。

「小雨，你沒事吧？」

說著關心似的摸了摸夏雨的小腦袋：「為什麼要和這些平民交朋友啊？夏叔叔知道會不高興的。」

隨後他語重心長地如同一個成熟的家長勸說道：「小雨啊，人都是有圈子的，對於這些平民們，我們只要保持禮貌與距離就好了。」

「她很孤獨。」

下一刻，夏雨打斷了林夜的話：「我覺得我和她有些像…」

「……」

靜靜地看著面前像是鬧小情緒般低下頭的少女。

林夜猛然回想起面前這個少女的家庭。

面前這個少女其實更多時候就像金絲雀一樣被保護在籠子里保護的好好的。

也不知道夏叔是怎麼想的，連她上學都是在家裡有專門的老師去教。

一向缺少同齡玩伴的她才會顯得如此純潔如此孤獨吧？

「好吧，」林夜最後鬆了口，側身給面前的銀髮少女讓出來了條路。

在她經過時，林夜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地對她說道：「不要讓小雨失望。」

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少女卻發現林夜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點了點頭，隨後她就像是一隻小尾巴一樣跟在了夏雨身後。

可在少女身後那幫平民們見狀瞬間感到不公平了。

其中一個為首的少年也終於忍不住了，指著跟在夏雨背後的少年說道：「為什麼她能進去？」

「我們也要進去！」

「唉…」

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頭，林夜已經猜到了這些平民們的反應了。

人就是這樣，看見一個人打破規矩其它人也想要打破這種規矩。

「抱歉啊，各位！」

他對著有些生氣的人群大聲呼喊：「這裡暫時不能讓你們進去！」

「呸！」一個男孩吐了口唾沫：「為什麼？都是人，你們為什麼要管著我們？」

「是啊！為什麼啊…」

一群人在他身後跟風，嘰嘰喳喳地嘲諷道：「這就是大家族的家風嗎？長見識了！」

看著面前憤怒的人群，林夜有些生氣了。

「唉…」

長嘆一口氣后，林夜的手中突然多出來一柄朴刀。

只見他一揮手，翻身在地面上畫了一道橫線。

「今天誰過這條線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切～能有什麼不客氣啊？」

一個男孩走上前來，「怎麼了，早看你們世家不爽了，為什麼你們可以享有特權？」

「我告訴你，只要有法律在，龍城還沒有到你們這些家族一手遮天的地步！」

說著他便邁過了這條線，可下一刻他便被林夜用刀背擊飛出去。

「哎呦！打人了！林家的少爺們打人了！」

「特權？」林夜打斷了他的話語：「如果你們成為了靈師尤其是鎮守一方的強大靈師。」

「你們也可以享有特權！」

他看著面前倒在地上的男孩，眼中充滿了憐憫：「知道嗎？我林家想要碾死你真的就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看著男孩驚恐的面容，他接著道：「放心，我們也不會那麼做。」

「在這個世界，法律確實可以約束我們。」

他攤開手承認道：「但那只是身為強者對於弱者的憐憫而已。」

「如果現在弱小的你們想要靠著它和我們並肩，那麼很抱歉…」他看著男孩一字一句道：「你該醒醒了。」

「因為這裡終歸是強者說話的世界。」

在男孩驚恐的眼神中，他眯起了眼露出一個看似和善的笑容：「況且，這個世界也是由我們強者去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