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注意安全
回到房間后,時晚調整好情緒,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手機。
一共三個未接電話。
兩個是舅媽的,一個是褚裴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舅媽現在肯定很著急。宋溫知和徐重華去過舅媽家,她不知道徐重華給了舅舅多少錢,但肯定不是筆小數目。
時晚愣愣地捧著手機發獃,突地一陣震動,她下意識看過去,來電顯示:[c]。
手指觸上屏幕,時晚正猶豫著要不要接聽,客廳的門卻被敲響。
廖勝男的嗓門極大,透過兩扇門依然傳進耳朵:「阿蘭啊,你在家幹啥呢,快出來,老秦家正好在剪窗花,咱們也去討幾個回來!」
是8棟的廖奶奶,年輕的時候跟翟翠蘭是同班同學,知道她們搬到這邊來以後,幾乎每天都來找翟翠蘭一起出門散步。
翟翠蘭應了聲,找到自己的挎包,兩個老人慢吞吞地走下樓。
時晚有些擔心,不知道宋溫知走了沒有。
她跑到樓梯間往外面看,翟翠蘭和廖奶奶一前一後進了斜對面那棟樓,二樓的門打開,很快走進去。
她鬆了口氣,回到房間里,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下來。
她不想的,她也不想的。
那些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過的很痛苦,宋溫知任何時候回來都可以,可偏偏要在她考上一中以後。
這個女人,是終於發現原來她的女兒並沒有那麼差勁,她還在堅持跳舞,她或許會有一個不錯的未來。
這讓時晚覺得,好像她的人生終於有了價值,宋溫知才看見她。
可她看不見她的苦難。
桌子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褚裴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直到一陣英文過後,運營商自動掛掉電話。
時晚突然笑了。
再重逢以後,宋溫知什麼都沒有做過。
她甚至都沒有哄過她。
她口口聲聲的贖罪,只不過因為時晚的一句「不再相見」,便什麼後續都沒有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少年卻很有耐心。
時晚抹了抹眼淚,平靜好呼吸后,才接下電話,她輕輕咬住嘴唇,帶著鼻音:「喂?」
空氣停滯了好幾秒,只是簡短的一個字音,少年卻很快察覺到她的情緒,喉結緊了緊,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沒怎麼哄過女孩子,突然有些束手無策起來。
「起床了?」
時晚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鐘,回他:「起了。」
「吃早餐了沒有?」
「沒有。」
「現在吃嗎?」
時晚被他逗笑了:「嗯。」
聽筒那邊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冷風不停地砸過麥克風,少年步伐匆忙,語氣卻很淡,依舊的漫不經心:
「電話別掛。」
大概過了五分鐘,客廳的門再次被敲響。
時晚下意識地看向手機,通話還在繼續,外婆帶了鑰匙,是誰會來敲門?
還沒等她思考,敲門聲再一次響起,聽起來有些急,時晚跳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
「誰呀?」
沒人回答。
就在她糾結著要不要把門反鎖的時候,手機里終於傳來一句磁沉的男聲:
「出來。」
一顆心砰砰跳著,金屬門拉開一條縫,時晚睜大了眼睛往外看,硬挺的布料下垂著一截冷白的手腕,骨節修長,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時晚推開門,少年穿著黑色的夾棉外套,身形頎長,他的頭髮有些散亂,似乎在冷風中奔跑了很久,胸腔上下起伏著,氣息冷冽。
時晚嚇得瞪大了眼睛,聲音堵在喉嚨里,有些懵圈:「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褚裴好笑地看著她:「傻了?」
明明那天還在樓梯間,撞進他懷裡。
「哦,哦。」
她想起來了。
沒半秒,又結巴起來,「你居然跑上來了?一會被外婆看到就完蛋了!」
下一秒,空蕩的樓梯內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帶著迴音,一陣一陣的,她的呼吸都緊張起來。
「快快快!」
她來不及關門,拉著褚裴跑到了樓頂。
翟翠蘭終於爬上樓,輕輕喘著氣,看見門是開的,喊了幾聲。
時晚躲在頂樓的門邊,屏著氣不敢說話,老人心情似乎很好,見沒人回應,哼著小曲慢吞吞地進了屋子。
順便把門帶上。
褚裴見她表情綳的緊緊的,低頭笑了聲,帶著淡淡的氣音,莫名有點兒好聽:「就這麼怕啊你。」
時晚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廢話,外婆好不容易高興一回,要是發現她把男人帶回家,肯定會狠狠打斷褚裴的腿。
褚裴拎著早餐往頂樓走,上面很寬闊,有人用泡沫箱種了一點蔥蒜辣椒之類的,以及放了一些雜物。
這片的居民樓不是很高,遠處豎著幾棟樓盤,形成鮮明的對比。
時晚跟在他後面,驚訝出聲:「你怎麼知道我想吃豆漿油條?」
褚裴笑了一下,他不僅知道她想吃,他還知道小姑娘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
他從市中心那邊過來,剛好在十字路口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宋溫知。
以及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她捂著臉不停地哭,我見猶憐的,讓人看了就心疼。
男人不停地哄著她,說著些什麼,隔著馬路他聽不見,但能猜出幾分。
更何況對面這條,是去時晚家的必經之路。
「因為老子未卜先知,怎麼樣,厲害不厲害?」
時晚忍不住笑出來,「嗯,厲害,你最厲害。」
褚裴靜靜地看著她把豆漿喝完,樓頂的風很大,兩個人站在門後面,空間有些逼仄。
偏頭看她:「我這幾天有點事,不在陽城。」
時晚有些不以為然,他卻怕她下次再難過的時候,他不在身邊。
「有事給我打電話。」
時晚點頭,她能有什麼事。
見她這麼淡定,褚裴心裡有些惱,伸手在她臉上重重捏了一下,軟乎乎的,讓人想親:「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時晚打開他的手,剛吃飽,所以也沒生氣,反倒是叮囑了一句:「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
她很少知道褚裴平時都在幹嘛,估計也就是跟一群公子們混在那些娛樂場所群裡面。
然而少年心情很好,手肘搭在欄杆上,問她:「你過年的時候在哪?」
不出意外的話,除夕那天他就能趕回來。
時晚低頭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應該在舅舅家,也有可能在自己家。」
舅媽老早就打過電話來,說是今年在他們家過年,反正年年也是這樣。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