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該拿你怎麼辦……

翟翠蘭前腳剛下車，時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這邊街上沒什麼人，只是萬家燈火通明，暖光色的光暈透過玻璃窗，將整片夜幕都渲染，是一年中人間煙火氣最足的時刻。

時晚盯著手機屏幕，眼眶熱熱的。

計程車停留在十字路口，司機透過後視鏡看過來，提醒她：「小姑娘，手機響了，怎麼不接？」

時晚愣愣地回過神，對上司機略顯擔憂的目光，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剛出神了。」

她接過電話，那邊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尖叫聲，等了幾秒，對面的人似乎是發現電話終於接通，連忙舉著手機往人堆里跑。

「裴哥，你的電話！」

褚裴剛從廁所出來，聞言連手都來不及擦，接過去：「喂？」

時晚獃獃地看著窗外，應了聲，少年問她：「你在哪裡？」

「啊……我，我在街上。」

汽車發動，窗景迅速倒退著，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叔叔，這會兒剛吃完年夜飯出來，想趁著這段時間多接幾個客人。

褚裴換了只手接電話，走到包廂里拿起車鑰匙，「具體位置。」

聲音頓了頓，「我來接你。」

時晚咬唇，應了聲好。

這邊離中心廣場大概一個公交車站的距離，時晚付了錢下車，走到公交站，乖乖地坐下。

期間好幾輛計程車都陸續停在面前，時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

這幾天的氣溫都在5度左右，最低到了零下，然而只是下了點冰渣子，完全沒有要下雪的跡象。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又響，時晚一隻手縮在袖子里，剛剛出來的時候走的太急，連手套都忘記拿了。

時晚掏出手機，在一堆節日祝福裡面，舅媽的頭像不斷跳動著。

[小晚，你和外婆去哪了？]

[舅媽知道是我們家對不起你，你舅舅他就是個混蛋，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小晚，舅媽知道你這次考試考的很好，不要被你舅舅影響，你不想理我沒關係，舅媽永遠會支持你的想法。]

最後一條消息，是舅媽給她發的紅包。

時晚低著頭，卻沒注意到不知何時跟前站了個人，望著她手裡的手機屏幕，輕笑出聲：「同學，怎麼不收？」

時晚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手機掉在了地上，屏幕朝上，她下意識看過去，褚裴正站在她的面前，彎下腰，頭微微歪著，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街上的路燈很暗，屏幕光打在少年利落的下頜骨上，勾出一條凌厲的頜線。

時晚急忙伸手去撿，褚裴順著她的動作淡淡地掃了一眼屏幕，眼神僵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掩飾。

他揚了揚車鑰匙：「今天江邊會有煙花。」

「要不要去看？」

時晚看了他一眼，心裡那股子酸勁在對上他的視線后慢慢地消散，點頭：「想去。」

褚裴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少女穿著紅色的棉衣，寬鬆的款式，帽子上一圈白色的毛領，一直延伸到脖子兩邊，襯的一張小臉雪白。

她的睫毛很長，鼻尖微微翹起，一雙杏眼濕漉漉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淺茶色，微光下，好看的像個瓷娃娃。

時晚站起來，伸手揉了揉鼻尖。少年起了壞勁兒，故意湊過來，兩人鼻尖都快要抵在一起，褚裴將她困在胸前，一隻手繞過後背，收緊：

「叫聲好聽的就帶你去。」

白皙的臉頰爬上一抹紅，時晚眼睫垂下去，羞赧地咬著唇，讓人看了就想欺負。

上次跨年夜她就錯過了，這次她是真的很想去看，只是少年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極具侵略性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時晚閉了閉眼，豁出去了：「褚裴哥哥。」

「想看煙花。」

她抬起眼，露出瓷白的脖頸，大眼睛濕軟，兩隻手縮在袖子里，合起來，聲音帶著撒嬌：「可以帶我去看嗎？」

操。

褚裴暗罵一聲，喉結緩慢地滾了一下。他舔了舔唇，揪起她頰邊的毛領，低下頭去，笑了：「晚晚，勾引我？」

時晚睜大眼睛，拍他的手，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熱熱的，有些癢。

「我沒有。」

下一秒，少年寬大的手掌插入烏黑的長發里，被迫抬起，低頭吻了下來。

輕輕吮…吸。

深入。

微弱的路燈下，兩道影子交疊在一起。

冰涼的指尖順著頸線往下，觸到一大片皮膚，時晚嚇的一顫，連忙掙脫。

空氣中盡數是兩人的喘息聲，一陣風吹過去，掀起少女烏黑的髮絲，時晚忍不住哆嗦，連忙拉上衣服，領口遮住鼻尖，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

褚裴手臂再一次纏上她的腰，手指緊緊扣著細軟的腰窩，指尖泛白，時晚緊緊地捂住口鼻，搖頭，說什麼都不讓他再親。

少年認命地閉了閉眼睛，摟著她往身上靠，脖頸低下去，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聲音低的發啞：

「晚晚，我該拿你怎麼辦……」

靜默了一會，時晚忍不住伸手推他，「還去不去看煙花，不去看我就回家了。」

「嗯。」

「去。」

——

汽車一路開到江邊，時晚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整一條道上都擠滿了人，水台下面的工作人員正檢查著安全隱患，路邊停著好幾輛警車，幾個穿著制度制服察正站在路邊維持秩序。

原本空曠的馬路上擺著一條小吃攤，褚裴拉著她坐在路邊，往她手裡塞了杯奶茶，有些燙，剛好可以用來暖手。

呵出的二氧化碳都變成白白的霧氣，這會兒才不到十一點，然而大家都很興奮，許多人帶著自己買的煙花，放在路邊燃了起來。

幾個大爺走了過來，時晚默默地往右挪，在距離少年還有五公分的時候停了下來。

大爺看了他們一眼，搭起話來：「女娃娃，你跟你對象也來看煙花？」

時晚下意識地點頭，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剛想解釋，大爺笑眯眯地看著她，評價道：「還別說，這小夥子長得挺俊，丫頭你眼光不錯。」

時晚表情僵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那個，您誤會了，我跟他不是。」

「——不是什麼？」

褚裴偏過頭，輕眯了下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帶著幾分威脅。

時晚瞪他一眼，偏過頭，語速倏地加快：「爺爺您誤會了，我跟他不是男——唔！」

話還沒說完，褚裴手臂繞過她的耳側，手指貼在唇上，堵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手肘抵在她的肩膀，偏過頭，頭髮被風吹的有些凌亂，逆著光，時晚看不清他的表情，聲音磁沉沙啞，貼在耳邊：

「你敢說一句不是試試？」

大爺什麼場面沒見過，呵呵笑，「你們這對小情侶還怪有意思的。」

說著也不打算再坐下去，走到另一邊去買炒板栗。

時晚被他緊緊摟著，少年力氣很大，不過一隻手，她便沒了掙扎的餘地，周圍人來人往，壓根沒注意到這邊。

少年眼神像狼，狠狠盯著她，喉嚨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聲音帶著喘：「是不是非的我親你才聽話？」

時晚害怕地搖了搖頭，細眉微蹙，眼裡泛著水光，細細的睫毛顫了一下，乖的不行。

好一會，少年放開她，衣服拉鏈敞開，冷風把襯衫吹起，往衣縫裡灌，時晚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卻瞥見深色的布料下。

「……！」

時晚整個人羞的不行，心尖亂顫，一張臉紅的往外冒氣。

橋邊熱鬧的不行，她移開眼，盯著一邊玩鞭炮的小朋友，白色的煙火星子往上竄，像流星一樣，好看極了。

離新年還差十分鐘的時候，大家像是等不及了一樣，催促著水台下面的工作人員，隨著一聲巨響，紅色的火星竄上天空，緊接著，大片的煙花砰砰燃起，煙火倒映在每個人的眸子里，絢爛至極。

緊接著，人們開始新年倒數，一家人抱在一起，有些小情侶甚至開始接吻，時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原本冰涼的小手被少年捧在手心，捂熱。

「新年快樂！」

時晚偏過頭看他，大眼睛里滿是興奮。

褚裴伸手颳了一下她的臉，「嗯，新年快樂。」

整場煙花燃放了足足三十分鐘，最後一點光亮暗去，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工作人員沿著江邊檢查有沒有東西燃燒起來，人群散開，男人肩上坐著小孩，扶著兩條小短腿高高興興回家。

一些年輕人坐在路邊的棚子里吃著燒烤，興奮到了極點，居然划起拳來。

交警在前面的路口疏通車輛，0點一過，朋友圈不停地被刷屏，時晚捧著手機，看的津津有味。

班群里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分班表還沒出來，大家都很珍惜這一段短暫在一起的時光，就連一向摳門的生活委員也在班群里發起了紅包，大家都在感嘆，沒一會，氣氛變得煽情起來。

看好理想不上現實的當：[真的很捨不得大家，希望彼此看不到的時光里，我們都會更加優秀。]

羊都被你數沒了：[嗚嗚嗚，突然覺得其實老班對我們也挺好的，總是嘴上說要罰我們，其實每次都只是嚇唬嚇唬。歷史老師也沒用那麼凶，對我們嚴格也是為了我們好，雖然地理課經常聽不懂，可是聽到老師講述各種各樣的氣候，總是會覺得很神奇……]

霓虹泡泡蛋：[以後再也看不到我的男神了，希望他不要忘記我。]

超級愛學習的小李：[你男神是誰？]

[+1]

[+1]

[啊啊啊你們不要再問了！]

夜深人靜，周圍的人紛紛開始收攤，路燈接二連三地滅了下去，時晚坐的有些腿麻，站起來跺了跺腳。

冷氣在鼻尖凝成細細的水珠，時晚吸了吸鼻子，低頭看他：「褚裴，我們回家吧。」

少年沒說話，盯著她看，時晚站在他面前，被盯的臉熱。

剛想別開臉，少年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時晚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褚裴長腿一伸，時晚撞在他肩膀上，鼻尖酸疼。

少年扣住她的腰，帶著她坐在腿上，他的衣服沒拉，裡面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衣，她聽見少年胸膛下的心跳寬闊有力，輕笑一聲，低沉的嗓音震在耳邊：

「急什麼，不許走。」

時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鼻尖，疼的眼淚往外涌，聲音悶悶的：「褚裴，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霸道。」

他失笑，埋在她頸肩，順著往上，柔軟的唇瓣輕輕包裹住耳垂，時晚整個人都抖了一下，身體一軟，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不行。」

「就對你一個人霸道。」

時晚有些語噎，突然不知道怎麼反駁，少年將她抱起來，手指抵著她的下巴往上抬，被迫對上他的視線，水潤的眸子有些無助地看著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啞了下去：

「時晚，老子追了你這麼久了。」

「給個回應行不行？」

她的心跳有點快，少年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微暖的光線落在他分明的臉上，有些勾人。

「我、我不知道。」

時晚怕死了，垂眸，少年頸部的青筋突起，像是在竭力隱忍什麼。她沒談過戀愛，對這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她不知道如何主動，也不知道怎麼回應。

褚裴抓著她的手往下，碰到少年結實的腹肌。

往。

下。

時晚忍不住閉上眼睛，手指攥成拳。

感受到她的抗拒，褚裴沒再動，而是擠進她的指尖，緊緊扣著，好像這樣兩個人就永遠不會分開。

久久沒有鬆開。

最後一台路燈熄滅，黑暗中，滾燙的氣息再次靠近，帶著濃烈的薄荷味，侵佔著她的口鼻，少年抵著她的額角，細碎的短髮碰到她的額角，有些扎人。

他的聲音啞的不行，深吸一口氣，炙熱的眸子盯著她：「時晚，跟我在一起。」

好幾秒后，他低下頭，埋在少女的頸窩，聲音拖著氣，輕嗅了一下。

「別拒絕我……」

少女茫然又無措。

她……她……

時晚羞的捂住臉，指尖分開，只露出一雙剪水似的眸子。

少年嗅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清冷中帶著一點苦澀。

卻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