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萬不能背著我學習啊
教室外形形色色,教室里的人也在奮力追光。
時晚側過頭往窗外看,操場上一張張青澀的面孔正在四處張望,打量著這個未來自己將要生活三年的地方。
「與其他地區相比,納馬誇蘭地區植物種類多的主要原因是——」
地理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時晚回過頭看向白板,男人用激光筆在上面圈圈點點,整個人沉浸在講課中。
最後一節課下課,班主任周建勛踩著點走了進來,胳肢窩裡夾著本牛皮書封的本子。
他走上講台,毫不猶豫地用那掉了漆的保溫杯往講台上敲,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台下的人收著書包,交頭接耳著一會放學去吃什麼。
「你們到底還要講多久,要不要我等你們講完了再講?」
此話一出,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建勛朝台下看了一眼,隨後斂去表情,「今天我們算是正式開學了,從明天起,每個人都要穿好校服,戴好校牌,不要給我遲到早退。」
「特別是你們後面那幾個。」
周建勛目光朝後排掃去,意有所指。
其中一個男同學把手機往抽屜里一扔,發出砰砰地聲響,拉著張臭臉,彷彿是在不爽老師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不給他面子。
大家下意識地朝那位同學的的方向看去,時晚也跟著回頭,那個男生叫胡斌,長的有點黑,手臂上的肱二頭肌十分發達,經常捏著拳頭嚇唬女生。
大概每個班上都有那麼幾個刺頭。
周建勛一叨就是半個小時。
時晚租的房子離學校有兩個路口,周圍都是高高的學區房,走近路的話只需要十來分鐘。
一中分為初中部和高中部,兩個校區只隔了一個馬路,說是分部,其實是在一中挂名的私立中學。
一路上有很多小吃店和奶茶店,她陪許思意買了個手抓餅,兩人在公交站分別。
許思意啃著手中的餅,咬字有些不清,「時晚,你可千萬不能背著我學習啊,看書的時候記得給我發條消息!」
時晚彎了彎眉,向她揮手,同時比了個ok的手勢。
晚餐她隨便吃了點麵包應付。
以前在舅舅家的時候,什麼活都得她來干,洗碗拖地什麼的還算輕鬆,舅舅為了省電,也不許她用洗衣機。
每每到冬天,她的一雙手上便長滿了凍瘡。
舅媽心疼她,告訴她只要趁舅舅不在家的時候悄悄用洗衣機,就沒人會知道。
可這法子沒用幾次,就被舅舅發現了,她記得那一次,舅舅直接把洗衣機從陽台搬進了房間,還下令不許她進去。
「叮叮叮叮叮叮咚!」
熟悉的來電鈴聲將她從思緒中拉回,時晚看著屏幕上的頭像,點了接聽。
「喂時晚你在幹嘛?吃飯了嗎?」
是許思意的聲音。
「吃了,剛準備要看書。」
「嗯嗯,我也打算開始背書了,咱們正式開學的第一個星期都會有一場摸底考試,全年級同時考。」
八中除了有那麼一兩次月考,平時一個學期下來也就只有期中和期末兩場考試。
明明上個星期才考過一次嘛…
時晚癟了癟嘴,有些犯懶,目光落在書本上,不想複習。
放空了一會,她還是打起了精神,「好的,謝謝思意。」
「沒事!」
窗外蟬鳴陣陣,房子里沒有空調,只有台呼呼轉頭的舊風扇。
電話兩邊很快只剩下書本翻頁和寫字的聲音。
睡前許思意特意叮囑她:「時晚,明天要記得穿校服哦!」
「嗯,記住了。」
天還沒亮,時晚便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吵醒,緊接著是斷斷續續的敲打,一陣一陣的,時晚從枕頭下面摸出手機看了看。
才四點五十。
比平時早醒了半個小時。
她有點崩潰。
偏偏這會兒怎麼也睡不著了,時晚抓了抓頭髮,趿拉著拖鞋往外走。
鐵門拉開一條縫,一個穿著白色的背心的少年蹲在門邊,面前正躺著一扇掉漆發綠的木門。
少年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上面顯示著一串號碼,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時晚拉開門,皺著眉看他。
隨著一陣鐵門軸轉動時特有的聲音,少年回過頭。
對上一雙透亮的眸子。
女孩穿著卡通印花的睡衣,短袖長褲的款式,看起來像是從小穿到大,褲腿明顯短了一截,露出細長白皙的小腿和腳踝。
季揚立馬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對不起,把你吵醒了嗎?」
他昨天被那個中介大媽以1000大洋的價格租下這間房,說是採光好,南北通透,上一個租客在這住了一個月,還考上了211。
本來他還想再看看,那大媽一直拉著他說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就是這房間里一顆螺絲釘,都被她誇到了天上去。
年輕人哪經得住她這一番說教,季揚在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租下了這間房。
結果才半天不到,房門就壯烈犧牲了。
慶幸的是沒砸到他。
見她不說話,少年向前一步,時晚卻像是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般,「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借著月色,她只能勉強看清那是個男生,高高大大的,戴著頂鴨舌帽,整張臉隱沒在陰影里,腳邊躺著一塊大木板,像隔壁家的那扇木門。
不會是殺人滅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