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

「什麼人，若再不說話，莫怪……」上官風說到此處，便聽得「咻咻！」之聲，原來上官風說話間，早掏出一把細針，暴風驟雨一般灑了出去。

上官風yīn險狡詐，大聲說話吸引來人的注意，暗地裡卻使了暗算，也不管來得是什麼人。

「咻咻」聲漸止，黑暗裡依舊沒什麼反應，彷彿本來就沒有人來。驀地，聽得「哎喲哎喲」的幾聲叫喚，從裡面冉冉走出一條人影，來人竟是一個乾乾廋廋的老頭，滿頭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就如同一個斑鳩的老窩，幾縷鬍鬚東西南北，湊不到一塊，臉上皺紋條條，卻又像數月沒有洗過一般，最讓人驚奇的是他那一身衣服，邋遢髒亂，層層的污垢掩蓋了本來的顏sè，黑的綠的粉sè揉成一團，在一閃一閃的火光下，竟反shè著油光！

老頭邊走邊「哎喲哎喲」的叫喚，抱怨道：「剛才是什麼東西，刺得老頭兒痒痒的，怪難受的喲！」

南嘉三人不知這老頭是誰，但綠衣人，紅衫客，上官風卻想起一個人，忍不住就是打了個寒蟬，綠衣人小心的問道：「前輩可是東風夜放花千樹的花前輩？」看那謹慎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yù要吃人的模樣。

花千樹走到火堆旁，高興的道：「好大的火啊，暖暖的真讓人舒服。」說完，眼角斜視著綠衣人三人道：「竟能認出我，金魚幫果然不錯！」

上官風話也不說，飛身而起，速度極快，就往河裡頭鑽去。

花千樹詫異的道：「怎麼見了我就走呢？」一手一拉一拽，幾道銀光閃過，速度更快。就聽得一聲慘叫，什麼東西掉在冰冷的河水中，一個包袱落在老頭手上。

花千樹搖頭嘆謂道：「真是有禮，臨走還要送我一個禮物，真是要感謝一番才是！」

綠衣人，紅衫客二人對望幾眼，突地拜倒在地，面露驚恐，直挺挺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花千樹好似未曾見到，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就將那個包袱打開。包袱內赫然是一些金銀珠寶，一時間金光燦燦，珠光寶氣，就連那熊熊火光也為之黯然失sè。花千樹卻不甚滿意，抓起一個鵝卵大的珠寶，嘆道：「怎麼凈是些阿堵不堪之物！」好似竟不將這些珠寶金銀看在眼裡。

花千樹又在包袱內翻檢摸索，便找到一條頗為粗大的人蔘，老頭喜道：「大概有個五百年了，不算空手而歸了！」轉頭對跪在地上的二人道：「你們兩個也是來送禮的吧，給老頭子瞧瞧！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綠衣人，紅衫客頓時站了起來，綠衣人氣急敗壞的道：「花前輩，上官風得罪前輩，我等無話可說，但若是前輩真要如此不講理，我金魚幫也不是怕事的！」

花千樹道：「你們這算是威脅我么？」

綠衣人臉sè平靜些，淡然道：「不敢！」

花千樹嘆口氣道：「龍三確實不好對付，老頭兒真不想對上他，哎呀，這該怎麼辦才好呢？」似問旁人，亦像是問自己。

綠衣人更加的放鬆了。

花千樹突然道：「看來我只有把你們都殺了，龍三就不知道了，你說是嗎？」花千樹滿身邋遢，不料滿嘴牙齒倒是雪白，張著一嘴雪白的牙，盯著綠衣人，紅衫客二人，似要吃了二人。

綠衣人厲喝道：「前輩是真要與我金魚幫作對？」

花千樹無辜的道：「我可不是和金魚幫作對，只是朝你們借點東西罷了！」說話間，抓起一把河沙，漫天撒去，遮天閉月。

綠衣人，紅衫客二人大吃一驚，「嗆啷！」刀才拔出十分之一，漫天的河沙已到面前，躲也躲不過，就看著細沙打在身上。這沙子細小，打在身上卻炙熱的疼痛，就像是被鋼珠打在身上一樣，二人慘叫不絕，一個瞬間，被河沙打成馬蜂窩，身上臉上坑坑窪窪，恐怖已極！

南嘉駭得閉上雙眼，哇的一聲大叫，轉過頭去，吃的魚吐了一半出來，再不敢亂看。水易也好不到到去，一雙眼睛早被水靈封住。讓人驚奇的是水靈，她雖然皺皺眉頭，卻也僅此而已，讓人驚奇。

花千樹嘆息道：「你們怎麼就這麼不乖呢！」伸手將綠衣人厚厚的衣服撩開，裡面現出一個不小的包裹。花千樹熟練的將包裹拿了出來，又嘆息一聲，道一句：「這又是何必呢。」提起腳，輕輕的一踢，綠衣人就如同一段朽壞的木枝一樣被踢到河水裡，只發出「撲哧」的水花聲。花千樹又是輕輕的一踢，依葫蘆畫瓢一樣將紅衫客踢進河中。

並沒有急於打開包裹，花千樹一臉興趣的看著南嘉三人。

南嘉驚恐的道：「你……你……你看著我們做什麼？」

花千樹好笑的道：「你想我做什麼？」

南嘉囁嚅著道：「我可不想你做什麼，你們學武的都是這麼的殘忍粗暴，真讓人搞不懂。」

花千樹更樂了，笑道：「我偏偏想做些什麼，比如殘忍的殺人啊，我這人有個壞毛病，我一次殺人不殺夠數，手就痒痒，要不，你做做好事，讓我殺了你，再殺了他們兩？」

南嘉嚇了一跳，跳了起來，張開雙手，像只護著小雞的老母雞一樣，驚慌的道：「你……你這人怎麼能這樣，簡直就……不可理喻……你要是要殺人就殺我好了，可不要殺他們倆！」這一段話說的是斷斷續續，難得的是條理還算清楚。

花千樹「哦」了一聲，奇道：「你小子還挺膽大……哦，原來還有個漂亮姑娘，原來是個痴情種子！」花千樹一見水靈恍然大悟，又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痴情種子，為了漂亮姑娘吃不下飯，和人爭風吃醋，甘願為她去死……真是青蔥一樣的歲月啊！」花千樹臉上顯出緬懷的表情，卻又道：「孩子，你要知道，這女人是最靠不住的動物，我還是替你殺了她，好不好？」

南嘉激動的道：「不行，不行！」

花千樹走進一步，道：「怎麼不行？哦……」花千樹停下來，意外的道：「這個姑娘還不是一般的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為，真讓老頭兒大吃一驚啊！」

南嘉好奇的看著水靈，水靈道：「碧水湖水靈見過花千樹花前輩。」

花千樹好奇的道：「水彤是你什麼人？」

水靈回道：「正是家師，前輩可是認識家師？」

花千樹笑道：「碧水湖湖主怎能不認識？我們算的上是老朋友了，怎麼樣，現在她可好？」

水靈道：「多謝前輩挂念，家師一切安好。」

南嘉大鬆一口氣，既然花千樹認識水靈的師父，應當不會再殺人了。就聽得花千樹道：「小子，你知道碧水湖的女人有個什麼特點么？」

南嘉就像個糊塗的小孩，搖頭道：「不知道。」

花千樹道：「碧水湖的女人擅長要男人替她們去死。」

南嘉驚訝的「啊」了一聲，不知所措。水靈則是一驚，難道花千樹與師父曾有過節？可是出湖時，師父並沒有說啊。

花千樹繼續道：「小子，我挺欣賞你的，我還是替你解決了這個麻煩，替你殺了她，免得將來你後悔！」

南嘉訝然道：「你怎麼還要殺人啊？」

花千樹道：「我不是殺人，我是替你殺人！」

南嘉大聲道：「我才不要你殺人，我也不要你替我殺人！」

花千樹呵呵一笑，眼珠子亂轉兩圈，道：「不殺也不是不行，不過……」

南嘉一腳就踩進了花千樹的圈套，急急地問道：「不過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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