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趁著月色，離家出走

夜已經深了，渾圓的月懸在中天，幽幽的發著冷光。

「吧唧！」一聲，只見一個包裹一樣的東西被拋飛過圍牆扔在地上，然後就見圍牆背後一個俊秀的腦袋伸了出來，牙根緊咬，眉頭上一層細細的汗，很是吃力的模樣。一隻白白嫩嫩的手在圍牆上狠狠的一用力，少年上半個身子才算上了圍牆。少年小心翼翼的趴在圍牆上，雙手一松，肚皮壓在圍牆上，上身往下，一個屁股就翹了起來，對著渾圓的月亮。

少年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笨拙的抬起一隻右腳搭在圍牆上，差點沒有掉下去，試了好幾次才算成功了，少年安撫一下怦怦跳的心肝，又將另一隻腳一翻，打算穩一穩身體，整個人卻不受控制的往牆外掉下。

「啊！」圍牆頗高，少年摔了個四腳朝天，心下一慌就叫了出來，立馬有意識到不對，雙手壓住嘴巴，兩個眼睛骨溜溜的四處張望，見除了驚起的一隻夜蛾外並沒有人發現，這才放下手，在心口拍兩下，算是壓壓驚。

少年爬起身來，左右瞧瞧，確定沒人了，才在自己身上拍拍，抖落塵土草屑。又對著高高的圍牆作揖行了一禮，似模似樣的道：「不想竟讓圍牆兄受了胯下之辱，小生萬分抱歉，還望圍牆兄多多見諒。」也不管「圍牆兄」是不是接受道歉，少年撿起早就扔出來的包裹往身上一背，慢慢悠悠的走了。

走不了一會就到了大路上，淡淡的月光里，大路上一個大活物被照得隱隱約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咦咦咦！」那活物半仰著頭，兀的叫了一聲，原來是只大驢子。

這一叫卻把少年嚇了一大跳，七扭八歪的跑過去，也不知道絆著了什麼，差點就摔了一跤。少年拉著大驢子的韁繩，一手按在大驢子的頭頂上，頭湊過去，小聲的道：「驢兄啊驢兄，幫幫忙，不要叫啊！」許是少年說話時口中的氣噴在大驢子鼻子中，大驢子痒痒的難受，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鼻涕口水噴了少年一臉。

少年呆了呆，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也不生氣，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胡亂的在臉上抹擦，一邊對大驢子道：「驢兄，你可真小心眼，這下算是扯平了，你可不要再叫了啊！再叫我可就翻臉了，打你屁股！」大驢子瞪著一雙大眼，滿是無辜。

少年笨手笨腳七手八腳的爬上了大驢子的背，這可是少年第一次騎驢，甚好那大驢子也算聽話，站著不動，任憑少年動作，若是碰上了那種野xìng未循的驢子，少年就算有十手二十腳也是爬不上去的。

少年出了一身臭汗，好歹爬了上去，少年長出了一口氣，感覺到後背衣衫都濕了，又一想想以後zìyóu自在的生活，少年頓生豪氣，只覺天空海闊任我翱翔，登時快意不已，便學著平rì見到的，雙手握住韁繩向下晃了兩下，好似美好的未來就在韁繩底下。

大驢子得到命令，「咦」的一聲就往前奔去，剛剛還帥氣十足的少年「啊」的叫了一聲，上半身向後凹去，心底一慌，趕忙緊緊的抓住韁繩，才沒有被甩下驢去。只是這餘韻未消的「啊」聲在夜空里遠遠的傳開，像極了老鴉鳴叫，驚起宿眠的真正老鴉，跟隨著叫了兩聲，像是給少年送行。

少年的身影一晃一悠的消失在大路的夜sè里，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夜風輕輕的吹了吹，便又停下，靜悄悄的，大路兩旁的昆蟲呀呀的就住了嘴，兩個身影憑空出現，就站在大路zhōngyāng。是一男一女，夜幕下也看不清他們的面目，只能依稀的看清二人的身材，男的一身長袍，卓爾不凡，女的婀娜多姿。

女子在男子的手臂上捏了一下，抱怨的道：「要是嘉兒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男子皺了皺眉，無奈的道：「能出什麼事？讓他出去闖闖，嘗嘗人世疾苦才好呢。」

女子淚珠yù滴，道：「可是嘉兒什麼都不懂，也不會武功，要是受了欺負怎麼辦！」

男子顯然也頗為頭疼，道：「怎麼會呢，不會的。」說這話，別說安慰女子，男子自己都覺得心虛。

女子又在男子手臂上掐了一下，柳眉倒豎：「都怪你，都怪你，嘉兒不願意學武就不學唄，你偏偏要逼著他學，你看你看，現在被你逼的離家出走了！」

男子呲牙咧嘴的撫著手臂被捏的地方，像是很痛的樣子。女人捏的，就算是不痛也要痛的。口裡卻道：「不學武能行嗎？我知道嘉兒不喜歡學武，但好歹也要學一點，強身健體，防防身也好啊！誰知道這小兔崽子這麼倔，還學會了離家出走，哼！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女子叉腰怒道：「你敢！南羽，你要是敢打斷嘉兒的腿，我就……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男子一下就急了，連忙道：「別，可別！我只是隨便說說的，隨便說說的，哪能當真呢。」

女子嬌哼一聲道：「隨便說說也不準！」男子連連點頭應是，女子才算滿意，又想到了那不會武功的嘉兒，道：「不行，我得去把嘉兒找回來，不學武就不學武！」說著就要去追。

男子急的將女子拉住，道：「你就放心吧，我早有安排，嘉兒不會有危險的。」

女子狐疑的看著男子，男子胸有成竹，雙手抱胸，就等著女子問。女子登時柳眉一皺，十指尖尖，又要捏男子手臂，男子見勢不對，連連求饒，道：「我讓人暗地裡保護著嘉兒的。」

女子仍舊皺著眉看著男子，男子討好的道：「是牛老！牛老！」

女子這才巧笑倩兮，顯然對牛老極有信心，轉怒為喜，道：「死像，你也不早說，害我白擔心！」

男子嘿嘿一笑，顯得得意極了，伸手摟著女子的腰。

「啊！」忽地又是一聲痛呼，原來女子又在男子手臂上重重的捏了一下。不知道是真痛的還是怎麼的，這聲「啊」餘音裊裊，與少年所叫的「啊」倒有三分相似之處。

很快二人消失在夜sè里，大路上只餘下一片大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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