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太難了
謝方竹聲音的起伏不大,聽著像在扯家常。
可在沈瑩瑩的耳里,卻像是閻羅來索命的呼喚。
眼看手指全部被掰開,她的心臟狂跳,彷彿要炸開,不僅嘴唇甚至下巴都顫抖起來。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她飛快做了決定,猛地撲過去。
纖細的手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往下一拽,踮起腳,宛如英勇就義般貼了上去。
她的動作實在太出人意料,謝方竹完全沒反應的時間。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唇上就猝不及防地傳來了冰涼柔軟的觸感。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忘記了流動,整個人都僵住了。
「啪」地一下,手裡的扁擔更是直接掉到地上。
聽到扁擔掉到地上清脆的聲音,沈瑩瑩倍受鼓舞。
再接再厲,抓著他衣領的手往上,攀上他的脖子。
柔軟的觸感讓謝方竹猛地回過神。
「砰」地一聲,腦海里像是有什麼炸開。
剎那間,幾乎停止跳動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幾乎要跳出胸膛。
他猛地推開沈瑩瑩,呼吸急促,連扁擔都忘了撿,從來都是冷靜的眼不再冷靜,翻起了滔天波瀾,英俊的面龐通紅。
他死死盯著沈瑩瑩,心中各種情緒波濤洶湧。
后槽牙緊緊咬在一起,想把沈瑩瑩批一頓,但無奈讀書少,腦袋空空,實在想不出什麼詞,最後竟氣急敗壞地憋出一句:
「沈瑩瑩,你無恥!」
聽到這話,沈瑩瑩愣了下,感到十分意外。
謝狗子都26歲的人了,沒想到還這麼純情,不過親一下,就成這樣了。
她暗暗瞥了他腳下的扁擔,心裡後悔不已。
後悔怎麼不在樹林里就把他按倒親,這樣她哪用受那麼多罪?
在他肩上當麻袋那段路可太難受了。m.
但沈瑩瑩緊繃的心沒有因此鬆懈,而是再接再厲,調整好情緒。
下一刻,眼眶裡的戲精淚就又涌了上來,洶湧不已,從眼眶滑落。
她抬手抹掉眼淚,目光直直對上他的眼睛,帶著哭腔的聲音一字一句反問:「無恥?我怎麼無恥了?你是我男人,我親你怎麼算無恥?」
說完,像是想到什麼,神情頓時愣住了,眼眶更紅了。
下一刻,她忽然低低笑出聲。
「謝方竹,你總算說出心裡話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你可以忍著一直不碰我了……」
像失了魂般,她膝蓋一軟跌坐在地,嘴角挑著痴痴的笑,可眼裡卻悲傷瀰漫,眼淚不停掉,像是天塌了一般。
「我說怎麼別人家男人,要是媳婦不讓碰會生氣,你卻不會呢?我感覺不到你心裡有我,一直很害怕,所以瘋了一樣找理由惹你生氣,想找到存在感,可是再過分,你都不會發脾氣……」
「……我甚至為你找理由,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我那麼罵你你都不生氣,是真的因為太愛我了。」
「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給你找理由是多麼可笑!你那哪是愛?你那是敷衍……是懶得應對……是你覺得我臟,覺得我噁心才不碰我的……」
她喃喃自語,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掙扎著站起來,看著謝方竹,眼裡浮起前從未有的堅定。
「我沈瑩瑩無論結婚前還是結婚後,都沒跟男人睡過,我身子清清白白乾乾淨凈……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我管不著,但是潑我身上的髒水我得洗乾淨。」
她抹了把眼淚,朝他走過去,一邊解自己上衣的紐扣一邊說:「謝方竹,今天我就和你睡一覺,盡了我做媳婦的義務,也讓你好好瞧一瞧,我的身子到底是不是乾淨的!」
謝方竹向來知道沈瑩瑩倒打一耙的本事厲害。
卻沒想到這麼厲害,明明是她從結婚就不讓碰。
試探著動下,就像發了瘋一般。
現在倒說他不碰她?!
嘴巴子厲害的很啊!他本該狠狠回擊,可剛剛那個吻已經亂了他的心。
這會看著那露在外面大片的雪白的皮膚,頓時一陣口乾舌燥,俊臉更是憋得通紅,心慌的更厲害,哪還有心思回擊?
趕緊移開眼,不敢多看。
但沈瑩瑩可不這麼放過他,繼續解著扣子,哭了太久的聲音中有些嘶啞,卻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
「要是我的身子被人碰過了,你打死我我也不吭一聲,但如果我的身子是清白的,咱倆就立刻去離婚!
話落,的確良襯衣的扣子就全部被解開了。
眼看就要被她毫無顧忌全部脫掉,謝方竹死死咬著后槽牙,手一伸,借著眼角餘光把她敞開的衣服迅速合在一起。
「沈瑩瑩,你夠了!」
他又惱又怒,恨不得把她壓起來狠狠打。
但身體卻像不是他的一樣,全身上下跟被火燒一樣,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不僅如此,心中竟還真懷疑起來。
難道她對他的那些惡言惡語,只是為了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難道她跟那男人,只是找工作去了?
說到工作,她曾經好像確實和他說過,趾高氣昂地命令他讓舅舅幫忙安排下。
他當時拖了陣子,以舅舅無能為力拒絕了。
他娶她是為了報復,哪能讓她活的那麼舒服?
所以綜合來看,以沈瑩瑩要強的性子,為了得到工作被人騙好像也正常……
畢竟她腦子不是很聰明,總是轉不過彎……
當意識到自己已經為她找好借口的時候,謝方竹大驚,心中連連罵晦氣。
他娶她,以及婚後的容忍,始終都只有一個目的。
報仇。
他不禁想起小時候,沈瑩瑩坐在高高的土埂上,腳一翹一翹,臉上掛著天真爛漫的笑容。
可說出的話卻殘忍至極,指揮著兇惡的家狗,在他身上瘋狂撕咬,要不是他命大,現在早就死了。
所以無論她的身子是不是乾淨,行為是不是在單純找存在感,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要報仇,打斷她腿,然後把她關起來。
折磨她,讓她永遠生活在地獄,永遠也爬不起來。
他徹底冷靜下來了,也發現了自己手裡空空的,才想起來不知何時消失的扁擔。
他的扁擔呢?
往旁邊看了眼,發現扁擔靜靜地躺在遠處。
不禁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掉那麼遠了?
正要把扁擔撿起來,卻不想沈瑩瑩像蛇一樣,難纏的緊,一不注意又貼了上來。
她剛剛被他合上的襯衣又敞開來,甚至已經滑落手臂。
即使謝方竹有意不看,可眼光卻還是不受控制地瞥到刺目的雪白。
到底還是一個處於容易血脈噴張年齡的男人,他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再度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