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水泥糊住的感情線
「半夏?半夏!」
第二天一早,提出寫個「好漢留名」問一問的那位大聰明,看著牆上紅色噴漆寫的兩個大字,先是疑惑,然後就陷入了狂喜之中。
這個代號不就是之前組長說的那個兩個代號之中的一個嗎?
這是有線索了!
大聰明可高興了,當即就給蔣少盡傳了消息,以為能給自家組長調查的道路上添磚加瓦。
然而,蔣少盡收到消息的時候,那可是沒有一點兒覺得前行路上添磚加瓦了,他只覺得前進的路上又多了一塊絆腳石。
這「半夏」自從「燕歸」沒了消息,也是消失很久了,現在突然出現,還成了最近總是給小據點送葯的神秘人,一點預兆都沒有。且不說據點是組內的隱秘,外人是不知道的,這位「半夏」是如何得知,光是從這件事上透露出來的據點安全性不在了都是大問題。
上海灘魚龍混雜,無法判斷這個「半夏」是不是自己人,舊據點自然是不能用的了。
而新據點,也不是馬上就能弄好的。
「神他娘的半夏!」蔣少盡難得的爆了粗口,整個人陷入煩躁:「要是自己人就說明白一點啊!來無影去無蹤,一點線索不留,屬耗子的嗎?!」
與此同時,正遠在華陽醫院的惜月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啊湫!」
科室正開會呢,主任在上面講的認真,惜月一個噴嚏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蔣這是著涼了?」主任關心了一句。
吸引了這麼多人的目光,惜月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的,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可能是。」
***************************************************************************************
因為之後比較忙,加上手上研製的新東西暫時沒有進展的原因,惜月之後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去蔣少盡的那個小據點送過東西,這就導致了想要一探究竟的蔣少盡,埋伏在那兒好久,都沒有等來想要捉的人。
這能怎麼辦呢?這隻能就暫時先那樣了唄。
新據點選好址,規劃好,但因為還沒有確定送葯的這個「半夏」的消息,所以老據點也沒有完全荒廢,只不過是不怎麼用了而已。
但這些能瞞得過又掛的惜月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閑得發慌的小五給惜月說了,惜月雖說沒怎麼在意,但還是叮囑了小五,下次如果再去送東西,請自動更新地圖導航。
小五這麼寵惜月,那當然是照辦了啊。
所以,在不久的之後,蔣少盡再次成功的被「半夏」找到了新據點。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了。
現在,當下,惜月可是有別的事情要忙的。
之前說過了,蔣家有個宴會要辦,還是蔣琰司令的壽宴。
惜月對這件事記得是很清楚的,一來姜女士和她說了好幾次,二來蔣錫城和她說過,還說當天來接他,三來那天在百貨大樓的洋裝店裡,馮佳佳的豪言壯語,留給了惜月太深的印象。惜月就算是想忘,都不會忘掉。
根據姜女士給她準備的衣服,惜月今天是穿了一件酇白珍珠雙襟手綉旗袍,旗袍是經典領,花瓣雙襟,手縫珍珠點綴,並無緄邊,下擺處是手繡的喜鵲登梅花樣,配著那天姜女士選的一整套的玉首飾,整個人宛如從江南水鄉款款而來的淑女。
惜月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姜女士看了也很滿意:
「整天上班圖方便的穿洋裝衣褲,這麼一打扮,倒是有老娘當年的五分柔美了。」
姜女士對惜月逐漸衣褲化的打扮,是很不贊同的,這一點惜月心裡清楚,所以每每下班回家之後,總是第一時間換上裙子,另外在重要場合的時候,全憑姜女士做主打扮。
倒不是惜月覺得自己的審美不好,而是姜女士在穿衣打扮上的見解過於獨到。
沒等姜女士多誇兩句,蔣錫城到了,看見惜月這麼一身,眼中也是驚艷。
姜女士是早就清楚了蔣錫城對自家女兒的心思,並且看蔣錫城是非常的順眼的,長得好、有能力、有地位,最重要的是心裡有惜月,那可不就是處處好了嗎?本來想著蔣錫城親自來接惜月去蔣琰司令的壽宴,兩人應該是要直接放到檯面上來過明路,結果左看看右看看,兩人直接的氛圍依舊是很微妙。
怎麼說呢,就是看著自家女兒彷彿是被水泥糊死了感情進度,以及蔣錫城挑明了還七拐八彎的追人技術,姜女士是非常想手動按頭。
「你和小城怎麼回事?」借口再給惜月補個妝,姜女士將人拉進屋裡問話。
「額······」惜月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和大蔣現在的關係,就好像是太熟悉的人往情侶的方向轉變,然後一不小心陷入了尷尬區,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就停滯不前了:「那個,太熟了,有點······」
姜女士哪能聽不懂惜月沒說完的意思啊,扶額:「你們倆以前到底是怎麼相處的?一男一女怎麼就······太熟了,然後搞得奇奇怪怪的?」
姜女士之前從來沒有多問過兩人在英國認識的那段時間是怎麼個相處方法。
惜月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說剛開始當小弟,然後差點當兒子吧?
半天沒有個回答,姜女士看著惜月沒好氣的問:「你該不會以前拿小城當姐妹吧?」
「好像差不多,所以現在才有點·······」惜月嘿嘿一笑,姐妹、弟弟和兒子好像都差不多。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姜女士很想在惜月白皙而光潔的額頭上戳一指頭,但是看著自己保養得宜的長指甲,還是算了,但是嘴上沒算了:「你哥是打死都說沒對象,你是把好好的對象當姐妹?」
「媽,我沒有。」惜月覺得自己有點冤枉,她現在沒有啊,只是母胎solo不知道怎麼和熟人談戀愛罷了。
姜女士是很會抓重點的:「就是說你現在不拿小城當姐妹了?」
雖然吧姜女士又跑偏了,但是確實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惜月點了點頭。
姜女士看著惜月點頭,心中還是覺得沒譜,覺得還是得自己推一把。
「那你覺得現在你們是什麼關係?」姜女士直接問。
惜月想了想:「曖昧對象?」然後又說:反正怪怪的是真的。」
姜女士無語:「那你喜歡小城嗎?」
喜歡?不喜歡?惜月覺得自己對蔣錫城是有一種習慣在的,只不過做了太久的朋友,總覺得自己對他產生不一樣的感情有些禽獸。
「媽,你覺得對朋友產生不一樣的感情,禽獸嗎?」姜女士是親媽,倒沒什麼不能說的。
惜月一說,姜女士便知道了癥結所在。自家女兒自己還是懂得,一直想著讀書怕是沒想過別的,這幾年身邊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異性,甚至在英國住了那麼些年,要說熟人,蔣錫城怕是比不上喬家兄弟,但是惜月明顯是和蔣錫城更為熟絡,現在這種總情況,那就是心裡是喜歡的,但自己不知道,甚至只是覺得是一種習慣。
「禽獸?」姜女士覺得自己需要給女兒清清腦子:「我看你把人家當姐妹才叫禽獸!你先給老娘改一改和小城那當姐妹的相處思維,再和老娘說禽獸不禽獸的問題!」
姜女士說完,乾脆利落的將人帶出去,年輕人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吧!
累了,倦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
惜月被老娘呲了之後,一直到坐到車上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相處思維太固化了,可能是想的太認真,弄的蔣錫城意味她在想什麼學術性的東西,一路上沒說一句話,怕打斷她的思考。
一直到快要到司令府之前,惜月才放棄了自己為難自己的思考,既然姜女士說了她的相處模式、思考方法有問題,那就改唄,姜女士可是撮合了核桃小兩口,甚至綁住家裡用人找對象成功配對的第一人,要是自己的思維方式沒問題,也不至於在穿來之前母胎solo二十好多年。
自己想通了,將自己說服了,惜月一抬手,本來是想拍個大腿的,結果拍歪了,巴掌落在了旁邊蔣錫城搭在膝蓋的手腕上。
惜月敢拿自己的人格保證,自己的手落在蔣錫城手腕上的時候,蔣錫城他緊張了,都僵硬了。
「怎麼了?」蔣錫城詢問。
沒等惜月回答,車停下來了,蔣四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少帥,到家了,您拉著蔣醫生進去,我去泊車。」
蔣錫城覺得蔣四兒的提議很好,也不需要惜月解釋剛剛怎麼了,一轉手腕拉住惜月的手,然後打開車門就這麼拉著惜月下車了。
惜月也不想解釋什麼拍自己大腿拍錯了,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離譜,而且,好像也不排斥。
蔣錫城的車是有標誌性的,最起碼司令府的人都是認識的,他拉著惜月從車上下來,先是有家裡的下人來迎,然後又馬上就被一眾人投以注目禮。
畢竟,蔣琰司令大壽,來的人還是很多的。
「那是蔣少帥和惜月?」喬舜華作為喬家主理人,自然也是收到了請帖的,惜月在醫院上班,一直是比較忙,喬舜華上一次見她還是上個月她和九月兩人相約著去逛街,然後逛到了喬氏珠寶行,遇見了巡鋪子的喬舜華。
今天是喬九思陪著她一起來的,她這話也是問的喬九思。
「是的。」喬九思垂下眼回答。
喬舜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語氣中有些可惜:「當年見了這麼好看一個小姑娘,還想著和九辯或者九言湊一對兒,然後就成一家人了,多好!結果呢,你那兩兄弟,一個比一個的沒本事!」
喬九思只能笑笑不說話。
喬舜華也沒指著他回答,自說自道:「還有你,之前在外面留學,回來之後剛接手家裡的生意忙不過來,你說你以前好像也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吧?怎麼單到現在!還給九辯做了個壞榜樣!得虧九辯聽勸,又遇上自己喜歡的,現在不至於是孤家寡人!還有九言,從美國讀完書,跑去香港當大狀,有家不知道回的啦?還有九月,不喜歡的婚事,成,退了,那喜歡什麼樣的好歹有個標準啦!真是,一個個都不省心······」
說著說著,喬舜華的主題就在侄子侄女身上過了個遍。
剛停下來,惜月他們就已經近在眼前了。
「喬姑姑,喬大哥。」惜月帶著蔣錫城,和喬舜華還有喬九思打了個招呼。
其實她是試著掙脫一直緊緊拉著她的大蔣同學的,但是,大蔣同學他拉的太緊,且沒有放手的意思,所以也就直接這樣過來了。
蔣錫城能放手嗎?那當然是不能的,好容易拉住一次手,哪裡能這麼容易給放開,而且憑藉他那靈敏的感知能力,他敢說,今天的惜月絕對和之前的不一樣,不是穿著打扮,而是相處的感覺。
這麼好的進一步的機會,當然不能隨便錯過。
「喬老闆,喬經理。」蔣錫城自然也是認識喬舜華和喬九思兩人的,惜月打完招呼,便也與兩人問了好。
喬舜華看著兩人還拉著的手,心中認定兩人感情很好,並嘆息自家侄子沒福氣,然後笑著和兩人寒暄了兩句。
不過,今天宴會的主人翁是蔣琰司令,就算再聊的來,也得先去見見主人家。
所以沒聊兩句,他們就分開走了。
眼見著都要到蔣琰司令那邊了,蔣錫城依舊不放手,惜月只能主動開口:「大蔣,先撒手。」
他倆現在屬於啥名分都沒有,雖說拉拉扯扯走了一路,被看了一路,但是舞到長輩面前終究是有些尷尬的。
蔣錫城垂頭看了看惜月,心中確定姜女士絕對和惜月說什麼了,不然的話,惜月絕不可能讓他拉著走了這麼久才發話撒手。
而且,蔣錫城也看出來惜月的意思了。
但是,蔣錫城他覺得撒不撒手不重要:「惜月,你覺得,咱倆這麼拉著從門外走到裡面,我爹會不知道嗎?」
惜月當然知道蔣琰司令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這是兩碼事,她不想社死,抬眼對上蔣錫城的眼睛:「那你也先撒手,捏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