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

話雖如此，我自己心裡沒底，狼的心狠手辣讓我歷歷在目，保不準哪天我還把自己搭進去。

身體恢復后的這兩天我一直悶在屋子裡，狼每晚回家后我都有在躲著他，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好像天生帶刺，只要對上眼，我兩腳會不太聽使喚，不是抖就是自動逃跑。

我握緊脖子上的玉佩，委屈湧上眼睛：「奶奶，我好想你。」

女僕突然出現，熟練拿出手帕給我擦眼睛：「初夏，你這樣很傷身的。」

我死咬嘴唇，連忙把頭躲到一邊：「沒有，我沒哭。」

每當這個時候，女僕會跟我說一大堆的話，說住在這兒的好，像是在給我洗腦，總結下來她是在告訴我，狼不會傷害我。

我不想再聽這些，連日的煎熬讓我壓力越來越大，向女僕投去哀求的目光：「我想出去……」

女僕看上去有點不知所措，最後抱緊我說：「初夏，你是想出去玩，對嗎？」

我沒有任何猶豫：「想。」

「我請示一下少爺。」女僕掏出手機，轉身離去。

我知道希望渺茫，連出去都是奢望，還需要狼的批准，諷刺的是他還說收我做妹妹，好凄慘啊。

不一會，女僕回來了，她笑得很燦爛，說是狼同意了。

我愣了一下，居然同意了？

女僕像哄小孩一樣捧著我的臉：「想去哪呀初夏，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打扮一下，好不好。」

「好。」

我房間里多了一大堆的衣服，不知何時就在了，女僕拉我到鏡子前，拿著一堆衣服在我面前比劃好一會，我有點迫不及待想離開這個地方，隨便拿了一件t桖和長褲。

女僕一把奪過：「這個太丑了，穿這個好不好。」

她遞出一條雪白色的長裙，我照了一下鏡子，男裝和女裝對我而言還有區別嗎？外面的世界和裡面的世界一模一樣，都是地獄。

夏天的陽光很灼熱，女僕也換了身便裝，帶著我坐上只有兩個位置的車，伴隨著大門的打開，我內心的激動越來越明顯，感覺重獲新生，臉上不由掛起笑意。

女僕抽空看我一眼，然後猛踩剎車！

肩膀的安全帶勒了我一下，扯得我尖叫一聲：「疼。」

女僕回過神來，滿臉內疚：「是我不好，你沒事吧？」

我揉揉肩膀，說沒事，女僕鬆了口氣：「少爺要是能見到你笑的樣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瞬間黑臉，抱緊自己兩條胳膊，往車門那邊靠了靠，不想理她了。

女僕意識到不能提起狼，便岔開話題，只是無論如何，她再也得不到我的回應。

到了熟悉的市區，剛下車我就伸了個懶腰，眼裡的景物不再是那間空蕩蕩到寂寞的房子，而是來來往往都在盯著我看的行人。

雖說來玩，但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從小到大都待在這，但凡跟錢相關的娛樂項目都與我無緣。

女僕跟在我的身後，我起步用盡全力跑了幾下，她迅速跟我一塊跑，貼的很近，她可能從一開始就料到有逃跑的想法。

我站住腳步停在奶茶店門前，看著餐牌，掩飾自己的想法。其實喝一杯乾凈的奶茶也是我的奢望，撿垃圾的時候經常翻倒只剩半杯的奶茶，那些味道一點也不好，都是融化的冰水。

也不知她是看破還是沒看破，女僕以無懈可擊的撲克臉看向我：「初夏，想喝奶茶嗎？」

我迅速點頭，然後我就犯難了，兜里是空的，一個鋼鏰也沒。

女僕自然知道我這點小心思，笑道：「我給你點。」

「那我要芝士芋圓奶茶。」我指向餐牌，點了杯價格適中的奶茶，再看向奶茶店員工，他獃滯的盯著我臉看，想法好像飄到九霄雲外。

女僕喊了一聲：「帥哥？芝士芋圓奶茶一杯。」

員工的全身一抖：「好的，芝士芋圓奶茶，幾分糖。」

我撓撓頭，不知什麼比例才是最好喝的，女僕替我回答：「七分。」

「請稍等。」他將小票遞給我，我接的過程中不小心碰了一下他的手，他看我一眼，又低頭看自己的手，做奶茶去了。

女僕臉色不太好，眉毛綳得很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能是不滿意店員開小差吧。

奶茶很快就好了，店員給我插上吸管，我迫不及待吸了一口，瞳孔放大：「好喝！」

店員身為一個大男人，臉紅到耳根子那去，沖我微微鞠躬：「歡迎常來。」

女僕看我開心，她也開心了。

我生怕它很快就見底，小口一點一點的吸奶茶，女僕又問：「初夏，還想嘗試什麼。」

我道出真心話：「看得見的都想試一下。」

女僕笑得很寵溺：「別一口氣吃成胖子，明天我也帶你出來，好不好。」

「嗯！」

看到一處紅綠燈，我放慢了腳步，旁邊那家寵物店的小貓很可愛，圓圓的大眼睛，它奶聲奶氣的呼喚我，真的很討喜。

女僕也跟我一起欣賞它們的萌相，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可愛生物。

我撒腿就跑！跑了兩秒后女僕錯愕一下，開始追在我身後，倒數一秒紅燈即將亮起，我還在跑，一口氣沖了過去，聽到身後的鳴笛聲和罵聲，我不敢回頭，機會只有一次，我不能前功盡棄。

等我闖到馬路的另一邊，女僕被卡在60秒的紅綠燈外，我回頭看她一眼，她在那頭干著急，流動的車輛太多了，沒法立刻追我。

我繼續跑，拼了命的跑，心中制定一條認為她絕不可能找到我的路線，跑了有十多分鐘，我看到身後沒有她的身影，才放心的停下來，扶著牆大喘了幾秒氣。

我跑的渾身都是汗水，感覺臉上的脈絡都在跳動，但我還是不敢鬆懈，以快步走著，又走了30分鐘，我終於累到受不了，在一條髒兮兮的小巷子中坐下。

我扯了扯內衣緩解胸部的不適感，伸頭探出巷子：「成功了嗎。」

身後沒有女僕的影子，我連自己都分不清這是哪兒，應該是成功逃脫了。

喘過氣之後我陷入迷茫，我能去哪呢，除了我那冬暖夏涼的江邊小屋，還有哪兒是我的家。

想著想著，長長的淚痕滑落臉龐，我抬手擦了擦：「不行，應該高興才是。」

我邊擦眼睛邊走著，一個阿姨看到我眼淚婆娑，停下來喊我：「妹妹，你怎麼了？」

我搖頭不予回應，奶奶說過不能和陌生人談話，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會是什麼人，壞人總是會裝作關心來問候你，如果人人有愛，這個世界不會存在我這樣的拾荒者。

我習慣性開始翻垃圾桶，並不知道自己身上這條白裙子價值好幾百塊，翻到手髒兮兮的，不知道粘著些什麼液體，盼望著裡面會有大金鏈子等我來撿。

我自己也覺得好可笑，今晚還不知道住哪，根據以往累到癱軟的經驗，先提前找好地方吧，累了餓了睡一覺就好。

我翻了有一個多小時，往來路人看到我專心的模樣，許多人上前來問我，我突然又一次期待他們會給我錢，主動說自己是乞丐。

但他們不太信，我穿得太好了，以為我是在裝可憐博人眼球。

我咬著嘴唇沒法反駁，總不能去泥地里滾幾圈縮短這條裙子的壽命吧。

不過收穫還是有的，有個大叔願意帶我去吃飯，但我不敢去，大叔給我20塊錢，晚餐有著落了，只是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我加快腳步離開了。

看到有家小賣部有外置的水龍頭，我厚著臉皮過去放水，蹲下毫不猶豫大喝幾口，顧不得滿嘴的鐵鏽味，只想要解渴。

老闆是個老大爺，看我跟看怪人一樣，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姑娘，喝這個吧。」

我擦擦嘴連忙擺手：「對不起，我沒錢。」

他看到我那一塑料袋的空水瓶，把水塞我手裡：「拿去吧，也沒幾個錢。」

我立刻鞠躬：「謝謝爺爺！」

老大爺看我有難處，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告知我：「實在沒辦法就去找個男人養你吧。」

「啊？不了，謝謝您。」我知道這番話的意思，可我哪兒能這麼做，要知道我前不久就是個男人。qδ

拎著塑料袋快步離去，現在不渴了，這瓶水正好可以留著晚點再喝。

又走了許久，這兒是個公園，是我偶爾會來的地方，許多人飯後會選擇來這裡散步，晚上還有許多退休阿姨跳廣場舞，不常來是因為我常遭到這一帶的乞丐欺負，他們有的還會搶我錢，害我空手而歸。

我鼻子一酸，不想再思考了，心裡好難受，心臟好痛啊。

可是我沒辦法，我想要生存，我就是一個弱小到連飯吃不起的人。

我看四處沒有乞丐的蹤跡，快速在公園裡垃圾桶里翻找能換錢的東西，一整公園轉了一圈，都沒幾個空瓶子，顯然是被人搶先了。

我坐在長椅上懷疑人生，全身充滿負面情緒，心好累啊。

乾脆自殺吧。

不行，我要為奶奶而活，奶奶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的！

保佑我撿到情侶分手遺棄的戒指吧，最好全世界的人都在今天分手，這樣天上就會掉戒指雨了。

我吸了吸鼻子，重新起身，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那幹練的小寸頭再加上歲月沉澱的氣質，他們看上去痞里痞氣的。

可他們又做出與氣質不符合的禮貌，他們仔細對比手機，確認一番才問我：「請問您是叫初夏嗎？」

我下意識點頭，心想情況不對，忙改成拚命搖頭：「不是。」

我起身要走，他們攔住我的去路，強行拖住我！

我急了，張嘴咬去，那男人輕鬆躲開按住我的頭，讓我連轉頭都辦不到。

「你們幹嘛……救命啊！」

我這一聲只換來路人的冷漠無情，以及他們的惋惜。

我心灰意冷，自己根本不是這四個男人的對手，被他們拖上一輛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