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拔涼
他警惕的保持了安全的距離,跟隨著兩大一小。
他們剛剛還前後穿插的影子,慢慢就成了並列的一排。
池煢煢走在兩人中間,他的小嘴巴沒有停過,興奮的手舞足蹈。
路過一家冰淇淋店,池煢煢停下來,望了過去。
「寶寶想吃什麼味道的?」池歲歲蹲下來,柔聲問他。
「要原味的。」他奶聲奶氣的回答。
池歲歲去冰淇淋店的窗口,買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奶味甜筒,遞給了兩人。
池煢煢歡呼一聲,隨手把泡泡機遞給了秦之宜,認真吃起甜筒來。
小孩兒的手太短,力氣也小,他為了吃甜筒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兩隻手捧住蛋卷,小心翼翼的品嘗。
池歲歲似乎習慣了,她很自然的從包里拿出紙巾,給池煢煢的衣領下面墊了一層,又拿出另一張,又把蛋卷給包了一圈。
她見池煢煢吃的嘴邊一層白色,又拿出濕紙巾,給他擦乾淨。
「滴到手上的,吃完再一起擦哦。」她跟池煢煢說。
「嗯嗯。」池煢煢還在吃著,也不忘點頭回應她。
「真乖。」池歲歲摸摸他的柔軟的頭髮。
三人離開后,一雙大長腿停駐在他們剛剛的位置上。
沈修淮「嗤」了聲,看了眼冰淇淋店的店員。
「帥哥,你買甜筒嗎?」店員親切的問他。
見他不言不語,店員給他指了個方向,讓他往旁邊站一站:「您身後有人排隊,不買東西的話,麻煩您讓一讓!」
他看看身後,並沒有人。
但卻有一雙小手,艱難的摸上了他的大腿。
他垂眼才看到,原來有個小女孩站在他身後,直直望向他,她的眼睛像在冒小星星。
「帥哥哥!」小女孩見他看到自己了,頓時眉開眼笑。
沈修淮把她扒拉著自己褲子的小手掰了下去。
那三人已經越走越遠了,他得快點跟上。
他腳剛一抬。
那雙堅持不懈的小手又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修淮緩緩把頭轉回去。
「快放開。」他對小女孩道。
「叔叔有事,放手。」他緊皺眉頭,現在的小孩兒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從包里摸出20元紙幣:「我請你吃冰淇淋。」
「不吃。」他又拉了拉她的手,不敢使太大勁,「叔叔牙齒壞掉了,吃不了冰淇淋。」
三人背影越來越遠,沈修淮急了。
他把衣角從小女孩手中扯出來,拔腿就想追。
小女孩兒的手又想抓他,他一個瞪眼就過去了。
「啊!」小女孩被他嚇壞了,放聲大哭起來!
「哇嗚嗚嗚!帥哥哥變恐龍!媽媽!——」
沈修淮連忙捂住她的嘴巴,這動靜這麼大,三人轉頭了怎麼辦!
「別哭了,叔叔給你買最貴的香蕉船套餐!」他剛剛看過菜單,香蕉船套餐離,包含店裡所有甜品,不會有小孩兒不心動的。
「嗚……?」小女孩淚眼婆娑,眨巴著眼睛。
沈修淮掏出手機,在櫃檯把錢付了,給她看。
「你等著這個大姐姐做給你,好不好?」他無語,「叔叔有事,你別拉我了!」
小女孩把鼻涕一吸,小手一松,終於放過了他。
「你……」沈修淮又不能跟小孩兒計較,他心裡想:還是他兒子乖啊……不帶濾鏡看,也是自家寶貝最乖!
此時,他們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門口,門口放著好幾台搖搖車。
「寶寶想坐這個!」池煢煢往搖搖車上爬,池歲歲就去換遊戲幣。
他在搖搖車上,邊吃甜筒,邊被帶的搖搖晃晃。
「我吃不下啦!」池煢煢把手裡的甜筒遞給池歲歲,她接過來,順手將它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和秦之宜隔著一個空位,坐在了超市門口的長椅上,他們邊看著池煢煢邊聊天。
離得太遠了,雖然沈修淮盡量豎著耳朵聽了,也聽不出個究竟。
搖搖車上還持續不斷的播放著音樂。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什麼,爸爸的媽媽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什麼,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沈修淮滿面愁容:爸爸在這裡呢!
好不容易,一曲結束,沈修淮靠近了一些,正想偷聽……
池歲歲伸手,又給搖搖車餵了兩個遊戲幣。
機器又晃動起來,池煢煢握著方向盤,按了兩聲喇叭。
「嘟嘟!」他有模有樣的學著喇叭的聲音。
「十萬馬力,七大神力,無私無畏的阿童木,穿過廣闊大地,啦啦啦……」搖搖車換了首歌。
池歲歲被他逗笑了,拿出手機給他拍照。
「寶寶,擺個造型。」她笑道。
池煢煢用兩隻手掌捧住自己的小臉。
秦之宜上前說著什麼,池歲歲就把手機給了他,他熟練的用池歲歲的手機,給兩人拍照。
他肯定沒少拍……
沈修淮見到這一幕,心拔涼。
他站在牆角,此刻這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過了一會兒,三人起身又走了,沈修淮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了上去。
直到他看見秦之宜在路口和池歲歲揮手道別,沈修淮才鬆懈下來。
天色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斷斷續續亮開了。
他遠遠的跟著母子倆,看著池歲歲和池煢煢進了小區,這才轉身離去。
如果說沈修淮沒把程翊航當回事的話,對待秦之宜他卻不得不小心。
他的存在,讓沈修淮覺得危機感滿滿……
秦之宜是池歲歲身邊唯一知道她的秘密的人,池歲歲是怎麼看待他,把他看作什麼人呢?
沈修淮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這麼沒底氣……
第二周,池歲歲趕回公司上班,許久未見的同事見到她都還挺吃驚。
「池姐,我還以為你去休假了呢,沈哥也在,他在樓上呢。」
池歲歲客套的笑了笑,直奔沈修淮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時,他還在專註的寫著什麼。
「我可以進來嗎?」池歲歲敲了敲門。
沈修淮愣了愣,讓她進來了。
兩人這一周都沒見過面,電話微信也很少發。
池歲歲是因為陪孩子,沈修淮是忙著工作。
「我今天到公司,是想看看歌詞。」池歲歲說出了她的目的。
沈修淮臉都沒抬:「在琴架上放著的。」
池歲歲看的出來,沈修淮似乎心情不好。
她拿起歌詞看了看,一邊偷瞄著對面的男人。
「你怎麼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啊?」池歲歲問出口。
沈修淮沒停筆,隨便應付她:「沒睡醒。」
池歲歲走到他跟前,將手裡的歌詞遞給他,抖了抖那頁紙:「你確實沒睡醒。」
沈修淮定睛一看,那張紙上寫著一首稚嫩的兒歌。
「我拿錯了。」他迅速搶下她手裡的歌詞,藏了起來。
他這幾天老想著那三人在一起的畫面,心裡不爽,所以整個人都懨懨的,持續一周了。
他又惦記著池煢煢,不由自主的就在紙上,給池煢煢寫下了一首兒歌。
池歲歲見他不對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沈修淮眼神迷離的望向她。
「……沈老師,你好像發燒了。」她下了定論。
「你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嗎?」她感到奇怪,就連池煢煢一個小孩兒,感冒發燒了都知道告訴她。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在發燒?
沈修淮還真不知道……他這幾天一直沉浸在工作中,時不時想起令人討厭的畫面,情緒多而雜,連自己發燒了,都以為是妒火中燒!
「怪不得我覺得時冷時熱的。」他把筆收起來,第一時間就想打電話給李雨。
他手機都拿出來了,動作卻停了下來。
池歲歲盯著他的手機:「要我幫你打電話嗎?」
他將屏幕關掉,沉思道:「我差點忘了,他去跟女朋友約會了,我不能因為私事打擾他。」
說完,幽幽的看了池歲歲一眼。
池歲歲被他看著,覺得心裡毛毛的。
「雨哥有女朋友啊,我從來沒聽說過。」
他站起身,似乎站立不穩,又扶住桌子坐回了椅子上。
「我扶你進去睡一會兒。」池歲歲趕緊上來,扶著他,「突然就沒力氣了嗎?」
沈修淮捂住額頭,虛弱的說:「……對啊。」
「你小心點,我去給你買點葯回來,小心桌角……」她將沈修淮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你往我身上壓就行了。」
沈修淮倒也不敢真的把重量全壓她身上,但兩人靠的極近,池歲歲身上好聞的香氣,縈繞在他鼻尖。
他這幾天的鬱悶,頓時就被驅趕了一大半。
兩人進了休息間。
沈修淮的休息間有一張舒適的床,平時他工作累了可以到裡面小憩。
池歲歲扶他在床邊躺下,房間較小,她還要防止自己摔倒。
「你去哪?」沈修淮躺下后,見池歲歲轉身就要開門走了。
「我買葯啊。」果然是生了病的,她剛剛說過的話,他轉眼就忘記了。
「哦……」沈修淮難掩失望,眼裡的光也沒了,「那你快點回來。」
池歲歲倒覺得新鮮,沈修淮的這幅表情,和池煢煢耍賴時像極了。
放大版池煢煢。
她笑起來,她很難拒絕這樣的表情,馬上保證:「我會儘快的,你快睡吧。」
池歲歲說到做到,她買了葯絲毫不敢耽擱,來回只花了半小時不到。
打開休息間的門,直接對上了一雙黑眸。
池歲歲輕輕將門關上:「怎麼還睜著眼,不困嗎?」
「等你。」他回答的極快。
池歲歲將水杯遞給他,她控制好溫度的,是杯45度左右的溫水。
她另一隻手又將葯給他:「吃了直接睡,醒了病就好了。」
「你陪著我嗎?」他道。
這句話說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沈修淮想:是不是過界了?
正想說一句話轉移話題。
但池歲歲卻點了頭:「我陪著你好了。」
沈修淮的腦子被燒的暈暈乎乎,聽她這樣說,身心一放鬆,就睡了過去。
池歲歲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靜靜的看著他安然熟睡的臉。
不多時,她走出了休息間,在沈修淮的辦公椅上坐著。
桌子上全是沈修淮常用的東西,坐在這,好像能感受到他工作時的氛圍。
下午陽光正好,照的人暖洋洋的。
池歲歲扛不住倦意,縮在他的辦公椅上,也沉沉睡了過去……
沈修淮是被微信消息吵醒的,他睡的迷迷糊糊,抓了半天才握住了手機。
李雨:[你睡醒了吧?池歲歲給我打過電話了,我真無語,我怎麼都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李雨:[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不開竅,自己搞不定,不知道找人幫你嗎?我看張瑩瑩是個有眼力見的,很不錯。]仟韆仦哾
李雨:[你說給她發獎金,她保證向著你。]
沈修淮從床上坐起來,思考著,將這幾條信息看了好幾遍。
他走出休息間的時候,已經下午5點了。
他經常坐著的辦公椅上,池歲歲側躺在上面,睡的正酣。
她淺淺的呼吸著,睡著時的她比平時乖巧多了,池煢煢乖乖的樣子,一看就是隨她。
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她長而卷翹的睫毛。
痒痒的。
先前的挫敗感一掃而空,沈修淮又行了。
「你怎麼不叫我。」池歲歲醒了,揉著眼睛看著他,「燒退了嗎?」
「退了。」他凝視池歲歲,「多虧有你在。」
他從另一個琴架上,拿出連皎人物曲的歌詞:「前面是我搞錯了,這個才是對的。」
池歲歲細細看了起來,喜歡的不得了:「沈老師,你寫的太棒了吧!」
「這首歌有幾個小轉音,難度會偏大一些,但你多練幾遍,應該沒問題,我相信你。」沈修淮客觀的說。
「有你在,我一定可以的!」在音樂領域上,池歲歲對沈修淮絕對放一百個心。
兩人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過晚飯,沈修淮將池歲歲送回了家。
他回到自己卧室,猶豫了一下,還是建了個新的微博小號。
頂著ID為「一頓三大碗」的女號,加入了「沈池」cp超話。
一頓三大碗:[姐妹們,你們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池歲歲不喜歡沈修淮?]
他緊張的刷新著微博,期待又害怕看到別人的回復。
[你1級小號,跑這裡來撒什麼野?]
[池歲歲不喜歡沈修淮,難道喜歡你啊!]
[哪裡來的狗東西,卧底嗎?滾!]
沈修淮忐忑的進入超話半小時不到,就被管理員給叉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