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雨（7）

現在每個人都很懷念曬太陽的感覺，可是太陽就像聽不到人們的呼喚一樣，大家等帶來的只有不停在下的雨。

連日不斷的雨讓氣溫越來越低了，往常六月起碼要二十八九度，今天休整好的楚照晴看了下室內溫度和濕度，溫度已經降到22度，要知道室內濕度最為適宜的是四十到七十，如今已經達到九十五，這還是在她用了很多除濕劑的情況下。

在房間里的她和談越已經換上了長袖，一上午兩人都待在家裡沒有下去，自然不知道樓下人們在看到樓梯間地上布滿星星點點血跡的表情。

......

心驚膽顫的時刻過去了，現在10單元的住戶們又重新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得討論昨天的經歷。

「我家住六樓是能聽到他們進來的聲音的，我當時菜刀都拿在手裡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沒聲了，也是奇怪。」住在七樓的那位單身女人怪道。

「是啊，是啊，我也發現了，先是朝我家門口砍了幾刀，然後真不知道為什麼就走了。」又一位七樓住戶附和。

「你們住七樓的當然沒事了，咱們單元五樓和六樓被搶得嚴重些。」說話的就是住在六樓的鄭阿姨，說完她看了一眼縮在人群角落的503男人，繼續道：「你們看到樓梯間里的血了嗎？」

「當然了，怪嚇人的，我還一直往上走，發現是從九樓下來的呢！」

說到這裡其實大家也都明白了是九樓的四個年輕人把那些混混打傷了，他們這才損失不嚴重，否則就跟隔壁單元一樣的下場。

大家正討論著，那位七樓單身女人冷不丁道：「他們把人打傷了，那些人肯定會懷恨在心的，要來報復我們可怎麼辦呀！」

她的話一下把楚照晴他們從驅趕黑惡勢力的正義青年變成了給10單元惹麻煩的人，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心裡都在思忖女人的話，覺得也有幾分道理，最後他們對小混混可能會再來的恐懼戰勝了和楚照晴他們撕破臉的尷尬，一致決定上門去要個說法。

眼看他們要去九樓，鄭阿姨立刻對七樓單身女人說：「你這人，怎麼不知道好賴呢？人家小楚他們好不容易幫咱們打跑了混混，你們現在是要幹嘛？過河拆橋也沒這麼快的吧？」

真是要被氣死了，這些人一點腦子都沒有的嗎？她實在忍不住了，又道：「你們這些人哪一個沒有用小楚借給你們的皮划艇、衝鋒舟？要是沒有小楚，你們現在連飯都吃不上，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我們不也給了她找到的物資嗎？再說了她要有衝鋒舟怎麼不一早就拿出來，一開始還給我們用皮划艇！」

「就是，而且他們為什麼打傷那些混混，還不是被人家盯上了，要不然他們會幫我們？」

「你放屁，503剛剛說話的是你吧，不要把別人當傻子，要不是你，那些混混會集中攻擊九樓嗎，你這種人簡直就是敗類！」

鄭阿姨指著503的鼻子罵道，一開始畏畏縮縮生怕大家找他麻煩，現在一看形勢調轉了又第一個出頭，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即便鄭阿姨一直幫楚照晴解釋，可對於這些自私的人們來說根本無濟於事，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了她決定回家。

在一旁湊熱鬧的趙老頭原本打算跟大夥一起去九樓來著，結果被自己兒子拉回家了。

「你拉我做什麼？好不容易等到樓上成為眾矢之的了，還不行我上去看看？」他一把甩開兒子扯他袖子的手，生氣道。

「爸，你跟他們湊什麼熱鬧，那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自作聰明，純屬得了便宜還賣乖！」趙天倒是難得清醒，他們一家估計只有趙老頭是個糊塗的。

「對啊，爸，趙天說得對，咱們之前還用過人家的衝鋒舟呢，不能做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兒。」趙老頭的兒媳婦也在一旁勸道。

受到大家反對的趙老頭最後偃旗息鼓了，沒再說什麼。

現在整個801最開心的就是趙奶奶，兒子兒媳一回來她就解放了，不用再理那個食古不化的老伴！

......

這些人單拎出來任何一個人，讓他去九樓對峙他都是不敢的，如今這麼一鼓作氣無非是出於隨大流的心理，看到別人這麼做，自己彷彿也有了衝上去的底氣，潛意識裡把自己不合理的行為合理化了。

因為楚照晴在他們跟前露臉的次數比較多，所以他們敲了901的門。

在房間里的兩人聽到敲門聲來到門口，從貓眼裡看到這麼多人還不明所以，不過大概率不是好事，她開門前還在心裡想這群人不可能是來謝謝他們昨晚出手相助的吧？

為了弄清楚他們到底什麼意思，她和談越開了門，對著站在門口的這些人，問道：「有什麼事嗎？」

剛剛還氣勢洶洶、滿腔憤懣的人們都不說話了，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願意做那個出頭的人，住503的那人本來就是膽小懦弱的人，最愛趨炎附勢，如今看沒人站出來，他也不傻，出頭鳥誰愛做誰做。

七樓單身女人看到這一幕，真是覺得這些人不靠譜，剛才一個個說得比誰都激烈，現在反而不出聲了，沒用的孬種，她自己來！

「凌晨來的那幫混混是你們打傷了嗎？」一開始不好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所以她準備一步一步來。

楚照晴不想跟她廢話，聽到她在問這個之後直接點頭示意。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之後，女人底氣便足了些，微微抬高下巴道：「你承認就好辦了，這群混混本來搶些東西就會走的，現在你們人打傷了，人家回來報復怎麼辦？」

說完之後看到對面的楚照晴和談越都沒反應，感覺對面在無視自己，不免有些生氣，繼續道：「我就是覺得誰惹出來的事，誰就要負責，既然你們打傷了人，那你們就要負責10單元的安全。」

「所以？」

發現楚照晴接了她的話茬，她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直接說：「我們的要求也不多，就兩點，第一要輪流在五樓樓道口值守，第二就是把皮划艇和衝鋒舟化成公用用品，這樣大家以後還好相處。」

說到這裡她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是打這個主意，明明是在搶東西非說你做錯了、這是對你的懲罰，好一個空手套白狼。

談越看過來，似乎有幫忙的意思，她直接朝對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解決。

想了想也是，從小到大，她吵架都沒輸過，自己此時最應該做得就是應該相信她、支持她！

「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啊！真可惜不能讓你們如願了，這兩個要求我哪個也不同意。」

目的沒達到，他們當然不會放棄，一時間那些人就吵嚷起來，無非就是那七樓女人的一套說辭說來說去。

見他們不依不饒，還沒等楚照晴繼續，903開門了，只見江旭和許念對那些人說：「凌晨打傷那些混混的還有我們，不過我們也不打算答應你們的要求！」

有了談越和江旭、許念的支持，她覺得很知足了，他們是可以一起戰鬥的夥伴，而樓下這些所謂的鄰居則只是見利忘義的小人。

「我這個人向來有仇必報，凌晨的時候面對一個要攻擊我的混混，我可是一刀扎進了那人的大腿呢！」

一聽這話，眾人心裡都有些打鼓，畢竟樓梯間里都是血，她說得應該是真的。

七樓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個時候了還壯著膽子威脅：「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們大家都聽到了，你這是犯法的，故意傷害罪！如果不想我們報警你就趕緊照我們說的做！」

她扶額，果然跟蠢人你是沒辦法交流的，還是速戰速決吧！

「我們打跑了混混你們不感激就算了，還得寸進尺，現在請你們聽好了！你們安全與否與我無關，我們不僅不會管你們的安全，而且也不會再借皮划艇和衝鋒舟給你們！」

說完直接從房間柜子里拿出了西瓜刀，對眾人說：「我這刀還不夠鋒利，不知道你們誰想幫忙磨一磨？」

她拿起西瓜刀就指著這些人，越走越近，他們終究是害怕了，怕楚照晴真的像對待混混那樣對待他們。

看到這些人一鬨而散，她和江旭、許念打了招呼后，便同談越關門回家了，整個九樓又恢復平靜。

......

這些住戶們慌忙跑進樓梯間，你推我搡下了樓，眾人還沒從拿刀的楚照晴那裡緩過神來，也就十分安靜。

可是過了一會兒，這群人里忽然冒出來個聲音，「真是個餿主意，現在我們什麼也沒了！」

一旦有人開了頭，便會有無數的人跟上，一時間大家紛紛抱怨。

「是啊，現在不知道小混混什麼時候再來，他們要來的話，九樓的人還會保護我們嗎？」

「起碼他們現在不回來，我擔心的是沒有他們的衝鋒舟和皮划艇，我們可怎麼出門呀！」

沒有達到目的，原本七樓女人就十分生氣，現在這些人反倒過來埋怨她？真是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她直接打斷這些人的話，道：「怎麼？一個個的平時唯唯諾諾，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倒辦得挺有一套，沒讓你們吃上飯著急啦？就該你們著急，反正大家也撕破臉了，我也不用給你們陪笑臉，你們自己心裡想什麼自己清楚！現在好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風吧！」

說完便徑直回了家，沒再理這些人。

他們也各自回家了，不然留在樓道里大眼瞪小眼嗎？

......

在房間里準備開火做飯的楚照晴已經猜到了這件事的後續，無非是他們互相指責抱怨，最後說不定還會腆著臉來求她，不過她可不是會心軟的人。

之前就覺得那麼多人都用，皮划艇和衝鋒舟使用壽命會受影響，而且他們一個拿不準說不定就給搞壞了，自己其實一直在等待機會來著，如今機會上門她已經好好抓住了，真是謝謝老天爺！

這次上門的人她仔細看了，沒有鄭阿姨她倒不是很意外，可是竟然也沒有801趙老頭就讓她覺得很不習慣，按照平時他恨不得拍手稱快、火上澆油呢！

想到那天他兒子來拜訪，覺得定然是他兒子勸住了他，趙老頭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有個看起來還挺明事理的兒子。

這次事情過後，她也明白了鄭阿姨是可交的，江旭和許念也很不錯，趙老頭兒子也還可以，起碼他們來借東西她不會反感，至於其他人想來占她的便宜，做夢！

剛才跟那些人對峙的時候，她故意沒有告訴他們這些小混混以後不會再來了，就讓樓下那些人先擔驚受怕一陣子好了。

今天雖然有些糟心事，但結果十分美好，所以她現在的心情很不錯，也不藏著掖著了，獎勵自己和談越一頓火鍋！

他們家煮火鍋的鍋是鴛鴦鍋，現在一邊是清湯，一邊是番茄，談越在廚房裡弄調料。

她先從空間里把牛肉卷和羊肉卷拿出來，還有新鮮的各種蔬菜，全部洗凈放到盤子里。

開鍋之後兩人狼吞虎咽把這些都解決完了，撐得一點也不想動，準備等會再收拾，現下還是先用平板追個劇轉一下注意力好了。

睡前她不忘給綠豆澆了次水，極力剋制自己想要掀開看一看的慾望，回了房間。

明天早晨還要給綠豆澆水，他們剛才還商量明天要叫上江旭、許念一起去找物資，回家后再吃個什麼飯......

如此想著想著，楚照晴便進入了夢鄉。

位於九樓的四人今夜都很好眠，就是不知道10單元的其他住戶睡不睡得著了。

夜裡比白天更涼了一些，如果仔細看自家窗戶，就會發現玻璃上好像出現了一層薄薄的冰花，溫度是越來越低了，就是不知有多少人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