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炮灰（21）

「你可看真切了？」

江依蘭面色陰寒，聲音森冷，好似噬人的厲鬼。

堂下宮人跪伏在地，渾身瑟瑟，話聲顫顫不止：「是，是，奴婢瞧見，杜大人同姜姑娘……」

還不待她說完，「砰！」的一聲，一上好汝窯瓷杯被毫不留情地砸下，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一道瑩白瓷片朝她飛濺而來，在她面上劃出一道血痕。

「嘶……」

宮人一時不耐，痛嘶出聲，隨即心下惶然，忙把尾音吞入腹中，也顧不得面上傷口，將頭俯得更低，身上顫得愈發厲害了。

其餘侍立宮人也皆是俯首低耳，大氣不敢出，大殿之上立時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那宮人只覺度秒如年，正自煎熬，便忽地聽見自家主子森森開口道：「此人巧言令色，話語不盡不實，給我拖下去，杖斃！」

宮人猛地一抬頭，面上驚恐惶惑，大喊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公主明鑒啊！」

她這一句喊完，還不待她再說些什麼，便有兩個宮侍上前，一人捂了她的嘴，一人將人向殿外拖去。

那宮人還不甘心，「嗚嗚」之聲不絕，然而不過片刻，便被拖遠了，殿內又一次安靜下來，只這次更是死一般的寂靜，眾宮婢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一片寂然中，忽有女子嬌笑聲響起：「依蘭妹妹，何必如此動怒？」

江依蘭抬頭望去，便見江沁雪正笑吟吟款步而來。

她立時不復先前的可怖面孔，面露委屈叫道：「姐姐——」

說著，她下得美人榻，快步跑到江沁雪身邊，一把環住她的胳膊：「姐姐！你可要幫幫我！姜童那小賤人！竟敢覬覦我的……」

說到這裡，她面色微紅，有些羞於說出「未婚夫」三字。

江沁雪眼中閃過一道暗芒，話一出口，卻似茫然不知：「哦？發生了何事？」

江依蘭立即將先前宮人同她稟告的事說了一遍，話畢，滿臉憤恨道：「那小賤人！定是聽說我同杜郎訂下婚約，特意要與我作對！」

想到姜童那張惑人的小臉兒，她心底深處一陣抑制不住的惶恐，面上卻道：「卻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貨色！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未免將自己看得過高了！杜郎……杜郎定是不會為她蠱惑的！」

江沁雪目中微現譏嘲之色，卻只是一閃而逝，不待江依蘭看清便即隱去。

她淡淡一笑，柔柔安慰道：「蘭兒，你不要太過著急，他二人不定只是偶然碰見罷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的……只是……」

聽得這話，江依蘭心下稍安，然而她話語突然頓住，卻叫江依蘭不解：「只是什麼？」

江沁雪面上做出猶豫之色，待到江依蘭再三央求，她才接著說道：「只是，我聽聞，杜家公子兩次進宮，似乎都遇上了姜姑娘，他二人，還真是有緣啊……」

江依蘭神色立時一變，腦中思緒電轉，面色陰晴不定。

先前，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其實並不是十分肯定姜童的意圖，然而聽了江沁雪這話，也覺事情真是十分湊巧，然而世上恐怕根本不會有所謂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事在人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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