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是我對不起你
陸沉郢轉過頭來，赫然對上的是莫唐的笑臉。
「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來看看？」莫唐問。
「不用。」陸沉郢下意識的抓住了莫唐的手腕，聲音沙啞的厲害，然而拉住莫唐之後，陸沉郢怔了下，又急忙鬆開莫唐。
莫唐的心瞬間就酸到極致。
陸沉郢很快的想到了什麼，激動的問道：「小逾怎麼樣？」
「小逾沒事，小逾很好。」莫唐笑著開口。
「沒事就好。」陸沉郢露出一個放鬆釋懷的笑容，身子也放鬆下來，可是下一秒，他竟然看到莫唐微紅的眼眶，心裡咯噔一聲。
「你怎麼了？」陸沉郢問道。
不問還好，一問，莫唐的情緒又泄露出來，拚命的想要衝陸沉郢笑，可換來的，卻是眼眶中積攢的越來越多的眼淚。
「對不起，陸沉郢，對不起……我跟小逾會好好陪著你的，我哪裡都不去……」莫唐哽咽，抬手捂住臉。
轟！
氣血翻湧，陸沉郢瞬間明白了莫唐話里的意思，本就蒼白的臉色而變得更加蒼白了，「你，都知道了？我的病……」
莫唐抹了把眼淚，弱弱的點了點頭。
陸沉郢啞然的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只是雙手不安的悄悄握緊。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過了許久，陸沉郢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自嘲的說：「我自己有病，卻拖累你和小逾，你應該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
莫唐咬了咬下唇，突然滿含怨氣的開口：「是，你的確對不起我！」
「那你現在還可以簽……」
陸沉郢愧疚的不敢抬頭看莫唐，可聲音卻突然被莫唐打斷，她說：「但我生氣的，不是因為你的身體狀況，而是因為你瞞著我！我們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多年，怎麼說也是親人了，你就這麼不信任我？為什麼要自己扛著！」
她厲聲質問，眼淚滾滾。
「念笙……」
埋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名字，在此刻纏綿念出，陸沉郢所有的防備都卸下了，再也忍不住，抱住了莫唐，只不停的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念笙，念笙……」
莫唐伏在陸沉郢胸口，哭得厲害。
病房外，傅尊跟路君逾一大一小偷偷看著。
「爹地會死嗎？」路君逾抬頭問傅尊。
「每個人都會死的，但真正的死亡，是被世人所忘。」傅尊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路君逾似懂非懂，說：「我不會忘記爹地的。」
傅尊欣慰的笑了笑，「好。」
「歐陽雪，怎麼樣了？陸豐行呢？」
病房裡，陸沉郢穩下心神來之後，記起了這次意外事件的「大功臣」。
莫唐眼眶還是紅紅的，但也沒在哭了，淡淡的說：「陸豐行死了，歐陽雪被警察帶回去調查了。」
「死了？」
陸沉郢還是有些詫異的，可聞言也只是蹙了蹙眉，「他作惡多端，死了倒是便宜他了，只是沒想到他結局這麼倉促。歐陽雪會被指控嗎？」
「持槍殺人，怎麼說都不會全身而退。不過……」莫唐話鋒一轉，「她現在是孕婦，就算罪名成立，也不會坐牢。」
陸沉郢的眉頭擰成了麻花。
病房裡安靜了一會兒，陸沉郢坦白說：「我跟歐陽雪，就睡過一次，那次我喝醉了，把她……當成了你，抱歉。」
他現在的狀況已經沒什麼好再隱瞞的，索性，就什麼都說了。
「我沒想到她會懷孕。」陸沉郢懊惱無比，語氣卻堅定：「念笙，我知道我錯了，可事情已然發生，只能彌補。我的身體也這個樣子，活不了多久了，陸豐行也死了，所以歐陽雪的孩子不能留。」
莫唐皺眉：「這件事，是歐陽雪自己說了算的。更何況，我認為歐陽雪的孩子應該留下。」
「念笙，你……」陸沉郢駭然，隱約猜到了莫唐的想法。
「是，你覺得我聖母心、老古董都好，歐陽雪懷的是你的孩子！是陸家真正的孩子！哪怕，哪怕有一天你真的離開這個世界，最起碼還有這個孩子在延續你的生命！」
莫唐反握住陸沉郢骨節分明的手，說：「我會幫你照顧好那個孩子。」
「不行！」
陸沉郢聞言卻堅定搖頭，「你跟小逾和傅尊一起，好好生活，其他的不要管。」
「你別忘了，歐陽雪不承認孩子是你的，她想留下那個孩子，誰也攔不住。」莫唐道。
「可是……」
叩叩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緊接著，路君逾的小腦袋鑽了進來，問：「爹地，媽咪，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陸沉郢連忙換上了笑臉。
路君逾笑嘻嘻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捧著好吃的，獻寶似的舉到陸沉郢的面前。
陸沉郢的心像是要融化了般，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臉，「謝謝你，小逾。你的身體有沒有事？」
「沒有。」路君逾搖了搖頭：「爹地，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院。」
「好！」陸沉郢眼睛亮亮的。
只是，陸沉郢並沒有按路君逾的想象，正常出院。
他成了醫院的常客。
天氣越來越冷，陸沉郢又在海水裡泡了很長時間，早就千瘡百孔的身體，早已變得更加破敗不堪。
所以，他只能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盡量延長自己的生命。
「我們真的一起回家嗎？」
年關將至，路君逾跟著莫唐和傅尊一起來到醫院，接陸沉郢回家。
陸沉郢穿的厚厚的，整個人瘦削了很多，臉色也透著不健康的白色，連眼神都渾濁了不少。
「真的，我們一起回家過年。」傅尊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陸沉郢也笑著問：「怎麼樣？你開心嗎？」
路君逾猛地點頭：「開心！我當然開心了，我最喜歡熱鬧了，跟大家一起過年，我最開心了！還有其他人跟我們一起過年嗎？」
「唔。」
莫唐想了想，笑道：「有啊，還有很多人！月月阿姨，曉曉阿姨，等等。」
「歐耶，太好了！太好了！」路君逾蹦著跳著走在最前面，「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爹地能跟我們一起過年，我太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