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天上的星星，就是你父母的眼睛

三個月後，紫薇星域，紫薇神朝的某個不起眼的小村子，這裡是一個沒有修行者存在的凡人小鎮，清河鎮。

「顧大夫，我們家瓜娃子今天晚上丑時時分突然發高燒，聽說您這醫館醫術了得，快給我們看看吧……」

清河鎮一個剛剛開了三個月的，一間名為「顧氏醫館」的醫館門口，大半夜的寅時過半時，醫館的大門被一道焦急的中年漢子敲響。

「吱呀一一」醫館頓時亮起油燈的昏黃光芒，大門被緩緩拉開，

露出了穿著一身一襲白色、背後印著陰陽八卦圖案的道袍，腳下蹬著一雙黑色帆布長靴，

容貌俊美淡然，氣質飄逸出塵，彷彿隨時會飛仙而去般的青年身影。

「顧大夫，您可出來了……快，給我們的瓜娃子看看」

「對對對，大半夜的麻煩您了」

臉上長滿鬍渣的中年漢子說完，身後抱著一名五六歲、昏迷不醒的小男孩的婦人也上前，連忙道。

「進來吧」顧黑看了一眼小男孩，見他確實發燒燒得神智不清了，稍稍頷首，側身退了兩步讓他們進來。

夫婦倆又是一陣連連感謝，帶著孩子就走了進去。

剛一進去，就發現醫館內大夫抓藥看病的葯櫃桌左側，有一個三周歲大、精緻可愛，

漂亮得如瓷娃娃般的女嬰，在一個奇怪的小木車(嬰兒車)里熟睡著。

「大夫，這嬰兒……」

「噓……」

夫婦倆奇怪於醫館里怎麼有個小嬰兒，頓時不由詢問，卻被顧黑一個噤聲手勢閉上了嘴巴。

心裡充滿疑惑，顧先生自從在小鎮上開起醫館，這貧窮偏遠的小鎮終於有了大夫，不用跑老遠去城裡了。

而且顧黑的醫術出神入化，目前為止的一切疑難雜症都是藥到病除，更重要的是，收的費用也比城裡便宜一些。

漸漸的，顧氏醫館的名聲就傳遍了小鎮，鎮上每天來看病的越來越多。

雖然他們夫婦第一次來，但是顧黑看起來年紀輕輕，來了小鎮三個月聽說還是單身，理論上不可能有孩子才對。

顧黑見他們閉嘴，才輕手輕腳走到簡陋的嬰兒車前，眼中帶著寵溺，小心翼翼的抱起小涵涵前往自已的卧室。

片刻后，夫婦倆急得快忍不住了，顧黑才走出來。

「她是我妹妹涵涵，嗯……同父異母的，叫蘇涵，好了，孩子讓我看看」

見夫婦二人詢問的目光，顧黑淡淡的回答。

夫婦二人恍然，聞言，連忙將孩子遞了過去。

小男孩剛到顧黑手上，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顧黑皺眉，一邊假意把脈，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金芒。

「你們孩子……是不是失蹤過幾天，回來后經常半夜夢遊？」

顧黑詢問。

「神了……顧先生您怎麼知道？」

聽到顧黑的詢問，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顧黑沒有說話，放下小男孩到一邊的木質躺椅上，走到葯櫃后里抓了幾副靜心寧神的葯，

又從一旁的茶壺中，倒了杯清水，將藥用手指碾碎為粉末倒入水中，遞給中年漢子。

「給你兒子服下，晚上用被子捂出一身汗就好」

顧黑吩咐。

「就……這就好了？」夫婦倆一臉懵逼，沒想到燒成這樣一劑葯就好了？

「自然不是……切記，不要讓他再靠近墳地、亂葬崗等埋死人的地方」

顧黑微微搖頭，告誡道。

「您的意思是，我兒不是發燒，而是……中邪？」

中年漢子和婦人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言外之意。

「回去吧，聽我的照做，不會有事的」

顧黑不置與否，既不否認也不解釋。

他給夫婦二人的兒子吃的葯，自然沒有多大用處，頂多安神之用。

真正有用的，是那杯水，那不是凡水……而是一念遮天世界的天地靈氣，一滴融於一壺水中所化。

不能讓人斷肢重生、死而復生，但是百病全消沒問題，水中更有僻邪符的力量，能消一切邪祟對人的影響。

「謝謝，謝謝……顧先生，多少錢？」

「十文錢吧……」

顧黑看了二人的穿著，顯示是貧窮得沒幾個錢可以，於是隨便象徵性要幾文就算了。

夫婦二人又是連連感謝，喂兒子喝下藥水。

伴隨著一聲咽嗚，小男孩身上閃過一絲肉眼看不到的金芒，周身陰煞之氣盡散，睜開了迷茫的雙眼:

「爹……娘？」夫婦二人帶著兒子離開后，顧黑才轉身連忙向卧室走去，因為他已經隱約聽到小涵涵哭聲了。

顯然，半夜醒來的小傢伙看不到他，開始鬧騰了。

「哇哇……麻麻……麻麻~~」

「乖……我在~~」

顧黑趕緊抱起小涵涵一陣手忙腳亂的哄起來，好一會才不容易的哄得小傢伙笑了。

「涵涵，來……叫聲哥哥~~哥哥~~」

見到小傢伙終於不哭了，顧黑鬆了一口氣，勉強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循循誘導起來。

那一剎那間的模樣彷彿冰山融化般，給人如沐清風的感覺，和平時生人勿近的疏遠宛如天地之差。

「麻麻~~」

小涵涵笑的很開心，粉嫩的小手手拍打在顧黑的臉上，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懵懂和相濡以沫的依戀。

「不對不對，我不是你媽媽……我是哥哥，叫哥哥~~」

顧黑不禁撫額，試圖糾正起來。

「麻麻~~？」

「叫哥哥~~」

「麻麻~~~」

「哥哥……」

「哇………！！！」

片刻后，看著說著說著就小嘴一扁哭起來的涵涵，顧黑一臉頭大，無奈的又是敗下陣來的一天……

自從於被霸體祖星修士屠戮過的村子中，救出小蘇涵。

既然決定帶在身邊，顧黑便開始細心照顧起來，每天抓一些猛獸喂她喝獸奶。

而那些猛獸攝於顧黑散發的億萬萬……萬分之一的恐怖威壓，根本不敢反抗，只能瑟瑟發抖的讓小傢伙吃奶。

而後來想到，一直待在沒有活人的村子里，與世隔絕也不是辦法。

顧黑倒是無所謂，但是小傢伙還小，早晚會長大，會能走能跑，總要有個玩伴。

於是，降臨北斗星域紫薇星系的紫薇神朝不久的顧黑，便帶著小傢伙就近找了一個叫青雲城的城池。

洗劫了一戶為富不仁的修士家族的寶庫，然後找個拍賣行拍賣出去換錢。

之後便在清河鎮開了家醫館定居下來，一邊行醫照顧小涵涵，一邊等待霸體亂世的到來。

這一等，就是三個月……換作以前剛穿越那會，在洪荒世界連時間概念都沒什麼感覺。

但是這三個月的時間，一直在照顧小蘇涵的顧黑，卻在穿越後頭一回感覺到了，以前還是凡人時候渡日如年的生活。

「不過，卻很充實，很……不錯」

看著兩隻小手手，胡亂抓著自己頭髮玩的小蘇涵，顧黑臉上流露出會心的笑容。

還……挺可愛的，小傢伙……

時間如流水，顧黑和小蘇涵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清河鎮中住了三年了。

這段時間裡，一念遮天世界一片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而小蘇涵也在顧黑的細心照顧下，從一個於屠村浩劫中倖存下來的小女嬰，

也漸漸變成了一個精緻可愛、鬼靈精怪，只要學堂一放學，就粘著顧黑跟進跟出的三歲小丫頭。

值得慶幸的是……經過每天堅持不懈的努力誘導下，小蘇涵如今終於習慣叫他哥哥了，可喜可賀。

「哥哥，哥哥……我回來了~~」

這天中午，顧黑剛剛送走最後一個來看病的病人，正在打掃衛生，扎著可愛馬尾辮的小蘇涵就背著小書包，屁顛顛的回來了。

「哥哥，我幫你打掃吧~~」

小蘇涵見狀，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搶過顧黑手裡的掃把，就要搶著打掃。

「今天怎麼這麼快回來，惹夫子生氣被趕回來的？」

顧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露出明顯的疑惑之色。

無事獻殷勤，這丫頭……有問題，而且現在學堂可還沒放學，不用說，小蘇涵又作妖了。

「哪……哪有啊，你妹妹我這麼乖的人，怎麼會惹夫子生氣呢？

就是……今天沒什麼公課，所以提前放學了，怎麼樣？早點看到人家高興不？」

蘇涵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尷尬的打了個哈哈，掩飾道。

「真的？」

顧黑眯起了眼睛，一臉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蘇涵，對於她的解除保持懷疑態度。

「真的啦~~哎呀哥……涵涵肚子餓了，我要吃你做的爆炒鵝肝、紅燒排骨、西湖醋魚……反正，你會的都來一份~~」

看到顧黑明顯不相信的樣子，小蘇涵更加心虛，嬰兒肥的小手手扯著他衣角笑嘻嘻的催促起來。

「涵涵……說實話，哥知道你不是壞孩子，老實說，我不會怪你的」

顧黑輕嘆，半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小蘇涵腦袋，眼中是小蘇涵一如既往熟悉的寵溺之色。

「哥哥……」小蘇涵怔住了，心底的委屈剎那間如泉涌一般，化為奪眶而出的大滴眼淚。

「學……學堂里的同學們，說我……說我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

「嗚嗚………哥哥，我……我真的沒有父母嗎？如果不是，他們又在哪裡？

為什麼……這些年只有你在我身邊？！我……」

最終，小蘇涵還是沒有忍住，嬌小無助的身影整個人撲入了顧黑的懷裡，放聲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肝腸寸斷，讓人揪心不己。

「……」

顧黑一時間啞口無言，因為這些都是事實，小蘇涵確實從小失去了父母，從記事起，就只有他在身邊照顧。

「……涵涵別哭，乖，父母親他們很忙，非常忙，忙到沒時間回來……

但是天上的星星就是他們的眼睛，他們一直在看著我們，等你長大后，他們有時間會回來的……」

「真的嗎？」

「真的……」

顧黑生平第一次，對小蘇涵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