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還有誰會愛你

「柏妮絲。」蓋勒特放下了筆，對於眼前的少女，既陌生又熟悉，她橘紅的長捲髮仍然奪目且光澤，臉蛋也依舊如記憶中那樣秀美稚嫩，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蓋勒特自己呢？在這些年日子的消逝中，他已經變成了人們口中的老年人，並且在經歷了那些事後，被困於紐蒙迦德之上，不再似以往那樣精緻、典雅，原本淡金色的頭髮也變得似雜草般枯燥。

柏妮絲慢慢走近，她沒有地方可以坐下，這裡可以用空蕩來形容，見狀，蓋勒特給柏妮絲讓了座位，自己則坐在了他那可憐的小床上。

柏妮絲·老母親·西萊斯特只感到心疼，她有種自己兒子受到委屈的小傷感。

「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柏妮絲直接再次這樣問著，哪怕他不想再完成以前的夢想，那麼逃離紐蒙迦德，和柏妮絲過完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很好選擇啊。

可蓋勒特沉默了，柏妮絲知道，這是他無聲的拒絕。

「好吧，那我們聊聊別的。」柏妮絲癟了癟嘴，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了什麼刺激，非得賴在這吃苦。

「你和阿爾又是怎麼決裂了的呢？」柏妮絲晃悠著魔杖，翹著的二郎腿晃悠著，她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直到蓋勒特頗顯沉重的將當年她離開后的故事說了一遍后，柏妮絲震驚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才回過神發現，小阿利安娜也已經離開了人世。

好吧，在那一年，她同時失去了兩個妹妹。

柏妮絲感到不知該如何表達情緒，阿利安娜之前在她的安撫下，明明已經在朝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了，可最終卻在他們的混戰失去了生命。

如果那一年控制好魔力暴動，沒有沉睡過去，那麼肯定可以及時替阿利安娜擋住咒語吧？柏妮絲這樣想著。

「別那個表情，這怨不得你，柏妮絲。」蓋勒特太了解她的個性了，也知道柏妮絲是真心的對待阿利安娜，因為她，那個姑娘原本有機會活過十八歲的。

想起伊歐尼雅以往也和阿利安娜格外要好，而如今柏妮絲來了這塔兩次，卻都沒有帶上她，這不禁讓蓋勒特有些疑惑。

同時伴有不好的預感。

「你當年消失是為什麼？」蓋勒特曾經也怨過柏妮絲，怨她的言而無信，怨她一聲不吭離開的無影無蹤，但直到如今，他知曉自己還是在意著這份友誼的，畢竟她十年的陪伴和教導是不可抹去的。

「…因為奧斯頓的人動了伊歐尼雅。」柏妮絲將事情一語概括，又重新坐下，不得不說，她的脾性變好了許多，至少不至於像以往那樣如易燃物品般隨時變得暴躁易怒了。

「哦…你小男友的家族。」蓋勒特記得當年，少年的他經常詢問柏妮絲許多高深的咒語，然後總是會收穫到本傑明冷漠的凝視。

「他不是我男友啊…怎麼都這樣說。」柏妮絲擺擺手，她認為整日對她毒舌的本傑明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蓋勒特沒有再提本傑明的事情，只是搖了搖頭。

「然後我滅了奧斯頓這一整個家族，甚至連帶了血族的那一片領域，據說他們現在也沒有修復好，因為黑魔力，現在那裡還是寸草不生。」柏妮絲想了想，又補充道：「所以，原本不被看好的本傑明，成為了奧斯頓家主，並且這些年，他做得很好，快要成為元老的一員了。」

血族分為三個人群，普通血族，貴族領袖和元老，他們雖都古老且比巫師界富裕，子嗣也並不比巫師們稀少，但掌權者只有三個元老，而安格斯·艾略特則是元老首領，本傑明雖然是他的堂弟，但年齡並不大，他甚至比柏妮絲還小個一百來歲。

所以目前也只是個貴族，但大致過不了多久就會晉陞元老了吧，柏妮絲認可他的能力。

柏妮絲雖然很強大，但平日里終究是不至於毀壞一片領地的，畢竟蓋勒特也曾見識過奧斯頓家族的輝煌，所以柏妮絲無需再往下說，他也猜到了，她是因為無法控制情緒而魔力暴動了。

看著蓋勒特明了的表情，柏妮絲癟癟嘴說：「嗯，剩下的大概也不需要我多說了，我很蠢的魔力暴動傷害了自身，沉睡了九十五年，今年剛醒。」

「所以啊，真的不是姐姐故意拋棄你們。」柏妮絲其實平時冷靜的時候，看起來很溫柔動人，不過大部分時間都在生氣和生氣的路上，要不然就是懶散的毫無情緒波瀾的模樣。

「你現在自稱姐姐不會很違和么？」蓋勒特的心情也變好了一些，柏妮絲的回歸終究是一件好事，他曾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還好啦～蓋爾，我有個禮物想送給你。」柏妮絲在說後半段話時變得興緻勃勃，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看起來有些老舊了的照片，蓋勒特似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心臟似乎一瞬間跳動如那兩個月見到阿不思時一般的頻率。

柏妮絲將照片放在了他的手心，蓋勒特定定的看著，似乎還有些沒有回過神。

或許是在紐蒙迦德的日子過漫長，在這裡他無所事事，除了給阿不思·鄧布利多寫信以外，許多時光都在回憶以往，而次數最多的，便是那意亂情迷的兩個月。

照片是柏妮絲用伊歐尼雅買來的麻瓜相機拍下的照片，那時戈德里克山谷正值夏季，明媚的陽光照在兩位少年的身上，阿不思因為不習慣刺眼的陽光照射，而微微眯眼，看起來有些獃獃的可愛。

而蓋勒特則微微側過身垂眸看著阿不思，目光是他當時自己都沒發覺的溫柔。那時年少，都穿著潔白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因為款式都較為相似，像極了情侶裝一般。

那時似乎是最美好的時期了，他和阿不思感情很好，不謀而合，夏季驕陽似火，點燃了少年們本就熱烈的靈魂，他們的思想與情感像在舞會共舞、相擁。

這張照片的邊緣已經微微發黃，蓋勒特感到自己果然是老了啊，內心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過這樣的感受了。

「你會喜歡這個禮物的，對嗎？」柏妮絲笑著明知故問。

「當然、當然了，柏妮絲。」蓋勒特說話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那張照片，看得出來，他其實很珍視那段回憶。

……

在柏妮絲離開后，蓋勒特仍然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回憶起過往，他想起的是阿不思明媚的笑顏、他們曾共同沉醉於理想的美好，或是驕陽下的一句句誓言和承諾，還有那最終破碎的血誓。

那日他說了些什麼呢？

「還有誰會愛你，鄧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