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拿走她的一切
陶魚柔和微笑,她討好地拉了拉宋鶴城的大掌。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宋鶴城已經好許久沒有得到陶魚的主動親近,他僵硬了一瞬。
隨即他不自在地沉沉嗯了一聲。
宋鶴城沒有拒絕陶魚,他本就很難拒絕陶魚的親近。
高大挺拔的男人,僵硬被陶魚牽著,進了一樓陶魚的房間。
進了房,陶魚鬆開宋鶴城的手,主動抱向他勁瘦的腰腹。
宋鶴城終於等來了那句話,可她的語氣卻平靜極了。
「我到處借不到錢,我破產了。」
陶魚從宋鶴城懷裡抬起頭,溫柔看向面前的男人。
凝向那可憐的人兒,宋鶴城忍耐著沒有回抱她,身側的手掌已然收緊。
他黑眸里有了期待,放柔了聲線提醒她。
「小魚,只要你留下來,我不會動廠里半分。」
陶魚囁喏著唇半響,輕輕搖了搖頭。
「對不起」
她笑得勉強
「鶴城,愧對你教我,我這個學生當得不好,在商場上連與你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依然是我技不如人,我又輸了。」
陶魚說的是實話,宋鶴城宛如根深巍然的大樹,她辛苦打拚擁有的一切,若他要拿走,要對付她,太過於輕而易舉。
從一開始,陶魚便深刻認識到二人之間的天差地別。
她是撼不動宋鶴城的,她遲早要認輸的。
可即使知道是無用功,她還是要努力掙扎,到處奔波。
不為其他,她想,宋鶴城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總會解氣些。
或者,心軟,不再留她,同意她離開。
她陰暗又卑鄙......
宋鶴城心裡陡然沉重,他黑眸里的期待湮滅。
宋鶴城握緊她的肩,涼了聲
「即使這樣,你也要走?」
陶魚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見她承認,宋鶴城心裡竄起一股無名的慍怒。
「真是好極了!我還以為......」
他還以為陶魚這般哄他,親近他,不會再提離開。
可沒想到,她攔著自己,竟是為了認輸,還是執意要離開。
宋鶴城頹然放開了陶魚,他真的氣極了。
但他到底是穩重慣了,極力控制著情緒,不能再留。
在失去克制前,他越過陶魚,大步離開。
隨著房門被無情關上,陶魚茫然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同時,原本她想同宋鶴城商量有關工廠的事宜,也無機會說完。
過了很久,陶魚垂下頭,她自虐般愧疚自責,心裡一片荒涼。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距離陶魚和宋鶴城的一個月之期,已過了足足二十八天。
宋鶴城不再見她,陶魚數次去機械廠找他,都被拒絕了。
到了二十九號,這天一早。
陶魚去往拉鏈廠處理事務,倒是等來了一位老熟人。
是三屯老街,宵二飯店的老闆,齊大通。
齊大通和陶魚因為商務宴請的往來,可以說是熟識。
陶魚一見到齊大通,她就猜到了對方來意。
齊大通欠著宋鶴城很大的人情,一直鞍前馬後試圖報答。
如今宋鶴城派他們二人共同熟識的齊大通來收廠,又不用驚動別人,這樣看來,齊大通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陶魚沒讓齊大通難做,她微笑道
「辛苦齊老闆跑一趟,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
齊大通為難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他嘆了一口氣,相勸。
「陶總,有什麼事情你和宋老闆好好聊聊,你倆郎才女貌,相配得很嘞!」
陶魚失落一笑,她到底沒多說什麼,拿上自己東西,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建立起的辦公室,離開。
陶魚的離開,沒有驚動吳叔和寶珠姐他們,她靜悄悄地走了。
連周寧都不知道這件事。
只有周知樂去送了她,他皺緊眉頭,欲言又止。
陶魚看出他的猶豫,冷靜開口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宋董長的能力在我之上,廠子放在他手上,日後必定蒸蒸日上。」
「周知樂,之前拜託你的事,麻煩你了。」
周知樂了解陶魚的決斷能力,他無力改變什麼,點了點頭,目送陶魚離開。
當天晚上,陶魚回了家。
李娟回來時,就看到閨女整治了一大桌好吃的。
李娟頓了頓,她太了解閨女,知道閨女這段日子不好過,她其實非常心疼,可幫不上忙,並沒有頻繁多問,添堵。
在娘倆溫馨地吃過飯後,陶魚提及了自己後天離開的相關事情。
為避免李娟過於擔憂,陶魚說得很細。
李娟早有心理準備,她不捨得,不放心,她的魚兒長這麼大從來沒離開過她身邊。
可看著閨女一日瘦過一日的小臉,她縱使千般不舍,也得放閨女離開。
她慈祥摸著女兒的頭,強忍哽咽道
「去吧,魚兒,去想去的地方,到了給媽報個平安。」
「在外頭好好照顧自己,家裡頭的事兒有媽媽,你啥也不要擔心。」
陶魚眼裡也有了晶瑩,她挽著李娟的胳膊,將頭靠向李娟的肩膀,輕聲道
「謝謝,媽媽。」
在家過了一夜,在李娟的操持下,陶魚收拾好了簡便的行李。
三十號。
是陶魚與宋鶴城約定的最後一天,也是陶魚留在北城裡的最後一天。
陶魚坐在家裡的小院,仰頭看著藍天失神許久。
決定還是最後前往魚鶴園一趟。
宋鶴城已經在機械廠的辦公室里,日夜工作數日。
這幾天,他試圖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睡眠時間壓縮到十個小時不到。
但即使是這樣,他在疲憊中,神思卻越發清醒。
不同往日的風光霽月。
此刻的宋鶴城宛若求而不得、極度痛苦的巨獸,沉默危險。
他站在辦公室前,神色一片荒涼。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宋鶴城拿上椅背的外套,大步流星地出了辦公室。
最後一天了,他總該能狠下心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