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領證(正文完)
但陸灼陽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小姑娘不想和他領證,那是他做的還不夠好,還不足以讓她完全放心,有足夠的安全感。
否則肯定像如今這般,心甘情願的和他領證了。
「小東西,心眼多著呢!老公找人把戶口本送過來。」說到這兒,他撐在喬甜身上,和她深情對視,「這回是心甘情願的嫁給我了吧?」
喬甜知道陸灼陽在揶揄自己,皺了皺鼻子,也霸道了一回。
起身揪著他的衣領,重重的親了他一口,蓋個章!
「你都戴上我的戒指了,還想跑嗎?」
「嗤……」這回輪到陸灼陽笑了,單手揉亂了她的發,「不跑,不跑……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你想怎麼用怎麼用……」
喬甜琢磨著這話怎麼這麼不正經呢?還想反駁兩句,男人滾燙的身軀就壓了下來,和她纏綿在一起。
陸灼陽把喬甜折騰睡了,他才起身去打電話。
讓虎子去取了戶口本,然後找順風車送過來,算算時間,下午就能送到。
今天肯定是能領上結婚證的。
十點多的時候,陸灼陽叫醒了睡的迷糊的喬甜。
吃了早飯之後喬甜就精神起來了,抱著抱枕問陸灼陽:「阿灼,你找到人送戶口本啦?」
其實她看陸灼陽不緊不慢的就知道他肯定是安排好了。
陸灼陽聞聲轉身過來,雙手撐在沙發椅背上,將她圈在身下,見她笑的促狹,低頭去咬她的小鼻頭。
「當然,你老公牛逼著呢!」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突然笑的有些痞,湊上來,一雙眼睛含著溫暖笑意盯著她,「老婆大人,證都要領了,是不是應該帶著我去給咱爸媽磕個頭。」
「啊?」喬甜愣了一下,抬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額頭,才意識到把這個事兒給忘了,「那我們現在就去?」
「嗯。」陸灼陽低頭將臉埋在喬甜的肩頭,小聲說道,「看完你爸媽,再去看看我的家人,告訴他們一聲,我有媳婦了。」
喬甜的爸媽葬在城南公墓,她爸媽年紀不小了,在破產前就買了一塊兒位置很好的墓地,所以葬得也算是順利體面。
喬甜穿了一身素凈的白色運動服,陸灼陽則是一身黑色運動服,兩人拉著手。
明明看哪兒都不太匹配,卻又莫名的和諧。
「爸媽,這是陸灼陽,我們今天就領證啦!」喬甜話音剛落,身邊的陸灼陽突然鄭重的跪了下去,嚇了她一跳,條件反射的跟著一起跪下去了。
「爸!媽!喬甜就是我的命!我會一輩子都對她好的!請你們放心!」
男人聲音洪亮,字字鄭重,說完磕了一個頭。
喬甜被陸灼陽這認真的樣子都有些驚到了,等反應過來獃獃的跟著磕了個頭。
陸灼陽這時拉著她站起來,用手撥了撥她沾了灰的額頭。
「喬喬,表白那次算是一拜天地,昨天算是夫妻對拜,今天二拜高堂,算是湊齊了。」
陸灼陽話裡帶著笑意,雖然算是硬湊的,但倆人也巧合的磕了三次頭。
一說起表白和昨天晚上的事兒,喬甜就覺得不太好意思,弄得她跟個逗比似的。
但被陸灼陽這麼一解釋,原本覺得窘迫的事兒,轉換個角度一想,還挺浪漫的。
她微微歪頭,沖陸灼陽笑的彎了眉眼,不自覺和他十指相扣。
等倆人要離開的時候,喬甜悄悄的湊到墓碑前。
「爸媽,你們放心吧,陸灼陽很好很好,我很幸福!」
這邊氣氛還算輕鬆,可到了烈士墓園外,陸灼陽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緊緊的拉著喬甜的手,並沒有帶她往裡面走。
而是就停在墓園門口的紀念碑前。
陸灼陽什麼都沒說,但喬甜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她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小聲詢問:「阿灼?」
陸灼陽猛然回神,低頭看著喬甜,見小姑娘為他擔心,很想扯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但嘴角揚了揚,卻覺得臉上的肌肉僵得難受。
他索性也不笑了,抬手扣著喬甜的後腦,拇指輕輕的擦了擦。
「沒事,只是我不能進去祭拜他們,我爸的身份有些特殊。」
陸灼陽說到這兒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但還是湊到喬甜耳邊壓低聲音和她解釋。
「我爸當年要去華緬邊境任職的時候就知道不會善終,為了確保我和奶奶的安全,做了假身份。陸家的戶口上從此就沒有他了。雖然如今毒販均已落網,但為了以防萬一,喬喬,我不能祭拜他……為了奶奶的安全,也為了……」你!
這個你字,陸灼陽怕喬甜愧疚沒有說出口。
他聲音一頓,吞咽了口口水,低頭將臉埋在喬甜的肩頭。
10歲時,他爸媽就去了華緬邊境。
自此,陸家沒有了兒子兒媳,他也沒有了爸媽。
所有人都以為他爸媽出了車禍離開人世,但他清楚,平時祭拜的墓碑下空空如也。
他想著總有一天,等他爸和他的戰友們將坤塗曼帝國擊垮,他們一家就能團聚。
可八年過去了,他沒等到全家團聚,卻等到了他們的死訊。
年幼時曾無數次幻想過,橫跨這兩千多公里來到他們身邊。
和爸爸對打一番,讓他知道如今的他已經長大,還想再枕著媽媽的腿,聽她溫柔的叫一聲:我家的淘小子。
但沒想到第一次來到華緬邊境面對的卻是他們的屍體。
更殘忍的是,作為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他就算痛苦的要死,也只能強忍淚水,裝作不認識他們。
老領導違規讓他藏在人群站在遠處看了父母遺體一眼。
說是遺體,也只不過是套在袋子里的一團血肉。
也是那天他才知道,媽媽的肚子里還懷著妹妹。
他老爹最喜歡女孩兒,要是這丫頭生下來,她一定是個幸福的小公主,他也會很疼很疼她的……
聽說爸爸給她起名叫明珠,掌上明珠……
可惜她沒能看到這個世界一眼。
聽說六七個月大的胎兒已經有了意識,不知道當時她會不會感覺到害怕……
想到這兒,陸灼陽深深的吸了口氣。
壓抑到額角的青筋凸起,他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他們埋在了這裡,沒有名字,我不能祭拜,要不是我奶和我爺同姓陸,我就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了……」
他爸當初化名的時候,還是用了陸姓,這也算是他和陸家僅剩的唯一一點聯繫了。
「他原名叫陸倚樓,是奶奶取的,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希望他遠離是是非非,不要像爺爺似的,卻沒想到終究……」
說到這兒他終於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這是他潛藏在心底數十年的秘密,是年少時無人訴說的痛苦,是成年時潛藏在心底的脆弱……
此刻,他想要將它完全刨出來,告訴他的小仙女。
喬甜知道陸灼陽是想和她分享他全部的過往,這個過程必定是無比痛苦的。
所以她沒有打斷他,只是展開手臂摟著他健碩的身軀,用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給他無聲的支持,給他面對過去的勇氣。
「我媽是外公家的獨苗,家裡嬌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她非常的溫柔也沒有小姐架子,記憶里從來沒有見她發過火,當初老爸軟硬兼施想要和她離婚,讓她留在這兒,但一貫柔弱的母親卻發了脾氣,然後……老爹抱著她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的那麼丑,後來……」
陸灼陽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你說,她得多疼。」
被人開膛破肚,得多疼……
生前不能露臉,死後墓碑無名,孩子不敢隨姓。
喬甜聽得心裡發酸,死死的咬著牙忍著,可眼眶還是撐不住眼裡的淚水,簌簌的往下流,她又拍了拍陸灼陽的後背。
陸灼陽沒再說話,十分的安靜。
但過了會兒,喬甜就感覺到了肩頭和脖頸的濕潤。
「為祖國拋頭顱灑熱血,雖死猶榮。我理解他們,只是……我好恨,恨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恨那些吸毒的人……」
「阿灼,他們都會受到制裁的!」
「嗯……喬喬,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
此刻的陸灼陽不再是那個強勢糙痞無所不能的漢子,只是一個想要尋求心愛之人慰藉的普通男人。
喬喬早已哭的不能自已,卻還是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他。
「阿灼,我會永遠陪著你!」
過了一會兒,陸灼陽就調整好心態,抬起頭的瞬間用手背擦了把眼睛。
又恢復到了以往那般強大自持。
「喬喬,沒嚇到你吧!」
喬甜立馬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
陸灼陽急忙扯著袖子給她擦了擦紅了的眼角,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咱們在這兒給爸媽鞠個躬,他們會知道的。」
說著,陸灼陽和喬甜站的筆直,在紀念碑前鄭重的行了個禮。
回去的時候,倆人直奔民政局,打算在那等著送戶口本的人。
車裡,喬甜緊緊的抱著男人。
陸灼陽感覺到了她無聲的安慰,側頭,腦袋和她的頭緊緊的貼在一起。
他餘光掃過烈士陵園大門,無聲的和他爸媽訴說:老爹,老媽,妹妹,我有了喬喬,很幸福,你們放心!
收回視線,低頭看著窩在懷裡的嬌軟身軀,笑的幸福滿足。
倆人沒成為今天第一個領證的,倒成了最後一個。
喬甜捏著手中的紅本本,還有點恍惚。
陸灼陽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見小仙女有點呆,躬身親了一口她的太陽穴,「你好,陸太太。」
「嗤!」喬甜頓時笑出聲,幼稚的晃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
陽光正好,清風溫柔,幸福的恰到好處。
最主要的是,愛的人就在身邊。
輕喚一聲……
「陸灼陽!」
「誒,在呢!」
(正文完)
正文就到這裡啦,但是喬喬和老陸的生活還在繼續,甜甜蜜蜜!謝謝寶子們的一路支持,如果覺得還可以那就請給個五星好評吧!之後會開海恬和蔣百川以及虞念和秦忘這倆對兒的文,可以關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