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後1戰

清晨的光線溫和的照射著大地，眼前的平原向四面八方眼神額，直到目光的盡頭。

我在馬背上挺直腰桿，等待著最終決戰的到來。整整兩年，萊人的主力總算被我們逼著決一死戰了！

就在五天前，校尉王忌領著我們兩千輕騎，徹底斷絕了萊國的糧道，萊人十萬主力陷入了被動當中。

如今，我們與騎兵主力已經會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萊人的右翼，我軍主力也擺開陣勢，隨時準備給他們致命一擊。

「聽著，戰士們，」帶領我們的將軍白恪開始對我們喊話，「兩年來，我們浴血奮戰，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刻！他們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他們的右翼，黎明會掩護我們，敵人的斥候也早就被我們粉碎！戰士們，勝利永遠屬於我們！」眾人沉默的舉起手中的馬槊，我們即將借著黎明的掩護衝擊對方毫無準備的右翼，此時的喧嘩會暴露我們。

王校尉騎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李十七，這回以後，我們就回家。你的功勞都給你記著呢！回京以後你的職位會再次提升！保護好自己！」我微笑著回應。

兩年以來，我無時無刻不衝擊在第一線，為的就是多立軍功，因為就算只是永昌侯一個出身微賤的孫子，但仍然是名震天下的鎮州李氏的子孫，上級軍官在報功時也不敢擅自得罪當朝的右將軍。何況，我在戰場上的確有一種驚人的勇氣。王忌就是看中這種勇氣，才會連續保舉我，讓我年紀輕輕就成了百夫長。

我們靜靜地等待，戰馬焦急的用馬蹄踐踏地面，它們早就等不急了。我軍主力已經開始和萊人作戰。我方主將是當朝大將軍蒙武，他在左翼故意布置了薄弱的兵力，敵人的右翼漸漸與其他戰線脫節，裂口越變越大，直至完全斷開

「就是現在。」我在心裡暗想，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一聲接一聲的命令被下達，衝鋒的號角被吹響，在曠野當中久久回蕩。「皇帝萬年，大周萬年！」王校尉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大吼，無數健兒加入到戰吼之中。我則保持沉默，這是我一直的習慣。

騎兵隊列開始前進，向一陣狂風一樣掃過面前掩護我們的斜坡。都尉吼出一個命令，我也朝自己的一百人喊出一樣的話語。

箭雨在一瞬間覆蓋了整個天空，敵人倉皇之間組成的防線在這一陣箭雨中產生動搖。最多兩次衝擊，我們就能撕裂這道脆弱的防線。

我再次吼出命令，身後的騎兵們整齊劃一的放平馬槊，狂風一般掃過敵人。我來不及看後面幾排到情況，因為當我們返回衝擊位置時，敵人的盾牆已經碎裂了。接下來的，不過就是一場屠殺。我們已然勝券在握。於是王校尉帶領我們加入了這場鋼鐵之舞。

戰鬥到正午就結束了，無數的萊人在潰敗與死亡的威脅下選擇投降，他們臉色灰敗的站在兩旁，看著我們疾馳而去，有幾個人面露不甘，但轉瞬即逝。

王忌放慢速度等我靠近：「難纏的對手，兩年了，我們終於擊敗了他們。」我點點頭：「是啊，校尉，但他們不會輕易臣服。只要我們展現出一點虛弱感，他們就會再次來犯。我能感覺到。」他笑了起來，十分爽朗：「哈哈，那讓他們再來一次，我們就一起再擊敗他們一次！你的判斷力與勇氣一樣足，我喜歡與你一起作戰。」他又想了想，看了我好幾眼，才又說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救過我的命，只需稱我表字就好。

老是用職務，顯得生分。」我對他的真誠十分感動，但還是說道：「這是在軍中，與別處不同的。」他早就了解我的脾氣，便不再說話。

校尉是中高級軍官，戰事結束以後是要去主將處進行作戰會議的，王忌離開以後，我便找到我最信賴的一位屯長劉二：「去安排一下兄弟們的營地，我們傷亡了十個人，受傷的幫忙請大夫關照一下，這是錢，悄悄地給，別被看到。」說罷從胸前掏出一個錢袋，找出四枚銀錢，這是我朝頒行的一種貨幣，重半兩，值銅錢五百錢，給的足夠多，那些大夫可能就能對傷兵好一些。

劉二接過錢，看向我被鮮血浸透的左臂：「百夫長，您的左臂？」我笑了笑，你給士卒足夠的愛護，表現得足夠英勇，不管出身如何，在低級軍官和士卒間總能得到愛戴：「沒什麼，不過是一點刀傷，你快去吧。」但是劉二並不接受我的糊弄，將我帶向了醫廬。

到了晚上，王忌才回來，笑容滿面：「我們能回家了，最多下個月。」我也感到高興。王忌出自名震天下的關西王氏，自開國起就是著名的武將世家，能回西京對他自然好：「能回家了，感覺真好。」他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不是回西京，是去東都，陛下半月前剛剛駕幸東都，百官也大都跟隨。」這可並不算一個好消息，今上的淑妃王氏便是出身關東世族沂州王氏，本朝已歷十五帝，沂州王氏出了二十位宰相，六位皇后，門生故吏遍天下。關東，可是他們的地盤，何況王淑妃還有兩個兒子。

而王忌似乎毫不在意：「我從沒去過東都，不過聽說那裡的府衙與西京同樣完備，當是沒什麼區別，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遊覽一番。」我點頭應著，想擺脫某種不安的感覺，但那種感覺十分模糊，我很快就忘卻了，加入了夜晚的歡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