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算計
走出財務室之後，姚俊來到了鄒明辦公室中。
這個史達公司的CTO是個典型的技術男，瘦高個兒，寬寬的額頭，思維縝密，邏輯性強。
「鄒總，在忙？」姚俊輕輕敲了敲鄒明辦公室的門，微笑問道。
正盯著屏幕的鄒明聞言抬起頭來，看著門外的姚俊道，「小劉，找我有事？」
「曹組長讓我過來再了解下史達IT系統後台的事情。」姚俊淡定說道。
倆人坐到沙發上。
一番裝模作樣的討論過後，姚俊抽出一支香煙，遞了過去。
無論什麼時候，煙對於男人之間的破冰都很有作用，果然，一陣吞雲吐霧之後，姚俊能感受到鄒明對他的戒備之心減輕了不少。
「鄒總，你對老杜這人怎麼看？」姚俊深吸了一口香煙，「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老杜也算是我的煙友，平日里挺樂觀的一個人，走的挺突然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身邊的人出現這種事情。」
姚俊自我「解釋」了一番。
「我和杜輝接觸不多。」鄒明點了點頭，「技術上的事情他不懂，也不關心。對於他的事情，我也挺遺憾的。」
很官方，很標準的回答。
姚俊眯了眯眼，眼角忽然瞥到了旁邊書架上的一張照片，「鄒總是海大畢業的？」
「嗯，算是海大的老校友了。」鄒明笑道。
「程總也是海大的，你們以前就認識吧？」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說到程然，鄒明眼中帶著一絲崇拜之色，「程總骨子裡就有創業家的血脈，在海大那幾年可是計算機系的風雲人物，不知道他的人很少。」
「程總的確是天生的創業者啊。」姚俊附和點頭。
「沒有他，史達走不到今天。」
「鄒總覺得程總和羅總，誰對史達的作用更大？」姚俊開玩笑似的問道。
「當然是程總！」鄒明毫不猶豫道，「羅總的強項在於商務，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好的產品，羅總再能推銷也沒用。」
……
走出鄒明辦公室之後，姚俊又來到了王雯這邊，這個短髮知性的美女倒是很健談，對史達的人員情況也比較清楚。
從她口中，姚俊得到了一個信息，王雯和杜輝曾經同事過。提到程然的時候，王雯也是一臉敬佩，說程總是一個非常好學的人，在公司管理方面，進步神速。
對於羅宇，雖然王雯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但一些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卻被姚俊很好的捕捉到了。
現在，幾個「嫌疑」人當中，就只有程然，他還沒有聊過了。
在之前的盡調中，主要是曹玉潔和謝犀在負責。姚俊和程然的接觸並不多，他只知道，程然是公司來的最早，走的最晚的人，十足的工作狂一個。
對於姚俊的來訪，程然顯得有些驚諤，卻也很熱情地接待了他。
為程然點上了香煙之後，姚俊靠著多年跑腿生涯積累的和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拉開了話匣子。
「程總，我有些好奇，洪總是怎麼當上了你們的戰略投資者呢？」
「簡單來說，我們和楚凌在業務上有些交集。」程然耐心說道，「楚凌做的是廣播電視的通信設備，屬於基礎設施，史達做的是廣播電視的播控平台，屬於應用軟體。洪總入股我們，主要還是為了打通楚凌在整個產業鏈上的協同。」
「程總和洪總以前認識嗎？」姚俊笑了笑，
「以後會成為一致行動人嗎？」
「我和老洪之前不認識。」程然淡笑道，「至於是否會成為一致行動人，我還想聽聽你們信勇這邊的意見，我和羅宇的股份比率都是百分之三十五，我們誰才是公司的實控人？」
「這個問題，我們法務部門已經在研究了。」姚俊一本正經地胡說道，「程總，萬一……我只是假設……如果老杜真是被羅總……」
「不可能！」程然搖了搖頭，打斷了姚俊，「老羅和我共事多年，我了解他這個人！再說了，IPO可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出這樣的事，他不是這樣的傻子！」
……
晚上。
微微有些昏黃的燈光下，姚俊托著下巴仔細思索起來。
五個人中，從殺人動機來講，羅宇無疑是最為明顯。可其他幾人，或多或少都有問題。因為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撒謊了！
史達這家技術主導的公司，似乎並不單純。
曾書，雖然是杜輝招進來的財務經理，可實際彙報對象是程然，這一點在日記中有過記錄，杜輝雖然能力不咋樣，可察人觀色的能力很有一套。
但曾書在和姚俊的交流過程中，卻很認真的提到杜輝是他的直接領導，對杜輝知無不言！
而作為杜輝曾經的同事王雯，按常理來說應該和杜輝關係不錯，可按杜輝日記的記錄，王雯和程然走的更近！這個更近，不單單是工作上，還體現在了生活上。
有次杜輝和程然，羅宇他們聚會，王雯也在。知道程然不勝酒力，王雯甚至還幫著程然喝了不少，最後還是程然讓司機將王雯送回了家。根據杜輝的記載，第二天，他在程然襯衫衣領下面的一處很不起眼的地方發現了疑似唇印的印記。
至於鄒明，也不單單是程然的校友這麼簡單，準確點說，鄒明是程然的室友！同窗四年睡上下鋪的室友！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程然和洪津竟然也是「師兄弟！」，洪津是海大的碩士研究生，程然也是。倆人在研究生時期就已經相識，並非程然說的純粹因為業務往來而建立關係！
姚俊感覺頭大……
用劉稻的腦子思考了一個晚上，有些累了。
他發動了「克隆」技能，將現實中的體力和精神力複製了過來，頓時神清氣爽！
再次把案件梳理一遍以後，他忽然感覺思路無比清晰！之前有些沒有關注到的地方也赫然開朗！
一個關於案情的猜想在他頭腦中漸漸形成了一個雛形。
如果現在有測試儀能夠測量姚俊精神力的話，將會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6月29日。
對於兩個小組的人來說，是揭曉試用期第一個任務的日子。
魏辰所在的二組隊員，笑容滿面。
從這一個月的工作成效來看，曹玉潔這一組明顯不如他們，畢竟，除了姚俊之外，其他幾人的水平都差不多。這個時候，多一個人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
上午九點。
兩組的隊員都聚集到了會議室中，除了姚俊。
此時的姚俊，一個人來到了程然辦公室門口，敲響了大門。
「小劉，你是來叫我過去宣布結果的吧？」程然起身，拿起了筆記本。
「程總，我找你有點其他的事兒。」姚俊微笑說道。
「等把IPO競標結果宣布了再說吧，快到點了。」程然看了看腕錶。
「程總，這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姚俊認真說道。
「長話短說。」程然有些不悅地示意姚俊坐到沙發上。
「老杜不是羅總殺的。」姚俊直視著程然的雙眼說道。
「沒人說是羅總殺的！」程然輕輕皺眉。
「老杜也不是自殺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程然疑惑地看著姚俊，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今天的劉稻和往常不太一樣。
姚俊突然起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緩緩開口，「你們幾個人一起，害死了老杜，嫁禍給了羅總！」
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沙發上坐著的程然神情微怔，隨即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臉龐，頗有些感興趣地問道，「你是網路小說看多了？還是說杜總託夢給你了？」
「程總，事情真相如何，你自己心裡有數。」
「行了，你若是特意過來和我瞎扯這件事的話，我們之間的談話沒必要再繼續了，我還得過去宣布IPO中標結果。」程然神情變得肅然起來。
「程總，不介意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姚俊坐回到了程然身邊。
不等程然開口，姚俊的聲音再次在房間中響起。
「兩個年輕人，合夥創業，機緣巧合之下，通過一次商機，讓公司得到了快速發展。」
「隨著公司的營收和利潤逐漸做大，各項經營指標也在健康發展。倆人一合計，打算擴大規模，繼續發展壯大。」
「姓程的老闆，將公司需要融資的事情透露給了自己在海大的好友，也是好大哥，洪總。在盡調了程老闆的公司后，洪總非常感興趣。倆人一拍即合，洪總的公司成為了程老闆公司的戰略投資者。」
「另外一個羅姓的老闆並沒有表示反對，當然，他應該也不清楚程老闆和洪總之間的關係。公司在發展的關鍵時候，能夠有資金進來，羅老闆自然沒啥意見。」
「於是，洪總委派了老杜過來程老闆的公司，進行監督。」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杜在程老闆公司的處境，也越來越不是滋味。明面上，他和羅老闆之間惡劣的關係人盡皆知，暗地裡，他所管轄的財務部門和人力行政部門的兩個部門經理，也失去了控制。」
「一個是他親手招聘的財務經理，一個是他從之前公司帶過來的前同事！本以為這兩女將都能成為自己嫡系，卻沒想到，這兩個女生沒過多久便胳膊肘往外拐。」
姚俊一直說著，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程然一直在聽，眼眸異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