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兒
四兒叫李畢是我老人,他在家裡那堆兄弟裡面排老四,所以我一般喊他四兒,我們是鐵好的兄弟,四兒是學校的老師們提起來就要咬牙的痞子,老班總是用他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我說:「李畢這孩子真是廢了,紀清你要是還想上高中,就離他遠點。」
四兒很崇拜英雄本色里的小馬哥,還有古惑仔的陳浩南,自從他從盜版影廳里看見這兩部電影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的痴迷著他們,他學著陳浩南的樣子,把頭髮留得很長,但他長的和陳浩南還是天差地別的,浩南哥身上有種英雄俠氣,而他身上的氣質,我們一般稱為流氓地痞。
他學發哥也是學的不像的,他學著發哥那樣將火柴叼在嘴裡,當他眼神目視前方的時候,這種動作無疑是增添了幾分猥瑣,讓他更像是流氓地痞。
四兒喜歡和一切管著他的人對著干,他的二哥李偉學習很好,人也老實,他總是想將自己的弟弟拉回正軌,但總是無能為力,每當他母親提起四兒的時候,總是要憂愁的落淚的,而他的父親,無數次的將拳頭落在四兒的身上,也沒有將他打回正軌。
「清子,遊戲廳去不去?」每次放學的午後四兒都會這麼問我,而我這次卻是心不在焉:「不了,四兒,還有兩個月就要中考了,我……我想在努力一把。」,聽到這話的四兒撓了撓頭:「你小子學的怎麼認了?就玩一天都不行?」
聽到這句話,我也意動了一些,但是想到了今天上課陳若圖在不經意間對我說起的話:「今天我繼續給你補課」,「?」然後她看著我的疑惑蹙起了眉頭:「怎麼?我給你補課,你還不願意了?」,看著她冷淡的面容,我不知道怎麼回事,身子不經意的打了個寒顫:「沒……沒有」,「那就好。」說完這句之後,她繼續看著黑板,臉色依舊是冷淡的,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癔症犯了,虛構出來的一場對話似的。
想到她冷淡的面容,瞬間將我的意動壓了下去:「下次吧,四兒,等考完試,我們玩個痛快的。」,聽著我說完這話,四兒無奈的回道:「他媽的……行吧,等你考完吧」,說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媽的,真不知道陳若圖那娘們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連遊戲廳都不願意去了……」,我聽到這話,像是有了什麼應激反應一樣:「沒……沒有吧,班長只是給我補課而已」。
「行了行了」他攤了攤手說道「快走吧,那娘們說不定在校門口等著你值日完呢」,「你要跟我一起走嗎?」我問他,「不了,我一看見那娘們就隔應的慌,我去找四班的幾個去打打球,你先去吧!」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了一種我並不熟悉的語氣說道:「你要考上啊,兄弟,以後就指望著跟你混了。」
那是四兒難得的正經語氣,我聳了聳肩:「你這屁話說的,咱們可是老人啊!你不跟我跟誰?」,他聽見這句話后,又恢復了那種嬉鬧的語氣:「當然是想讓你跟我混」,「你媽的,明明我才是大哥」,我說道。
「走了四兒!你也趕緊回家吧」,我沖他揮了揮手,走在另一條道上,他看著我:「知道了清子,我知道了。」,他面對著太陽,落日餘暉撒下的金光照耀著他的臉,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是沖他揮了揮手,大踏步的走了。
陳若圖竟然真的一直在校門外等著我,也是對著太陽,金光照耀著她,但是我卻能看清她的面容,依舊是冷冷淡淡,見了我開口說道:「快點吧,你還有三四個課時沒補呢。」,「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大班長。」我回答道。
「沒去遊戲廳?」她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戒了,想考高中了」我答道,「嘖,那你可得努力了,還差幾個課時呢,好好聽我講,別走神。」她依舊冷淡且認真的說著,而我也附和著點頭,時不時吹捧她一兩句,雖然她還是冷著個臉,像是聽不得任何讚美一樣,但我總感覺她的嘴角在微微的翹起。
但是我們在迎著太陽走,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