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巨望
楊君腦中轉了轉,不過他也知道在天平做決定的是朱喧,對朱瑾說的再天花繚繞,即使把朱瑾洗腦一遍都不會有任何用處的。當下也就不再扯其他的,耐心的聽朱瑾講述他的光輝歷史,以及他額上那道疤痕的來源,楊君不時地還會插上兩句拍個小馬屁。
如此一來朱瑾只覺得楊君真是人生難得一遇的好知己,以前遇見的那些人,大多不是自顧自的扯自己的光輝歷史,就是拽自己的文采,很少有楊先生這樣耐心聽自己的故事的,當然他不知道楊君在後世就是在一個心裡輔導協會工作的。
對於楊君來說,他前世工作所需要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傾聽,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至於朱瑾這種的只能算是小兒科了,突然楊君想到送自己回驛站的那個老者,趁著朱瑾喝口酒的機會,不由的問道,「不知道兩位可知道那街上的『崔氏綢緞』卻是何人所開的。」
聽見楊君要問的話,胡三山突然的竊笑起來,而朱瑾似乎惱羞成怒似的,「你笑個什麼東西!」可能是朱瑾的xìng格使然,所以在他的面前胡三山也不怎麼拘束,反而笑的越加開心了。
而楊君則顯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這『崔氏綢緞』有什麼玄機嗎?」看楊君那無辜的眼神不似作偽,胡三山在徵得朱瑾的同意之後才開口說道,「你別看這小小的綢緞莊而已,其主人卻是大有來頭之人,你可知道這『崔氏綢緞』的主人是何許來頭嗎?」胡三山的臉上顯露著賣弄的神sè。
楊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
「兄弟你可知道我們大唐朝最尊貴的那些貴族之家嗎?」聽他這麼說楊君已經有了些猜測了,不過卻沒說出來,只是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還請胡大哥賜教!」
「在我們大唐立國之初,太宗皇帝曾經給這天下間的姓氏做了個排行,這第一等的嘛自然是皇族李姓,第二等的就是太宗皇帝的皇后的姓氏長孫姓!」胡三山說完這些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似乎是說累了一般。
但楊君自然知道他只是為了顯擺而已,暗暗地感到好笑,不過楊君當然不會去揭穿他,反而很給面子的配合道,「胡大哥說這些話卻不知道與這崔氏的主人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崔氏就是天下的第三等門閥嗎?」
「嘿嘿……兄弟猜得不錯,這天下排名第三的姓氏就是崔姓了!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俱都是天下巨望!是大唐的天下一等一的門閥顯貴!」胡三山終於賣弄夠了,啜了一口酒。
「那綢緞莊的主人崔友文就是博陵崔氏的一支分出來的,也算是貴族之家了,當今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崔遠便是出身博陵崔氏。」「這崔友文的女兒崔依慧生的那是一個花容月貌啊!連二將軍都被迷住了,幾次上門求親,不料那崔友文自仗出身名門卻是瞧不起我等鄙薄之人。不答應求婚也就算了,言語還多有輕慢之處,惹得我等大怒,將其店鋪砸的一空,也算是出了口惡氣!」不待楊君再問,胡三上就一股腦的將這些全都說了出來。
這下子楊君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胡三山會認為朱瑾不願意娶齊克讓的女兒,而朱瑾剛才聽到自己提到崔氏會有惱羞成怒的神sè,「如此卻是小弟孟浪了,還望二將軍恕罪啊!」楊君假意的告罪道,至於朱瑾剛才的發怒也只是習慣xìng的反應而已,主要是那段時間鄆州城人人皆言『朱家老二不要臉,求婚不成倒砸了人家的店!』讓他不勝其煩而已!,這時候看見楊君不是有意拿這事來寒顫自己,也就漸漸地消了火,繼續喝酒吹牛,他就不懂了,為什麼姓崔那老頭就不覺得自己的英雄事迹了不起,乾脆利索的答應自己不就得了嗎?越想越覺得事實如此,吹牛的勁頭越來越大。
當楊君提出王彥章十來人的事情的時候,並表示要登門告罪的時候,朱瑾連手都沒抬,這點小事算什麼,而且當下便準備讓人傳令放人,不過在楊君的勸阻下,他也同意了等到明天一早就放人。
大街上空蕩蕩的,已經沒什麼人了,楊君的腳步略有些虛浮,甩開張雲的手,表示自己還能撐得住。他今晚喝的有點多了,不過比起胡三山和朱瑾卻是好了很多,起碼他沒有躺在地上起不來了,這也跟他在後世喝慣了度數高的酒有關。
「大河向東流啊!……」跟在楊君後面的張雲猛地嚇了一跳,再一看,才知道是大人不知道在大吼什麼,「大人,您沒事吧!」說著便yù去攙扶楊君。
「一邊去!」楊君揮手把張雲帶的打了個釀蹌,「老子唱歌怎麼了,老子就要唱!」「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張雲也不敢上去阻攔,只是給楊君指引著方向,至於大人大吼吵著人那就隨他吧!這也算唱歌嗎?如此難聽,他心裡還不由的誹謗。
楊君只覺得無比的暢快,他穿越回來這半年中,隨著朱珍南征北戰,征伐黃巢,見過黃巢亂軍所過,哀鴻遍野的慘景;想給朱溫出計趁早除掉李克用,早點結束唐末的亂世;接著又是秦宗權叛亂,一路所過幾乎空城絕境。見過無數慘狀他的心理其實早已壓抑,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或許他意識到了,但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他不得不把這種壓抑深深的埋下而已。
直到今天,當他喝醉了之後,他終於完全的放開了心靈,他真想拋開這一切尋個山青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直至終老,在後世跟人在網上辯論不同,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那時的想法是多麼的異想天開,即使是他知道歷史,但是李克用還是逃了出去,只是多丟了一條胳膊而已。他知道歷史但他現在卻深陷困局,也許一個不小心,整個宣武都會覆滅,那時皮之不存,毛將焉在?至於所謂的造武器分田地發展內政如今看來更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
「啊……」楊君歌完一曲,心中苦悶,又大喊起來,可能街旁的住家不少人都會大罵吧!
早上起來,楊君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都要炸掉似的,喝過酒的人都知道喝白酒的話,喝醉了睡一覺也就好了,但是喝啤酒喝醉了的話,那是會持續的難受上好幾天的,楊君此刻便大致是如此情況。拿盆涼水洗了把臉后楊君才覺得舒服了些,他只記得自己從酒樓出來后被風一吹就不記得發生什麼了,似乎好像發了陣酒瘋吧!
稍微吃了點東西后,他就坐在桌邊考慮接下來的事情安排,至於避世歸居田園的想法已不知被他甩到哪去了。就不論所謂的民族責任感了,他現在又能去哪呢?淮南嗎?此刻的淮南馬上就要亂了,經過孫儒和楊行密的長期拉鋸戰後,整個淮南被打的一片破碎,處處盜賊橫生,去那純粹找死。川中嗎,不說過不過得去,去了難道給王建當乾兒子嗎?如此楊君寧願留在宣武,身為一個現代人,臉皮還沒那麼厚。去其他地方更是求死的行為了。
還是自己全力在宣武軍中築基,至少歷史上朱溫能夠藉助宣武建立大梁,想必跟隨著朱溫走總是不會錯的。
亂世人命賤如狗,想要活的更久,活的更好只有奮力的一搏,所謂的名士在唐末這個亂世也是混不下去的,被歷史大cháo裹挾著的楊君只能一步一步的隨著這cháo水向前流去,也許有一天當他積蓄夠了足夠的力量后,他會逆流而上,改變整個中國后1000年的歷史。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