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艾倫的悔悟

生命真是充滿諷刺，它用悲傷讓你了解什麼叫幸福，用噪音教會你欣賞寂靜，用缺失來評價存在。

一直有矛盾的安格斯夫婦經過巴黎襲擊時，在面對共同的危難下，為了孩子，雙方各自鼓勵，徹底緩和關係，重新在曙光發奮工作，建立新的事業和家庭。

艾倫因為阿曼達的死亡和蘇爾的自殺，才知道了珍惜眼前人，愛護家人和親友。

要是在以前，他怎麼可能會特意叮囑威廉幫助麗芙，怎麼有這個耐心照顧尼爾斯。

但不得不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如今的艾倫，是真的長大了。

喝了一瓶威廉研發的超級神之淚，生機恢復十幾年的丹尼爾老懷開慰。

連去教堂都少了，和老費舍爾照顧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子，再就是一起在城堡下巫師棋。

兩位老友受益於稀釋后的生機靈藥，體力相當不錯，再次騎馬打獵，為孩子們獵殺了兩隻山羊。

嗯，史密斯家的山羊。

沒辦法，附近的的野生物，只有兔子和老鼠，其他大型動物基本被他們一年一次的狩獵活動清理乾淨。

所以每年舉辦狩獵，實際上都是從外面採購的動物，然後暫時放生。

這些動物經過人為調教，野性失去了一半，挺傻的。

與東方狩獵狂魔康麻子打獵是同一個道理。

晚餐上，幾個孩子圍著篝火，在啃著兔子腿和羊排。

就屬加布麗啃得最歡，儘管下午哭得最厲害的也是她。

無論是12歲的李傑，還是7歲的尼爾斯，都比較早熟，把最好的兩個後腿部分讓給了這個漂亮的女孩子。

一直沒有玩伴的小傢伙，下午和新玩伴玩得很開心。

艾倫一杯一杯的和張隆熙喝著葡萄酒，阿波琳、羅薇娜、李娜等女士率先吃完后在客廳沙發上討論養胎、育兒經驗。

威廉還在吃飯，他的胃口一向很大。

「哥，我跟你說，別學我，等老婆離婚了，才後悔。」艾倫醉醺醺地說道。

他真的喝醉了。

東方的白酒度數，不是英倫那軟綿綿啤酒和紅酒可以比擬的。

「我以前不懂事啊，天天做著美夢，想出人頭地，想做人上人，想家財萬貫。現在想來，那就是個屁。凱瑟琳這麼好的老婆，被我氣跑了，我悔啊！」

張隆熙醉意明顯，但還有理智，安慰道：「艾倫，羅薇娜也很好，不要想著過去的事了，珍惜眼前人。」

艾倫混沌的眼神無比複雜，嘴裡嘟囔說道：「我不僅僅是在說我自己，哥們，我是在告誡你。我以前和弗朗西斯一起接觸過，弗朗西斯是個好人，可他跟我們不一樣。阿波琳也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我們不能學他們的，學不來。

要不是凱瑟琳反對，威廉從中插一手，也許我現在是在倫敦里浪跡，而不是坐在這裡和你一起喝酒。你這次去了酒庄，肯定和弗朗西斯在一起，說不定他還邀請你一起渡過幾個不錯的晚上。」

「說實話，我都不明白，他一個矮胖子，娶到阿波琳，為何不能好好過日子？他還好意思吹噓以前阿波琳是那樣的純潔，從來不會與別的男人糾纏，是法國巫師界最純粹的花朵。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他的錯？」

張隆熙放下酒杯，詫異地看著艾倫。

威廉也不懂阿波琳怎麼會看中弗朗西斯的，他的長相不知道是某位女作家筆下的詛咒，還是因為德拉庫爾血脈返祖。

總之，與馬丁改良后的基因相比，的確算不上英俊。

艾倫自顧自的喝酒，一邊抽空說道：「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可有幾個人懂得珍惜眼前人這句話。要不是我失去了太多東西，要不是羅薇娜一直在等我，我哪有今日光景。」

「不要學威廉，學不來的，幾個男人能像他一般有著讓女孩子們可以依靠的強大實力、地位和財富，女人么，脫了衣服，關了燈，還不是一個樣。」

張隆熙有很多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作為一名來自東方的男人，在家裡、在外面沒地位，已經很糟心、很沒顏面。

面對親家公，他真的很想說，自己過得苦。

雖然豪宅有了，豪車也有了，每日出行都有兩名巫師護衛保護。

但家庭地位沒有了。

反倒是離開家，離開魔法部后，在外面獲得眾人吹捧、巫師敬畏，才讓他更加滿足。

但這種話，如何說呢？

難道說他這位以前唐人街后廚的洗碗工現在貪得無厭，得隴望蜀？

難道艾倫以前不是這樣？

一個小小的農場之子，迎娶了卡文迪許公爵的公主，哪來的地位？

那日子不是比他過得更委屈？

可人心本來是這樣，有了十萬英鎊，就渴望得到百萬英鎊。

在家裡沒有地位，在外面獲得相關缺失的補充，難道能拒絕嗎？

這些待遇、敬畏、奉承，可都是他以前做夢都想得到的。

曾經地位卑微的唐人街底層人，誰不渴望騎大洋馬，翻身做主，縱橫英倫？

艾倫說話越來越小，最後乾脆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威廉手勢一揮，一道魔力攙扶著艾倫，將他送進二樓的卧室里去。

張隆熙看著模糊的威廉，有點朦朧地問道：「你爸爸失去了什麼？」

威廉嘆氣道：「曾經至少有三位女孩是真正痴愛他，他卻拋棄了她們。」

張隆熙扳著手指頭道：「李傑的媽媽是一個，你媽媽也是一個，還有誰？」

威廉搖搖頭，不願說出那個已經遠嫁外地的阿姨，7歲那年他看著對方淚流滿面地在車裡痛哭離去，艾倫則愧疚地躲在酒吧自我催眠。

也許對方嫁了一個不喜歡的丈夫，也許她的婚後生活過得不如意，但沒有嫁給艾倫未必不是好事。

不管如何，這些痛苦總有一天會被時間撫平，成為他們老去后的最親切的懷念。

威廉看著還在比拼喝牛奶的三個孩子，微笑道：「我們大多數人隨著時間飛逝，年歲在長，懂得的越多，看透得也越多，快樂也越來越少。對於我而言，我希望由我來背負成長的代價，讓他們這一生都可以無憂無慮、快樂生活。」

「威廉，我不吃肥肉。」加布麗用叉子把帶著羊肥肉的大塊肉片舉在威廉面前。

威廉咬一口白色肥肉，把瘦肉留給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