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長生寶典

騰龍寨做為長生閣戰部的訓練營，每年從遍及天下的各附屬幫派之中，為長生閣覓攬聰慧少年，經過歸元訣與明心誅魔功修鍊修鍊，通過者即送到這裡進一步訓練。

這些少年入寨之後，卻往往驚嘆於騰龍寨的巫族風貌。

休息了二天，第三日早上，張西嶺在執事的帶領之下前往學舍，路上時有見到早一、二年便已過來的少年匆匆路過，一時間覺得甚是好奇，猜想長生閣訓練營和巫族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雙方顯得如此緊密。

騰龍寨的學舍群落，在寨中靠近山腳位置的林蔭處，雖然全是用松木搭建，卻是中原風格。各學舍地面清一色鋪以青石板，所置桌椅特地從山中尋來名貴金絲楠木製造。各學舍線條簡潔，卻又不失華貴，坐在學舍之內，聽聞著鳥鳴之音，顯得極是寧靜。

張西嶺入了其中一座學舍，卻見高夫子正端坐於學舍教學案幾之後，趕緊上前施了一禮，到：「見過高夫子。」

高夫子微微點頭，指了指下面座位，讓張西嶺先行坐好。等了片刻，又來了幾位少年，均十五六的模樣，見了高夫子，也趕緊行禮后，各自找座位坐下。

高夫子見人到齊，指著案幾之上堆疊著的經冊，與學舍之內的五位學生說道：「在接下來的幾年裡，諸位將學到本門最頂尖的功法之一，長生寶典。」

「長生寶典前三層功法為基礎，只有通過了明心誅魔功修鍊的長生閣弟子，才有資格可以習得，否則貿然修鍊，輕者走火入魔，功力盡失，重者筋脈寸斷，一命嗚呼。這便是為何你們能坐在此處的緣由。」

高夫子此言倒不是危言聳聽。長生閣內的武學聖經長生寶典，相傳是從仙冊而來，正是長生閣立閣一百五十餘年根基所在。修鍊之後，內力大異於他人，尋常人的經脈根本無法承受。

這情形是就像一條江河，急流倍增之時，脈絡堤壩卻仍如舊時一般薄弱無守，最終受不住內力日夜衝擊，經脈紊亂寸斷，成了廢人。

長生閣閣主秦元昊天資卓絕，見此情況，硬是花了十年功夫，創建了鍛脈訣，重築加固擴大丹田經脈堤壩，任你內力如江河洶湧，也可堅不可破。

此功一出，形神均得以重建，研習長生寶典之後的困擾隨之而解。此後又因鍛脈訣過於困難，又將其做了改良，改名為明心誅魔功，沿用至今。

高夫子說到此處，滿是欽佩之色，對閣主秦元昊敬佩得五體投地，等若神人。

長生寶典三層功法之後，便需要各人拿功勞來換取更高層的功法。長生閣得以發展迅猛，也是由此規則而來。

諸如戰部的王文傑王執事，已在外為長生閣征戰了二十餘年，立下大小功勞無數，出生入死，滿身傷病，也只換得四、五兩層功法，可見功法獲取之艱難。但修鍊之後，王執事如今已是傷病盡去，便是疤痕，也留不下一個，全身每一個毛孔似乎均在醞釀無限生機，一身內力渾厚之極，對各種兵器運用更是玄妙入神，足見長生寶典之珍貴。

只是能力越大，風險也越高。江湖爭鬥，歷來殘酷，所有利益的背後，全是人命堆疊而來。長生閣付出巨大代價培育，自然需要為長生閣拚命。尤其是戰部的人員，在暗中為了幫助附屬幫派擴展勢力，歷年以來人手損失最巨，經常有高手才俊忽然間便消失匿跡，屍骨無存。

高夫子介紹良多，座下諸人早已聽得各自兩眼放光，直勾勾的盯著夫子案幾之上的那一疊經冊。高夫子見狀，不由得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執事上前，將案幾這疊經冊分發到各少年的案几上。

經冊仍是古色古香，藍面金字，比之明心誅魔功法，卻要厚上許多。

「這冊書，便是長生寶典的前三層功法。在這裡三年時間，誰若能修鍊至圓滿，便可得以重任。之後十年之內，若能修鍊至第五層功法，便可列入內門弟子。」高夫子注視眾少年：「機會就在眼前，各位可莫要辜負。」眾少年暗自凜然，各自盯著書冊不語。

張西嶺看著桌上的經冊，書封面上鐵筆金戈般的長生寶典這四個字，忽然間覺得似曾相識，尤其是長生兩字，彷彿在哪裡見過，偏又想不起來。搖搖頭，轉而繼續專心聽講。

此時案幾後端坐著的高夫子已開始對照著長生寶典書冊，對各少年詳細講解。張西嶺翻開扉頁，首見便是一篇謁語：

生來似螻蟻，轉眼黃土中。但悲秋風起，萬事皆成空。問天長生路，長生路不通。吾憐世人心，融冰照暖身。修諸無欲業，從此得長生。

高夫子道：「這首謁語，便是我長生閣長生二字的由來了...」正待繼續講解，卻聽得少年中有人輕啊了一聲，循聲望去，卻見是張西嶺正看著這篇謁語發獃，便開口問道：「西嶺，所想何事？」

張西嶺正自恍惚中，腦里對這篇謁語似乎有一個很模糊的印象，似乎見誰寫過，又似乎很是熟悉，比方才見到長生兩字更甚，卻又想不起到底是為何如此。聽得夫子叫喚，張西嶺猛然驚醒，趕緊起身對高夫子施了一禮，想了想，答道：「剛才實是對此謁語感觸頗深，不意出聲驚動老師，原領責罰。」

高夫子搖頭：「何罰之有？我當初見此謁語，也是如你這般感觸良久。想我等世人生不過百，莫說帝王將相，就是市井村夫，入埋黃土之時，也必定遺憾良多，恨天不公。」

抬手讓張西嶺坐下，高夫子對著眾少年說道：「長生長生，長生閣為何取名長生二字？所為一切，便是為了修築自身根本，尋求長生大道。」

「能習得長生寶典，除卻內力修為不提，單是可延長壽命一項，世間其餘門派便已垂涎三尺，就是與玉清宮的太乙心經相比，也是不差。」

「但若是以為習得長生寶典，今生便可無憂，卻又是淺薄了。天底下至寶之物，哪有這麼容易獲得？前三層功法雖是基礎，而且修鍊容易，只要明心誅魔功練得圓滿，即可練成。但絕大部分人都止步於此。明心誅魔功雖練得圓滿，也有上下之分，延續到修鍊長生寶典，便會凸顯出來。「

「勉強修鍊完成明心誅魔功的人，要麼天資不夠，要麼毅力不足，終生不能突破第三層，任督二脈不通，空有無數功勞，也換不來第四層功法。」

「三層之後，每一層的難度還要加倍，能研習到第六層者，長生閣自創建一百五十餘年以來，也才寥寥二百四十餘人而已，算起來，一年不過是出來二人。」

說道此處，高夫子更見嚴肅：「今日之課，我已將長生寶典之事詳細說與你們知曉。閣內花了偌大的代價培育你等，日後修鍊有成之時，各位自是應該知道要如何努力才得以回報閣內栽培之恩。」

座下幾位少年均是聰慧之人，聽聞此言，怎敢不點頭用心記下？張西嶺卻是除外，一個逃亡的盜寇，慌不擇路之際，躲藏在對頭內部多年，雖然平日思索之時，也是覺得盤龍山眾寇覆滅確實是咎由自取，但若要將自己當做是長生閣中人，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