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石頭砸腳
喬青外面晃悠完回來，第一時間溜進廚房。
陶瓷盅里的湯水仍溫熱，喬青拿不定主意是現在端進去給喬栩栩喝還是再晾一會兒。
還有個問題就是，自己和他們這幾天鬧僵了關係，該找個什麼由頭讓喬栩栩喝呢？
正暗地裡盤算，就聽見堂屋裡傳來喬遇的聲音——
「栩栩，芝麻糊應該不燙了，可以喝了。」
芝麻糊？
喬青往喬栩栩的卡通水杯里一望，果真見裡面裝著黑乎乎的芝麻糊。她頓時眼睛一亮，計上心來。
自己喝掉水杯里的芝麻糊，再把陶瓷盅里加了「料」的湯水倒進去，神不知鬼不覺，都不用自己絞盡腦汁去想理由，喬栩栩自己就會端去喝掉。
越想越覺得天衣無縫，喬青打定主意，端起卡通水杯。
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味衝進鼻子里，喬青狐疑，這芝麻糊不會發霉了吧？
聽得堂屋裡喬栩栩應了聲，似乎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喬青心裡一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仰頭就往嘴裡灌了兩大口。
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充斥在整個口腔之中，喬青再也喝不下去了，反胃的乾嘔起來。
栩栩站在廚房門口，驚訝地看著喬青：「姐姐，你怎麼了？」
喬青哪還有工夫搭理喬栩栩，她嘔得眼淚花花的，拿起水杯仔細分辨，就見水杯底層漂浮著厚厚一層的粉末。
再一回味嘴裡的味道，喬青哪還不明白這是什麼，她抓狂地大吼了聲，舉起卡通水杯砸在了地上。
唐老鴨的圖案四分五裂，廚房地面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巨大的破碎聲音把堂屋裡幾個安靜寫作業的男孩都驚到了，紛紛跑到廚房。
栩栩看著滿地碎片，眼睛瞬間就紅了，她想蹲下身去撿唐老鴨的頭，喬遇怕她割傷手，趕緊把妹妹拉住。
「我的水杯，嗚嗚嗚，我的唐老鴨。你幹嘛砸它，你太壞了！」栩栩眼淚一顆顆往下掉，她不停拿胳膊擦拭，很快小臉也偎了紅。
喬遇看得心疼死了，把妹妹護在懷裡，大聲質問：「你幹嘛，拿我妹妹的水杯撒什麼氣！」
栩栩仍低聲啜泣著，緊緊攥住哥哥的衣服，把頭埋在哥哥懷裡默默流淚。
喬青嘔完，端起喬貴的濃茶猛地灌下，待口腔里的異味壓下去，她才有了精力開口。
「喬栩栩你哭什麼，你在杯子里裝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還有臉哭？」
喬遇怒氣沖沖地說：「我妹妹杯子裝的芝麻糊，有什麼問題嗎？倒是你，為什麼偷偷喝我妹妹的杯子！」
「芝麻糊？屁的芝麻糊，杯子里是髒水，喬栩栩就是想騙我喝！」
喬宇深聽不下去了，「栩栩騙你喝？她怎麼騙你喝，一下午都跟我們在屋子裡看書，她跟你說上一句話了么？今天這事，明明是你自己偷偷喝栩栩的水杯，你還倒打一耙！」
鮮少聽見這個高冷的大哥一下子說這麼長串話，喬青微微吃驚。等聽到對方說她倒打一耙，喬青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了。
確實，無論怎麼看都賴不到喬栩栩頭上，符水是自己兌的，喝也是自己端起來喝的……
可是為什麼符水會去了喬栩栩的水杯里！
喬青百思不得其解，理智也逐漸回籠，意識到自己搬石頭砸腳，她只能咬牙忍了下來。
喬宇深看著這個妹妹失望至極。以前只覺得喬青沉默不合群，有些小心眼和自私，心想到底是家裡的妹妹，讓著點也無妨。可現在看來，喬青根本就是心性長歪了，吃魚刺和摔杯子，哪次不是她自己找茬，非要誣陷栩栩。
再有乖巧懂事的栩栩對比，喬宇深暗自搖頭，真不怪他心裡的天平偏向栩栩。
喬青回神后，面對幾個兄弟不理解的眼神，意識到她得想辦法補救一下。
「大哥……是、是我糊塗了，剛才從外面著急回來，口渴隨便拿了個水杯，我不是故意偷喝栩栩的……」喬青踢開腳邊的碎玻璃，慢慢挪到喬遇面前，她盯著喬栩栩，好半晌后，艱澀地說，「栩栩，對不起，是我拿錯了，我也不該砸你的杯子。」
喬青說完，心裡頓時湧上股難言的憋屈，她的眼睛很快浮現出一層水光。
喬遇看愣了，「你委屈什麼？」
喬青暗咬牙，目光直愣愣看著栩栩，「栩栩，我跟你道歉。」
栩栩從哥哥懷裡抬起頭，紅著眼睛望著喬青，不說話。
她年紀小，不是傻，感覺得到堂姐不喜歡自己。
栩栩也收起了和堂姐緩和關係的打算，她冷淡地轉開眼，抽抽搭搭地說：「你賠我。」
「啥？」喬青聽見對方居然還想讓自己賠錢，心裡那絲怨毒又冒頭了，「一個杯子而已，再買一個不就行了。」
栩栩搖頭：「那是星野哥哥送我的，你得賠！」
喬青傻眼。水杯居然是沈星野送的？那估計得老貴了，她哪有錢？稿費還沒拿到手呢！
「你都白得了八百塊錢，還稀罕一個杯子？有這麼多錢，你再買一個不就成了。」喬青說。
喬宇深義正言辭道：「喬青，這是兩碼事。」
喬青看著幾個兄弟，沒有一個站在自己這邊，唯一的親弟弟喬青也面色尷尬的不知所措。
真沒用！
「喬春，你咋不幫我說兩句話，就看他們欺負你姐嗎？」
這話一出，喬宇辰不樂意了，「誰欺負你啊，明明是你欺負栩栩。」
栩栩冷著小臉，流過淚的眼眸更顯清靈，「你不賠，那等爺爺奶奶回來，告訴奶奶。」
告訴林碧芬？林碧芬本來就不疼閨女，知道了不得屁股開花？
喬青可不敢讓林碧芬知道，眼珠子一轉，哇地哭出來，「我沒錢，沒錢賠，你們逼我，我上哪找錢去。」
喬春看看幾個哥哥，又望著嚎啕不止的親姐，臉色越來越漲紅，「……栩栩，能不能別告訴奶奶……我爸知道了，會揍人的。」
一邊是他堅持的道理，一邊是對姐姐的淡淡維護，拉扯著他左右為難。
栩栩現在討厭喬青，可是跟喬春的關係卻不錯，察覺出了喬春的無措，她癟癟嘴，看著一地的碎玻璃渣，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頭。
喬青見栩栩鬆口，哭聲立即一收。她看著滿地湯湯水水，心裡也緩了口氣。
這次算是自己失誤，她認栽。
反正符水也灑了，誰都不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這樣吧……等一個月後，再去找李神婆，總有機會報復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