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角色

在獵場中獲勝的關鍵點就是捕捉到對方的蹤跡。

走在主艦的甲板上，路嘉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四周的水員。

綜合一些條件思索，路嘉推斷對方藏在死靈大軍中的可能xìng並不大，十有仈激ǔ就是藏在這帝國艦隊之中。

巡視良久，路嘉微微搖頭，放棄了用眼睛捕捉蛛絲馬跡的想法，艦隊的總人數數以千計，一個個檢視過去，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這種行為本身也是十分危險的——只要對方不十分傻，都會知道做這種調查的傢伙一定就是自己的對手。

路嘉閉上眼睛，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短暫無法找到對方的破綻，那就先要扮演好自己的角sè，盡量不露出破綻，他知道對方也在和自己一樣，潛藏在暗處冷眼旁觀著，等待著周圍某個傢伙暴露出他蹩腳的演技……

坐在主艦圓桌旁的矮凳子上，路嘉越加佩服創造了這一切的死神。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能夠惟妙惟肖到如此逼真，令人真幻莫測，自然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力量，但如果都是真的……

這個戰場又放在什麼地方？

視線越過舷窗，遙遠的島嶼上舞動著飛鳥，藍天，白雲，rì光。

絕不可能是地球。

路嘉回憶起來，這一次進入獵場前的『黑暗』似乎又是十六分鐘。

與第一次一模一樣。

奇怪的時間。

眼前一片yīn影，一隻手在路嘉出神的時候朝他的臉拍了過來。

「啊，這不是夏風號上的病秧子么？。」

抓住那隻手，路嘉抬起眼睛，看著眼前的一臉橫肉的漢子。

圓桌旁已經坐滿了人，艦隊的三十五個船長都已在列，大多數心事重重，顯然對未來充滿了憂慮。

找茬的倒是少數，似乎是和自己有仇的。

路嘉橫眼看著身側表情不善的三個男人，表情冰冷，將抓著的手輕輕推開：「我沒功夫和你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哈？看這病秧子這幅臉sè。」橫肉漢子哈哈大笑：「怎麼？怕死了？」

唰~

一把鋼刀突兀地架在他的脖子上，泛濫的笑聲頓時止住，路嘉用刀身拍著橫肉漢子的肩膀：「我沒工夫和你浪費時間，還有，收回那個稱呼，因為你連我這個病秧子都不如。」

橫肉大漢一臉冷汗，半截譏嘲的笑容還僵在臉上，路嘉抽刀的剎那他的意識已經反應了過來，但是速度卻慢了太多——刀都已經架在了脖子上，他的手還沒摸到腰間。

94點的神經反shè加上接近80的高敏捷，人類中綜合速度快過路嘉的個體絕對是極少數，或許更高的敏捷能夠讓動作更快速靈活，但是卻未必能夠像路嘉這樣，動作的時候仍然能夠捕捉到大漢的每一個反應。

『快手』，也是路嘉為角sè扮演設定的特質，因此並不忌憚於暴露。

圓桌盡頭的中年人咳了一聲：「波洛，路德，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搗什麼亂？路德，我知道你的刀很快，希望你拿它切亡靈時候同樣靈光，現在把它收起來。」

「是的，先生。」路嘉頷首，刀慢慢地離開橫肉大漢的脖子，大漢眼睛一瞪，刀又閃電般放了回去。

「看樣子你不習慣這把刀離開你的脖子，波洛。」路嘉笑道。

大漢波洛的表情當即便秘一般，肚子里一股怒氣，想要發作卻全憋在了臉上。

「去把他們兩個拉開。」中年人皺眉吩咐，兩個水手湊到跟前，挽住路嘉和波洛的手臂將兩人分開。

「賤種……」波洛嘴裡咕噥著，路嘉聳了聳肩，轉過一張冷臉，心中卻暗自jǐng醒，思索著可能露出的破綻，神經也高度緊張，防備著可能突如其來的暗箭。

他自認為夠小心，但正如無論多麼完美的計劃也會有漏洞，路嘉仍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露出任何破綻，被那個同樣潛藏在暗處的對手給捕捉到。路嘉能想象到，能在這獵場中混過幾場還活下去的人，絕對都是些狡詐的狐狸。

……

「各位，戰局十分的兇險。」默然了片刻，圓桌首位的艦隊司令沉聲說道。

「不用你說，司令長官，我們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剛剛與路嘉對峙過的大漢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不就是和骨頭架子玩命嗎？為了帝國，這不在話下，只是要防備著有膽小鬼拖我們的後腿。」

他斜眼瞥著路嘉說道。

「住口波洛，明天或許就是你馱著他的屍體或者他馱著你的屍體，現在我們需要的不是紛爭，而是團結，你們那點私仇都已經快十年了，即使你忘不掉，也不用現在拿出來解決。」

「哼……」

路嘉默然不語，心中卻認真思考……十年，這個空間里僅僅一個背景就設定到了這麼遠的年份，想要從背景的漏洞中找到目標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玩命也有不同的玩法，我們有三十五條船，雖然對付那幾百船的亡靈大軍勝算不大，但拖延到幾個月的時間還是很容易的，如果我們採用合適的方法的話。」艦隊司令打開一張地圖，手指一片島嶼：「你們看，東面就是珀托斯隘口，不死族艦隊從東南方來，我們正好可以埋伏在隘口的島嶼之中，趁他們經過時進行伏擊，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如果成功，或許能夠有一線希望。」

「希望？司令，請恕我提出異議。」一個船長開口：「珀托斯隘口是個伏擊的好地方，但是卻是在的風暴海海域，那裡每幾天都會有風暴吹過來，根本不會有船隻……」

「我派斥候收集過消息。」艦隊司令打斷道：「上一次風暴就在昨天，以風暴海的風暴頻率，接下來至少四天不會產生新的風暴，布里爾的船隊離這裡不到三rì路程，我們有很充足的準備時間。」

「可是司令先生，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一個艦長焦急道：「珀托斯隘口那裡是險地，不用說別的，萬一被不死族識破，將隘口狹道封死，我們就會徹底困死在那幾座島嶼裡面！」

「未必比這個更好，也不會比這個更難防備。」艦隊司令站直了身軀，寬厚的手掌拍起了桌子：「各位，現在不是考慮個人安危的時候了，我們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使我們不能倖免，也要為帝國爭取希望。」

「為了帝國。」方才還爭論不休的一群艦長肅然地站起了身，用整齊劃一的語調說。

「為了帝國。」路嘉反應分毫不慢地跟上，卻仍然及其隱蔽地用餘光觀察者表情嚴肅、挺胸抬頭的艦長。

如果這個人就是參與角sè扮演的另一個獵人，那麼現在路嘉手裡有把槍，就能很輕鬆地撂倒他吧。

不過路嘉不太能夠相信那個獵人會有這麼好的演技。

如果有呢？

路嘉注意著艦隊司令的臉，心中思緒流動。

局面弱勢的時候選擇出奇制勝，這是兵法正道，走一步險棋搏命也是無可厚非，更沒什麼可懷疑的，但路嘉仍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報……報告。」路嘉正琢磨的時候，一個水手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亡……亡靈！」

「亡靈？」圓桌一片嘩然。

「亡靈的前哨部隊！」水手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眼睛里充滿了焦急和驚恐：「它們……它們、它們來了！！！」

房間里的船長腦袋裡一陣陣轟響，艦隊司令表情凝重，甲板上的水手看到遠處遙遙飄來的幾座外表破敗不堪、掛著慘白骷髏旗的大船，面sè也紛紛慘白起來。

「準備作戰……」司令敞開喉嚨，大喊著下令。

「——準備作戰！」發令聲隨著傳遞，越來越嘹亮，漸漸地，所有船隻上的水手都拿起了武器，注視著越來越近的戰艦。

路嘉按住腰間的刀，看著亡靈戰艦周圍纏繞的黑氣，也不自然地抽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