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極樂館
「有什麼發現嗎？」也就在施耐德主動結束通訊的同時，那邊的源稚生起身走了過來，矢吹櫻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黑髮挽起的面容端莊秀麗，之前颯爽的女忍者這一刻完全成了貼身緊隨的秘書，她也像個跟著丈夫的妻子。
陸離敲了敲耳朵里塞著的通訊器，確認施耐德是真的掛斷了「電話」，他心想這位「惡名昭著」的總部執行部長對哪怕是素未蒙面的部下都還挺關心的，又回應著源稚生的話：「沒有。」
「還要多看看。」陸離說。
「嗯。」源稚生點了點頭：「我給你的資料，你看過了吧？」
「看過了，但看不懂。」陸離很誠實：「我不是醫學畢業的，那種基因學的東西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分析吧！」
源稚生呼了口氣：「我想也是。」
「畢竟我也看不懂。」身形修長的男人面無表情，明明說著自己不懂卻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看得陸離很想吐槽。
「所以，昨晚是什麼情況？」陸離看向了源稚生身後的矢吹櫻，來都來了，不摻一腳怎麼對得起自己這個「專員」的身份？
不過未了，他又補充了一個稱呼：「「師嫂」。」
這個詞是用中文說的。
矢吹櫻聽不懂。
源稚生翻了個白眼，對於陸離偶爾的白爛話搞怪早就習以為常，得益於某個傳奇屠龍者、這似乎已經成了大多數卡塞爾人的習慣，原本源稚生還以為自己要永遠遠離這種氛圍了，但他又突然有些懷念...所以這一刻的他只是沉默著走到了牆邊，從上衣口袋裡翻出了一根煙點上，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僅是用眼神示意櫻開口。
櫻雖然困惑，但少主沒有解釋的打算，她也只能暗自將這個詞語的發音記下來打算回去查一查。
她說：「根據少主的命令，昨天晚上的二十點三十一分，我與烏鴉、夜叉一同在這裡截堵那個從北山學校里逃出來的危險人員「龍馬誠」，截至當時，龍馬誠已經殺害了第十四個女性，全都是凌虐致死，我們同他在這巷子里發生戰鬥，他表現出來的能力超過了原本在學校里的評估，危險性達到了卡塞爾定義的A級程度，沒有言靈跡象，但速度跟力量都很大。」
「雖然我們提前做了截堵，但還是讓他逃走了，非常抱歉！」
「A級么？說起來...」陸離突然想起了自己跟繪梨衣初次相遇那個晚上遇到的那個「鬼」。
「那個也是從北山學校逃出去的。」源稚生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他的危險性不高，只有D級的程度。」
「在那之後他的屍體雖然被毀了，但我們還是跟著他留下來的氣味一路找到了繪梨衣。」
也找到了你。
這是源稚生沒有說完的半句話。
陸離眼角微跳，心說這可真巧，你們這個北山學院怎麼老有人逃出來？哪怕是普通精神病院安保都比你們強吧？
不過源稚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事實上，這並不是第一例與莫洛托夫雞尾酒有關的惡鬼事件，在遇到你的那個晚上，我就剛好處理了一起。」
「這半個月里，也有好幾次類似的事件。」
所以才會大張旗鼓坐著直升機過來是吧...把人家拉麵師傅都差點給嚇尿了！陸離覺得一切都能理清了。
「所以有別的線索是吧？」他問，完美實現了身心二用。
「有，但不太明確。」源稚生說：「我們鎖定了莫洛托夫雞尾酒明面上的發明者...」
「這半個月時間裡，那些逃離的鬼的行動軌跡呢？」陸離突然又問。
源稚生愣了愣，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陸離不是在詢問自己，而是在詢問他耳朵里通訊器另一端鏈接著的輝夜姬。
很快，陸離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亮起的屏幕浮現出了一張地圖，上面明明白白地標識著每一個拿到了莫洛托夫雞尾酒的「鬼」逃出北山學院之後的行動軌跡。
源稚生甚至還沒反應過來，沒反應過來輝夜姬對於陸離會這麼順從，這種許可權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就見陸離將手指在屏幕上畫了畫。
他將軌跡瞬間相連。
將每一個逃亡的「鬼」的路線銜接在一起。
「你看到了什麼？」他問。
看到了什麼？看到了你在玩手機...源稚生心說，但他瞅了瞅陸離手機上的畫面，頓住了。
「這是...」
「血之呼喚。」陸離言簡意賅：「莫洛托夫雞尾酒是一種基因藥物，這種藥物的機理我不懂，但是其原理是激活混血種體內的龍血對吧？」
「是通過特定的酶去激活特定的、最容易被激活卻也最不穩定的龍血基因，而並非激活全部龍血基因。」櫻回應，她是懂這些的。
源稚生沉默了。
陸離沒有理會源稚生，而是接著說：「根據履歷來說，這些拿到莫洛托夫雞尾酒的人此前大部分人生都是呆在北山學院里，他們不與外界接觸，甚至正常而言，如果真的讓他們離開學校，他們恐怕也只會覺得茫然不知道去哪裡，而不是覺得高興。」
「但是你看——這張地圖上每一個人的軌跡，是不是有共同點？」
「嗯。」源稚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瞪了瞪眼，吐槽了一句：「你還說你看不懂？」
而且櫻竟然也懂？
源稚生突然有種以為大家都是丈育，結果只有自己是丈育的感受。
「我只是記性好！」陸離理不直氣也壯，他確實只是記性好，因為思維獲得增幅之後記憶細胞都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而在現在，陸離也徹底進入了狀態，與上次分析推理出蒼白巨龍存在的狀態如出一撤。
他說：「混血種體內的龍族基因是有共同點的，被激活后的他們雖然逃離北山學校之後沒有具體的目標，但是無論是殺人、還是宣洩別的什麼慾望，憑藉本能行動的他們都會在體內類似的基因之下牽引向同個方向。」
「這個牽引，就是被莫洛托夫雞尾酒所特別選定激活的那部分龍血基因。」
「而這個方向就是...」
陸離將手指向一點：「同類的血，或者說，「鬼」的血最濃的地方。」
「新宿區，歌舞伎町！？」源稚生愣住了，陸離所指的方向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半個月前，他們還在那裡親手葬送了當代猛鬼眾的「龍王」與「王將」！
「這種推導，我總覺得，似乎聽過？」這個時候櫻也才終於反應過來。
是的，這種推導，蛇岐八家之前就做過——由執行部下屬的對策局分析得出來的。
在那對策局中有著不少擁有側寫能力的混血種。
他們先前也就是用這種推導找出了原先惡鬼的聚集地，找到了「猛鬼眾」的大本營，找到了「王」與「王將」的所在！
所以源稚生才能率先埋伏，一戰殲滅！
這並不是陸離的首創。
然而正因為用過，所以他們一時之間反而才沒往這個方向去思考，沒有將資料交給對策局去分析，畢竟在他們看來，「猛鬼眾」已經覆滅如鳥獸散去，不該再有這種地方了才對。
而現在，看著陸離指出來的、在猛鬼眾覆滅后的這半個月里，那些鬼逃亡之後的途徑...
「新的「猛鬼眾」，已經在聚集了！？」源稚生面容一沉，滿是肅穆。
陸離覺得這位執行者的殺意都快從眼裡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