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不要過來啊！
然後這位楊虎禪唰唰唰就給劉總辦寫了一封信。
信里是這樣說的。
「龍國如不廢共商，立君主，則強國無望，富國無望，終歸於亡國而已，故以專執之權，行千年偉業，乃聖君英闢建立大功大業之極好機會。」
劉總辦看了之後，直呼「你不要過來啊！」
連忙吩咐下去，此人多少是個偏執狂，讓水處長不要招攬他。
可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反而激發了楊虎禪的熱情，心說這一定是總辦對我的考驗吧！
於是不要經費，不要編製，甚至都不要一個承諾，就這樣賣力地為總辦工作起來，簡單來說就是身在袁營心在劉，連水處長都感動了，請示說要不然跟他簽個聘用制合同吧，只發基本工資就是了。
就這樣，楊虎禪從「帝師」轉變為一名光榮的保衛處員工（聘用制繳納三險沒有一金），月薪八塊大洋。
所以說，帝京讓水處長滲透成篩子了這樣的說法，那是一點都不誇張滴。
......
「許彥，男，四十六歲，豫省某地人，經查，許彥在擔任鹿邑縣長期間，貪贓枉法......」
劉總辦的部隊又祭起三板斧：吃飽飯，報血仇，基層治理。
可以想象，一群長期因為天災人禍吃不飽飯，又飽受這些大老爺欺壓的人們，在填飽肚子后，出一口惡氣，會帶來怎樣的效應。
曾經的許縣長像死狗一樣跪趴在高台上，面無表情聽著對自己的審判。
他是個精明的人，但那精明的腦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要說城頭變幻大王旗，那把軍頭殺了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殺縣長？
不靠他們這幫官吏，指望什麼整治小民，指望什麼搜刮地皮，不搜刮地皮，哪來的錢，不掙錢，你當什麼督軍啊！
「現判處許彥，死刑，立即執行！」
憤怒的群眾瞬間歡呼，然後把手邊的東西砸向許彥。
什麼爛菜葉臭雞蛋那是扯淡，啃過樹皮的人明白，爛菜葉臭雞蛋那也是無上美味，用它來砸壞人？那不純純糟蹋好東西嗎。
因此砸出去的都是些土坷垃，石塊之類的，許彥頓時頭破血流。
他煙癮上來了，不甘心的嘶吼，「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我是值了！但你們！老子就不相信，你今天這幅面孔，明天這幅面孔，一年兩年，十年八年，還能都是這幅面孔？今天殺了我這個縣長，明天還有張縣長李縣長，他坐上那個位子，嘗了那個滋味，還能跟你們現在一樣？同甘共苦？我告訴你們，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哈哈，哈哈哈哈！」
砰！
一顆子彈結束了許彥的生命。
小段也在場，他眯著眼睛，想著劉子祥的話。
「很多事情，可能十年實現不了，一百年實現不了，甚至永遠都實現不了，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去追求，黑夜再漫長，也不應該因此為它辯護，白晝再難得，也不該因此沉淪深淵，不管難易與否，正確就應該堅持，現在是怎樣，永遠都否定不了應該是怎樣，向現實屈服可以，但不能看不起倔強不肯低頭的人。」
點上一根煙，小段深深吸了一口，下雪不冷化雪冷，大雪過後，天氣愈發難捱了，冷風混著煙氣衝進肺里，滌盪一圈，又混著熱氣一齊吐出，形成一條長長的煙柱。
小段揮揮手，「下一批！」
一時間，所過之處，人頭滾滾，開倉放糧，整頓秩序，恢復生產，豫地遂安。
......
劉總辦今天沒去辦公，而是在家裡休息。
最近讓他早正大位的呼聲越來越高，人一到了這裡，即便自己不想走，也有人推著你走。
就連水處長，也沒有打壓保衛處一些激進分子發表的言論，而是原封不動地呈報給劉子祥看。
實話說，劉子祥還真有點擔心哪天跑來一個人說：「總辦，天冷了，我給您加件衣服。」
要知道現在小皇上才下台幾年啊，各種想法交流碰撞，像楊虎禪那樣的狂熱者可不在少數。
就連石頭，都常常流露這種思想，儘管他接受了大量教育，背了很多名言，但有時候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什麼總辦、督軍，老爺就應該早登大寶，這又有什麼？不是說漢斯家、約翰牛家，都有皇上嗎？」
還別說，石頭這種想法真代表了不少人的觀點。
天氣寒冷，官邸里的小鍋爐燒的熱熱的。
這不是特權享受，城裡有條件的筒子樓，基本上都實現了供暖，當然經常爆管就是了。
至於農民弟兄，劉總辦多次強調要加強民生用煤的保障，好在東山不缺煤，農民買取暖煤價格並不高，劉總辦還給了一部分補貼，總而言之，今年絕大多數人應該能度過一個前所未有的溫暖冬天。
「憐韻，別玩啦，來幫忙！」
憐韻正在桌子上寫寫畫畫，劉子祥都快懷疑她是不是智商有問題了，行為舉止就跟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似的，但偏偏她記憶力很好，算數也很好，可能就是天真可愛了一些吧。
憐韻收起來畫筆，蹦蹦跳跳跟姐姐去布菜，今天又吃銅鍋，沒辦法，誰讓劉總辦好這口呢。
蘊貞拍著手，「太好了，這可是大盛魁那邊特地送來的羊肉呢！好吃的很！」
過年了，大盛魁自然不能沒有表示，本來段履庄發電報說要親自來，劉子祥果斷制止了，讓他等著年後總結展望會的時候再來，段履庄只好派專人送來好些羊肉，天寒地凍，還用冰鎮著，新鮮的很。
大格格是個吃主兒，能在東山吃上正宗涮肉，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別忘了給你哥送點去。」劉子祥提醒道。
蘊貞眨巴眨巴眼，想了一想，「我哥？肉這麼點，他想吃，到市場買點不就好了。」
劉子祥差點笑噴，段履庄送來好幾十隻羊，你說就這麼點肉？
隨即蘊貞一愣，「對哦，說起來我哥，好久沒見他了，我哥去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