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復不複合
景衣早就坐不住了,見著娘跟太后聊的興起,她跟蕭逸辰陪著也插不上話,聽到蕭逸辰的提議,立刻點頭同意。
看樣子娘有許多話要跟皇祖母說呢,她才不要在這杵著當木頭,還不如給他們娘倆留下獨處的空間,好好說說心裡話。景衣何嘗不心疼娘,也知道有些話,娘不會跟她說,卻可以跟皇祖母說。
蕭逸辰屏退左右,連嬤嬤都有眼力的跟著一起退下,整個大殿就留下付清雨跟太后說著小心思。
從殿內出來,景衣深呼一口氣,在宮中這也行禮那也行禮,拘謹的很,可把她悶壞了。
看著在陽光下展臂的景衣,蕭逸辰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景衣的手臂一樣舒展開來。
「在宮中有一處好地方,是我最喜歡去的,你要不要去看看?」蕭逸辰想著好不容易景衣進宮,他想把自己認為好的事物景色都給景衣瞧瞧。
聽著有好地方,景衣的眼眸亮了亮:「好啊!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去!」皇宮漂亮是漂亮,就是有些無趣,那些花花草草的,看著好看,她卻沒什麼心思,還不如像木伯伯那樣種些草藥,或者種菜也好。最起碼有用又能吃。
而且經過御花園的時候,景衣瞧見有幾隻仙鶴跟小鹿,完全少了山谷中動物的靈性。
景衣的模樣在蕭逸辰意料之中,他的真實讓蕭逸辰特別願意親近。七拐八繞,蕭逸辰領著景衣到了宮中最高建築的城牆之上。
「景衣,你看。」蕭逸辰大手一揮,指著前面萬家燈火。
「好美!」景衣欣喜的看著眼前的景色,此處是京城最高的地方,放眼望去,一幢幢的房屋都成了小小一點,連人都看不清楚,卻將整個京城盡收眼底。
「這裡是皇宮中我最喜歡的地方。」蕭逸辰望著遠方,小時候他沒有自己的府邸,一直住在宮中。在沒跟皇祖母住的時候,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宮殿,時常會想娘親。
照顧他的嬤嬤總會跟他說母后沒有離開他,而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在天上,我們夠不著,去不了,卻會一直守護著他。
他為了跟娘親靠的近一點更近一點,努力爬上這個地方,仰望天空,好像能感覺到娘親在看他。
剛才還在欣賞美景的景衣察覺到了蕭逸辰的失落,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這地方真不錯!山谷上雖然高的地方不少,可看出去都是樹木草叢,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跟房子。」
跟付清雨一路來到京城,路上的所見所為讓景衣有許多感慨。百姓們有富裕的生活,越靠近京城越好,而像平安縣,或者偏遠一些的邊境鎮子,卻遠沒他們這麼幸福安康。
邊境依然會有戰爭,平安縣那樣的小地方都偶爾會出現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百姓。景衣每次見到那些衣著襤褸,背井離鄉的逃命人,總是心中像是有一團火再燒。
「景衣……」蕭逸辰自然感受到景衣對他的關心,因為想起母后的低落情緒被景衣掃平,他忽然想為景衣做些什麼。
「什麼?」景衣疑惑的眨眨眼看著蕭逸辰。
「如果你想回鎮遠侯府,心中不要有顧忌,我,不對,整個皇室都會做你們母子的後盾。」蕭逸辰真誠的看著景衣,這是目前他唯一能為景衣做的事情。
景衣一愣,沒想到蕭逸辰會如此說,同時也覺得這人還真夠意思,比左景雲那酸書生靠譜多了。
見景衣對自己笑,蕭逸辰以為能幫到景衣,誰知景衣搖搖頭拒絕了:「蕭逸辰,多謝你,我知道你的心思,心意我領了。」
「可是我並不想當什麼侯府公子。」景衣背靠在欄杆上,看向皇宮中巍峨的房頂,每一處都精雕細琢,就像一座製作精美的牢籠。
蕭逸辰不解,鎮遠侯家的獨子,以後定然是要繼承鎮遠侯爵位的。況且清姨跟景衣回到京城,難道不是為了跟霍叔重聚嗎?
「景衣,你不想讓霍叔跟清姨合好嗎?」這可能是蕭逸辰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景衣依然搖頭,娘跟便宜爹復不複合她無權插手,一切要看娘的意思。
「我並不看好他們複合。」景衣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
蕭逸辰琢磨著景衣的話,有些不解:「為何?」
他知道清姨不回京城是因為霍叔納了個妾室,而如今回來,難道不是因為割捨不掉這段夫妻感情而原諒嗎?
「沒有孩子會不希望父母團員,夫妻和睦。」蕭逸辰是這麼認為的。
景衣笑著看向蕭逸辰:「你說的對,沒有孩子會希望父母分開,可感情不是物件。」
「當一面鏡子有了裂痕,就算再怎麼修復,也不會恢復如初,感情也是如此。」
「那個女人對於娘來說,沒有任何關係,更造不成任何威脅,我相信以娘的心性,那個女人在娘手底下走不過兩個回合,就會敗下陣來。」景衣對付清雨十分了解,那個女人的存在有點影響,卻不是娘毅然決然離開的最終原因。
「那是為何?」蕭逸辰問。
「讓娘傷心,讓娘在意的,是便宜……說鎮遠侯本身。」景衣差點一禿嚕嘴,把便宜爹三個字說出來,馬上換成鎮遠侯。
「無論他是什麼理由,都已經做出了背叛娘的事情,這才是最不可原諒的,身居高位,誘惑很多,但男人不能把持住自己,受不住誘惑,就不要怪別人不給原諒的機會。」
「有些錯一旦犯下,就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與其兩人再一次互相折磨,因為曾經的錯誤不停爭吵,何不幹脆相別兩寬,重新開始各自的人生,尋找新的另一半呢?」
景衣的一番說辭讓蕭逸辰心中震顫,沒想到景衣一直在山谷中生活,很少與外人接觸,卻將世事看的如此透徹。忽然覺得當時在山谷中勸清姨回京城的自己有些傻,原來景衣才是將一切都看透的人。
可以說,景衣的一番言論,徹底顛覆了蕭逸辰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