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易
木染立刻轉頭。
墨翎依舊身著鎧甲,頭髮被發冠束起,麵粉袋輕易被提起,不過幾秒就見了底,鎧甲上沾了麵粉,他沒管,只是將袋子扔到一旁,低頭注視木染。
「王爺。」
木染看了他一眼便迅速低下頭,循著記憶里的行禮方式對他行禮。因此墨翎沒有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卻看到了她身側攥緊的拳。
「嗯。」墨翎點頭,指著她身旁那些東西,「都要弄嗎?」
木染低著頭回,「是。」
墨翎二話不說開始幹活,木染看了眼他的背影,摸上了左手的手串。
「傻站著做什麼?你若不儘快弄完的話,等會兒巡邏的士兵過來,你這些東西可就不好交代了。」
見她還傻站著,墨翎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搖了搖頭。
木染無言地轉身去倒油,身後,墨翎眼中的笑意愈發的深。
兩人將東西全部弄完已是深夜,墨翎把她送到帳篷前,他快離開的時候,木染還是沒忍住,「王爺,您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墨翎看了她眼,搖頭,「只要你不做危害大黎國運之事,你是護國王妃一日,本王便護你一日。」
她走到帳篷前時,腳步一頓,心底一橫,轉身叫住了墨翎,「王爺。「
墨翎轉頭,見她有話要說,又走了回來,兩人進了帳篷。
「王爺,做個交易,我給您糧食還有治傷的藥品,但對外說是王爺找來的,如何?」
木染認真地看著他的眼,墨翎看了她會兒,不著痕迹地瞥了眼她頭上的印記,點頭笑了,「你儘管做,有事我給你兜底。」
第二日,將士們的伙食好了很多,她聽著將士們議論紛紛的聲音,輕笑,照舊拿過畫筆為需要的將士繪畫,下午去廚房幫忙的時候伙頭兵們還在議論,說是有神仙幫助,她聽著,心情好了不少。
敵方沒什麼動靜,墨翎這兒也沒動靜,日子就這麼過著。
直到這日。
「身子可好了?我讓風送你回去。」
木染想了想,搖頭,「王爺,我想留下來。」
墨翎沒有再勸,語氣縱容,「隨你心意。」
「王爺,一切都準備好了。」
影風進來,對著他們行了一禮,毫不見外把話說了出來。
墨翎笑了,點頭,看向木染,「染染,今夜跟我在一起,請你看場戲。」
木染奇怪地看了他眼,這男人不是一向叫原主姑娘?
「好。」
墨翎溫和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等看不見以後才將視線落到影風身上,神情嚴肅,沒有方才面對木染時的溫和。
影風同樣神情嚴肅,「跟十年前一樣,什麼都沒有。王爺,會不會是您記錯了,王妃可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下一秒墨翎手上的摺子就扔到他身上,「你當本王是雨那個白痴呢?」
影風慌忙接住,恭敬地放到了桌案上,嘴裡嘀咕:還不是你寵的。
「你說什麼?」
墨翎眼刀子飛了過去,影風都快把頭搖斷了,「沒事,屬下繼續去查。」
墨翎瞪了他眼,食指在桌上輕叩,半響,搖頭,「不用查那裡了,傳消息給十,讓他們繼續搜集死亡以及失蹤名單,還有,讓他把葯塵抓回來,最後,將這封信給母妃。」
「是。」
當帳篷內只有墨翎一人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你的話太多了。」
過了會兒,他突然又道:「若定天下,本王一人便可,何需藉助那所謂畫軸?不過……畫軸既出,想來本王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他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躍躍欲試,可又蹙了蹙眉,「你想辦法找到他們的位置,另外,讓陰煞他們護在王府周圍,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木染不知道墨翎這邊的事兒,她正身處空間內,用神識控制空間內的一切,將自己需要的種子全都種了下去。
她方才想了想,也許她來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用空間里的東西給當地的百姓謀福。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成熟啊……「
木染剛嘟囔完,一行金字浮現在空間:種子成長周期以空間流速為準,十天為一周期,且存放於空間的糧食永遠不會毀壞。
十天?這麼快?這若是在外面,可得遵守天氣季節變化啊。
她將所有的種子種完,又買了點東西,依舊是給將士們準備的,神識剛出空間,就聽帳篷外有聲音傳來:「王妃,王爺有請。」
木染走出帳篷,已是月上梢頭,想來墨翎說的好戲要開場了。
「來了。」
墨翎對她擺了擺手,木染走到他身邊,「我方才走過來的時候發現營地裡面的將士都不見了,王爺是讓他們去偷襲敵營了?」
墨翎笑笑,「讓他們去殲滅撻韃前鋒了。」
木染順了下這幾天在軍營聽來的戰況。
一個月前撻韃突然出兵,短短几日便奪了三城,可那時正趕上原主兩個婚禮,朝廷派了一位老將前來,完婚後墨翎立刻出發,三日奪兩城。
最後一個城池便是陳鵬守的,他早已投靠撻韃,當日撻韃進城他大開城門相迎,又在最後綁了原主威脅墨翎。
那日她昏過去后,大軍屠盡城內撻韃人,將撻韃大軍逼入撻韃境內,這幾日雙方一直都是息戰狀態。
想到這兒,她皺眉,「王爺,撻韃好像沒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啊,阿閩達不是被您打怕了承諾兩年內絕不冒犯邊境嗎?」
墨翎雙手枕在腦後,愜意地躺在椅子上,雙腳放在桌案上。
木染想不通,電視上也有男人做這動作,可總是顯得頹廢,這人做出來卻尊貴優雅……
「密報,阿閩達突然昏迷,現在撻韃是大王子喀喇在主事,上來第一件事就是發兵,至於他們為何戰鬥力突然增強,不得而知,但有一部分原因是大黎出了陳鵬這樣的叛徒。「
他的話剛落,外面便有打鬥聲傳來。
過了會兒,打鬥聲止,他笑著起身,「走吧。」
木染跟在他身後,只見營地里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影風影雨合力壓著一個穿著類似蒙古服飾的男人,旁邊的暗衛還壓著一個穿著大黎軍服的男人。
被暗衛壓著的,正是那天損毀了牛娃心上人小像的高個子。
鼻中傳來濃重的血腥氣,木染有些反胃,可她忍住了,站在原地看著被壓著的兩人。
「好……好得很啊,不愧是墨翎……」撻韃人對著墨翎冷笑。
「是你們太蠢。」
墨翎輕蔑一笑,勾了勾手指,影雨放開壓著他的手走到自家王爺身邊,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張牛皮紙遞給墨翎。
「知道這是什麼嗎?」
他搖了搖手上的牛皮紙,木染瞄了一眼。
竟然是一張撻韃的軍防圖。
「不……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看到軍防圖的那一刻,那個撻韃人傻了,一臉要把墨翎撕碎的表情。
「這就要問問你們安排進來的細作了。」
木染將目光放在了那個高個子身上,可這時候墨翎突然不想再說下去了,「看來你們那個元帥已經逃了啊,放心,本將不殺你,回去告訴喀喇,這次的仇,本將記住了。「
說到這,墨翎擺手,影風鬆了手,那人最後瞪了墨翎一眼,跑了。
至於那個叛徒,還沒開口就被影風給帶下去了,剩下的士兵開始清理營地,墨翎帶著木染回了帳篷。
「他的臉?」
「有一個人名為鬼刀,他擅長換皮。」
換皮?
木染一陣惡寒。
「這次多虧了你,你提醒以後我讓人盯著他。撻韃派人劫了糧草,可你又拿出來了這麼多糧食,那叛徒坐不住了,傳消息的時候被發現。我就使了點計讓他傳回假消息,正好撻韃那邊的探子也將軍防圖拿了回來,如此,便能結束了。」
一說起這個木染就有些無語。
她昏迷時依舊被墨翎帶在身邊的東奔西跑……
「王爺下面準備怎麼辦?」
墨翎眼神漸冷,「喀喇還是得再給些教訓。明日起我會帶一部分精銳打去鮮卑北部直逼撻韃王庭,不讓喀喇吐血,對不起將士們受的傷。」
須臾,他的眼神又變得溫柔,「接下來半個多月你留在營地,我把雨留下,有事找他便是,等我從撻韃王庭回來,我帶你回家。「
回家兩個詞讓木染心裡有些難受,她不過是一個異界之客罷了。
心中這麼想的,可她嘴上還是回應道:「好。」
木染在軍隊這半個月,聽著將士們對家鄉的思念,可聽得最多的還是墨翎。
她發現將士們眼中的墨翎跟原主眼中的墨翎有很大區別。
將士們眼中的墨翎是個足智多謀又負責任的將軍,但在原主的記憶里,墨翎在外人面前對她非常非常好,以至於所有人都知道原主是墨翎的軟肋,可在兩人孤身相處時墨翎卻會一直沉默,就好像眼中沒有她這個人。
墨翎對原主很是嚴苛,但關心又是真的關心,每次原主病他都會大發雷霆。
她覺得墨翎的態度太奇怪了。
很快,撻韃大軍撤離,只留了駐守邊境的軍隊。
五天後,她同往常一樣在廚房幫忙,卻聽將士們齊聲高呼:「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
木染沒有去看,只是她回到帳篷,一進去就看見大刀闊斧坐在椅子上的墨翎。
「王爺。「
「嗯。」墨翎點頭,道,「準備吧,後天就要拔營回京了,回京以後父皇那邊我來說。」
「謝王爺。」
出發那日,不會騎馬的木染被迫跟墨翎同騎一匹馬,帶著一隊暗影衛先行趕往京都。
可木染的身子鬧了脾氣,吃什麼吐什麼,無奈,他們只能先找了個鎮子在客棧歇下,等她身子好一點再出發。
當天傍晚,她從樓上下去正準備用膳,卻聽身後「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