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譚市

舒水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大早上一起來便準備出發去譚市。

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就到了南正街。

現在離七點還差十分鐘，阿婆的藥店果然還沒開門。

旁邊的早餐店倒是開門了，想起來，這家早餐店的豆腐包就是一絕，高中她幾乎吃了三年。

舒水把車停在路邊，現在有車，小份量的食物自己完全可以囤起來。

「劉叔，早啊～」

「呦，水水回來了，新買的車？」劉叔在這街上開了幾十年的包子鋪了。

大洪水的時候，全球的物資已經所剩無幾，但劉叔還是給了她家兩籠包子，不然她跟阿婆也撐不到最後去避難所。

「嗯，這不就要出去實習了，有個車方便點。劉叔，給我來三杯豆漿，四個豆腐包，兩個玉米饅頭，兩個水煮蛋，一個茶葉蛋。」

「給你阿公阿婆帶早餐？口味還記得這麼清楚。」

「嗯，劉叔，你家現在還有多少豆腐包？」

「你阿公阿婆真有福氣，有你這麼個好孫女。

豆腐包？」

劉叔把舒水要的早餐裝好，遞給她，又掀開籠子看了看。

「這前面有個六七籠吧！後面你嬸子還有四籠正要出鍋，怎麼你要買下我這攤子？」他半開玩笑的說。

別說，舒水還真的動過這個心思。

「劉叔，幫我裝這六籠豆腐包，後面四籠我也要，你幫我找個泡沫箱裝起來吧。」

「水水，不開玩笑，我這一籠四十個，十籠就是四百個，你要這麼多幹嘛？」劉叔臉上一臉震驚。

「叔，你這包子太好吃了！我在外面吃不到，而且我同學她們早想吃你的包子了。」

劉叔一聽這麼說，還是從裡面拿了個泡沫箱出來：「這麼喜歡，要不直接拜個師吧！」

「哈哈，只要劉叔肯教。」

四百個包子，每天早餐消耗兩個，也就能吃兩百天。

不到十分鐘，舒水的四百個豆腐包就裝好了，剛好四個泡沫箱。

「今天的早餐，就當叔請你了，那四百個豆腐包，一塊五一個，總共六百。」

「謝謝劉叔。」舒水從錢包里掏出了六張百元大鈔。

「我幫你搬你車上。」劉叔總是這麼熱心腸。

兩人道別，舒水把車開進小區地下室里，為了保持包子的熱度，舒水觀察完四周，沒有人也沒攝像頭，立馬把包子轉移到了空間。

提上包子，鎖好車門。

舒水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

隨著電梯的上升，舒水平復好自己情緒，她現在更多的是思念。

「咚咚咚……咔嚓。」阿公有些花白的頭出現在舒水面前。

「回來了，這麼早！」

就算昨天已經打了電話，看到真真正正的親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舒水還是沒忍住，眼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快進來，快進來！」阿公一手接過舒水手裡的早餐，一手拉著她進屋。

「素芬，水水回來了，到家了。」阿公朝裡頭喚了一聲，又轉過頭來看向舒水。

舒水已經拿紙擦了臉上的眼淚，末日的後期，其實她已經麻木了，也堅強了。

她把自己的善良掩埋，只為了能活下去。

她不再軟弱，不再是阿公阿婆寵著的小女孩。

她與人奪食，啃樹皮，喝污染了的水，甚至連自己的尿都留下來喝，餓的頭暈眼花，還要防止自己受到同類的侵犯，她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可是，看到親人，她有些忍不住了，她心底經歷過太多的悲傷和委屈。

她也高興，高興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在身邊。

「跟阿公說，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沒有，阿公。」

阿婆走了出來：「水水，怎麼啦？」

她小心翼翼的輕撫著舒水的背。

「沒事，阿婆，我只是……看到你們高興。」這次舒水是真的平復好了情緒。

「阿公，阿婆，我給你們帶了早餐。」舒水拿起餐桌上的豆漿包子，又接著說：

「我確實有事要跟你們說，不過你們要先吃早餐。」

舒建平和喻素芬看著孫女，有些擔心，但還是跟她一起把早餐吃了。

舒水坐在餐桌邊，邊吃著早餐，一邊卻陷入了沉思。

今年夏天高溫會持續到年底，江河湖海都會幹涸，明年一月份開始，氣溫再次升高，一個月內到達極熱。

乾旱時伴隨著地震，只是這裡還好，不是板塊交接處，只有大地震時，這裡才會有震感。

但是會有火災，她記得鹿山在有一天起火，燒的星城夜晚跟白晝一樣。

後來一夜入冬，一場大雪覆蓋住了世界，每天零下六十度，全球進入了極寒時期，糧食產量直接為零，物資匱乏；

之後溫度雖然漸漸回升，但冰川開始大面積融化，又加上下雨，全球進入洪澇時期，陸地面積只有原來的十分之一不到，許多海島國家更是全國被淹；

颱風甚至刮到了內陸；極熱與洪澇時期，各種傳染病更是肆虐橫行；

等氣溫慢慢變得似乎正常了，全世界已經荒無人煙。

舒水看著兩位老人，突然覺得有些事情自己來承擔就好。

她本想坦白末世要來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阿公阿婆，她來照顧就行，沒必要要他們一把年紀跟著操心。

下定決心，舒水找了個理由；

「阿公，阿婆，這不我們不要上課了，我想自己做些事情；

現在不管學校里的學生，還是公園裡的爺爺奶奶，都在養生，

白領更不用說，都是保溫杯里泡枸杞；

所以我想配一些通用的中藥養生包，拿去賣。」

舒水覺得這個理由比較好，既能通過阿婆的藥鋪囤中藥，又能有阿婆這個幫手。

「真這麼多養生？」舒建平望著自己帶大的小孫女，有些不可置信。

「真有，我們班裡，好多同學喝涼茶，養腎茶，還有美容美白的中藥丸，

再說，阿公你就算平時練太極，還不是要阿婆給你燉十全大補湯，

阿婆，你覺得呢？專業人士。」舒水偏頭乖巧的看向阿婆。

「這倒也不是不行，養生保健的可以，但真碰到什麼疾病，那必須得面診才行；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一人一診。」

舒水連連點頭。

「阿婆，你支持我對不對，有您當我的鎮店之寶，這肯定能成。」

阿公每次一想問題，就喜歡用食指敲桌子，現在他又有節奏的在敲餐桌。

「你阿婆店裡有葯，你要真想做，就先拿著試試水！要是行，再擴大。」

舒水就是要一個，能名正言順拿阿婆中藥店裡藥材的理由；

這不就成了！

「還有一個事，阿婆，你有沒有西醫廠家或經銷商的聯繫方式？

我有個搞醫療的朋友最近想開個藥店，他需要些進貨渠道。」

「你這丫頭，是看著別人開藥鋪眼紅，自己也想整一個吧！」阿公端起他的熱茶，笑眯眯的望著舒水。

「阿公，您還真說對了，我想投資個幾十萬進去呢！」舒水故意說道。

「這倒有些聯繫方式，水水，你是不是想轉行了？」

阿婆比起阿公更溫和，肯定是多年學醫的緣故。

「嗯，先試試吧！轉不轉行，畢業再說。」

「你現在還小，是可以多試試，最重要的是在試的途中，發現自己這一輩子最想做的事。」阿婆看著舒水認真的說。

「嗯！」舒水在心裡想『這輩子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跟你們一起好好活著。』

「老頭，去房裡拿下我手機，把那些醫療公司的聯繫方式給水水。」

「是！」舒建平起身執行老伴給的任務。

喻素芬沒忍住微微一笑：「孩子面前，還跟個愣頭青似的。」

「水水，你想要什麼藥材，直接跟我說就行，有什麼困難也要跟阿婆說，

你這孩子從小就愛逞強，總喜歡自己撐著，

阿婆現在還不老，還能幫幫你。」

舒水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發酸，連忙起身進衛生間，假裝上廁所。

最後舒水拿到了兩個醫療廠家、三家醫療經銷商的聯繫方式。

阿婆問她什麼時候要葯，

她說學校還有些事情，下個月才正式弄這些事情。

她只是很想念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