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有觀眾為她落淚
因為病的嚴重，白梔聲音有些沙啞，但眼睛卻是明亮的，就顯得她十分乖巧。
但她的懂事，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理所應當。
中年婦女把葯餵給白翊后，又推了推小白梔，「再去給你哥打盆熱水。」
小白梔急忙跑到了廚房……
那一晚，小白梔就沒有休息過，陪著兩個大人一起熬，但卻沒人關心她一句。
直到天光大亮，小白梔迷迷糊糊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哥哥的手，滾燙的觸感，險些沒把她嚇哭，「外婆！哥哥的病沒有好！」
看的出來小白梔嚇壞了，看著外公外婆在掀起哥哥眼皮后嘆息離開，似是意識到了什麼。
接下來的幾日，很多從前沒見過的親戚登門拜訪，還帶了許多在那個年代算是稀奇的禮物。
半袋白面，一小袋玉米，還有滿滿一罐子的白糖……
但小白梔完全沒有注意這些禮物，全部心思都在哥哥身上。
小白梔擔憂哥哥的眼神映在大屏幕上，看得白翊心頭一顫。
突然想起，白梔也曾把他放在心上過，也曾軟軟糯糯地喊他哥哥，也曾擁有一雙明亮清透的眼睛。
白翊突然有了一個令他恐慌的想法，他一直嫌棄白梔自卑，懦弱，敏感，缺愛，但白梔也有洒脫不羈的第二人格，小時候的白梔也沒有後來的唯唯諾諾，那麼白梔的性格崩塌，是不是和他們這些親人的忽視有關？
他看著大屏幕上那張小臉，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滿眼都是擔心他的女孩，會對他下老鼠藥。
當時他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病的那麼重，所以聽到外公和外婆商量放棄他的時候，白翊心裡一冷。
大屏幕上，中年男子把煙摁滅在炕沿上，語氣沉重，「我們家現在的條件，哪能去鎮上看的起醫生？不如就放棄吧，反正還有那麼多孩子，白家也不至於絕後。」
中年女子低頭沉默許久，終是點了頭，「只能這樣了。」
「不可以！」小白梔從裡屋跑出來，眼睛紅紅的，「不可以放棄哥哥，我不想失去哥哥！」
說完，她跑到白翊房間，爬到炕上，近乎執拗地，用帕子一遍遍擦過他的額頭，還小聲念叨：「哥哥，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還等你帶我去鎮上玩呢，你不是說那裡有很多村子里沒有的好玩東西么，我等你好起來，帶我去看。」
她伸出小手，擦過少年清秀的臉龐，「哥哥乖，一定要堅強一點，再堅強一點。」
演播廳里，傳來片片哽咽聲，許多人都淚目了。
[白梔曾經也是個對親情抱有幻想期待的女孩啊，可惜，白翊終究是辜負了她這聲哥哥。]仟韆仦哾
[外公和外婆都放棄了，她卻還在堅持，不願放棄哥哥，這樣的妹妹，白翊怎麼可以不喜歡？]
[突然想起我那隻會和我吵架的妹妹，好想丟掉換一個……]
白翊看了也是眼鼻酸熱，有了流淚的衝動。
他沒有對白梔說過那些話，他是對白歌說的，當時白梔只是在一旁默默聽著，眼神中流露著渴望，但他沒有理……
可在他重病時，照顧他、不放棄他的人是白梔，白歌呢？白歌在哪裡？
那後來的老鼠藥是……
白翊正頭痛，大屏幕上就出現了白歌的身影。
她悠哉悠哉地坐在炕沿上，看著柜子上的那罐白糖流口水，而小白梔則拿著掃帚在掃地。
外公外婆的嘆息聲自窗外傳來。
「歌兒和我說想吃白糖了，要不今晚給她烙點糖餅吧，這孩子是饞壞了。」
「等翊兒不行了再說吧……現在翊兒這模樣，哪有心情烙什麼糖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歌聽見了，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
白梔正在專心掃地，沒有注意到，演播廳里的觀眾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是吧，白歌不會因為一罐糖，就對親哥哥下毒手吧？]
[她是忘了白翊對她多麼好了？這個白眼狼！]
[她才幾歲啊，竟然就會害人了？簡直讓我毛骨悚然！]
[我覺得白歌不會做這種事吧，先不說白翊對她那麼好，就說她一個小孩子，也不應該有殺.人的勇氣。]
「歌兒，你……」白翊心頭大震，滿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是歌兒下的老鼠藥？？
但不管他如何震驚，真相就是這樣。
白梔看到白歌拿著一瓶老鼠藥要回房間，問她要幹什麼，被白歌敷衍了事，很快，那碗放了老鼠藥的葯，就被她端了出來。
「這是外婆給哥哥熬好的葯，你快點給哥哥送去，這是最後一點葯了，一定要讓哥哥喝下去，不要浪費了。」
白梔接過葯碗，比白歌還要急，因為這是哥哥的葯，她想哥哥快點好！她當然想不到白歌會在葯里下藥，別說她，就是演播廳里的觀眾，都不敢相信。
因為白歌只是一個孩子啊！一個孩子怎麼會做出殺人這種事呢？
白翊如墜冰窖，「竟然真的，是歌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的這句話，只覺得整顆心都涼透了。
她從小寵到大的妹妹，竟然只為了區區一罐白糖，就對他下藥！
而他一直厭惡的妹妹，才是自始自終一直關心照顧他的人！
心寒之下，更有對白梔的愧疚，他開始去想，如果能再重來一次，他或許會把對白歌的愛分給白梔一些，讓她看起來不那麼孤獨可憐……
白翊額上滾落虛汗，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少，您冷靜一點。」一直充當背景板的沈夏小心出聲，「您別忘了，就是因為白梔，您才會被那些人廢去雙手，最後可是歌兒治好的您。再說了，那個時候歌兒太小了，可能不知道死是什麼概念，您別和她生氣。」
葉庭修睨向沈夏，喝道：「閉嘴。」
沈夏立馬不敢吭聲了。
而白翊則抱著無比複雜的心情，再度抬眸望向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