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間不會因他的逃避而駐足
他聲音冷怒:「到現在,你還是把白梔想的那麼不堪。」
白翊連忙解釋:「不是我那麼想她,偷錢的事,是她親口承認的沒有任何人逼她,甚至都沒有人懷疑她,如果是歌兒陷害,她大可反駁,沒有道理毫不辯解承擔責任。」
葉庭修臉色更冷了。
白梔絕不會偷錢,那麼她會承認,一定是幫誰頂鍋,又受委屈了。
但白梔應該不喜歡白歌,沒道理幫白歌頂鍋啊……
……
屏幕里,白翊帶著白歌去了集市,完完全全忽視了白梔。
白梔忍著身上的痛,疲憊地跟在兩人身後。
白歌一到集市,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哪還有剛才的害怕恐懼?活蹦亂跳的這逛逛那瞧瞧,最後選中了一個泥偶讓白翊買單。
白翊拿平時省下來的錢給她買了泥偶,又買了一點吃的,才帶著人回去。
一行人回到家時,已是夜幕垂沉。
白梔餓得前胸貼後背,卻只分到了很少的食物,而在路上就吃的半飽的白歌則盛了一大碗飯,狼吞虎咽。
吃飽喝足后,白翊回房去寫作業。
而沒吃飽的白梔,則默默的收拾著全家的碗筷,放進了廚房,做完這些,她實在太累了,沒有洗碗,挪著疲憊的步子,準備去洗漱睡覺。
她剛轉身,就見到白歌站在廚房門口,手裡拿著那個漂亮精巧的泥偶,一臉得意:「姐姐,你看這泥偶多好看?可惜哥哥只買給了我,你沒有呢。」
白梔垂著眼,沒有說話。
白歌見她不理自己,氣的臉色一垮,走近低聲道:「白梔,你給我記住了,就算你做了再多,也別想分走哥哥的寵愛!」
「哥哥永遠只會寵我一個,你不配!」
她的話帶著毫不遮掩的敵意。
白梔卻還是沒有理她,只是默默的走開了。
白歌恨恨地看著白梔的背影,做了讓全場觀眾大吃一驚的舉動。
她氣憤的將泥偶摔在了地上!
白翊用自己都沒捨得用的錢,給她買的泥偶,頓時四分五裂,而她看都沒看一眼,怒沖沖的回了房間。
自言自語道:「…反正大家都喜歡我,白梔不過是個可憐蟲!」
白歌不知道的是,此時,白梔就在外面看著。
看著那滿地的泥偶碎片,白梔的眼神,讓很多人心疼,那可是她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白歌卻毫不在乎地把它損壞……
白歌的心情又好了起來,而後從衣櫃里拿出了一隻更精緻漂亮的泥偶,她愛憐的摸著泥偶的面頰,被那憨態可掬的面相逗得直笑。
她邊笑,邊嘟囔道:「還是你好看,哥哥給我買的那個醜死了,都是他沒本事,只能給我買這種便宜的難看泥偶……」
直播間里,觀眾們紛紛感慨。
白翊聽著白歌扎心的話,也是面色難看。
這就是他的好妹妹,在他面前表現的有多好,背地裡就有多自私!
緊接著,讓他更失望的事發生了。
只見白歌放下泥偶,從衣櫃角落裡拿出了一個罐頭瓶子,瓶子里塞滿了錢,五角的一塊的,還有幾張十塊的!
她從裡面一張張拿出來清點,「這個家裡最有錢的就是我啦,等把錢攢的多一點,我就一個人出去,買大房子住!才不和哥哥他們住在一起,哥哥只會拖累我,讓我被人瞧不起……」
白翊看到這兒,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你家的錢是白歌偷的。」葉庭修這時淡淡的說。
白翊渾身一顫,幾乎不想再看下去。
既然錢是白歌偷的,那麼接下來的事,已經昭然若揭。
雖然他不知道白梔為什麼會主動承認……
按理說,白梔不會自願為白歌頂罪啊……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光幕,品味著白歌的話。
在白歌眼裡,他一直是個拖累么?可當他功成名就,白歌總是第一個圍繞在他身邊,甜甜地喊他哥哥。
難道白歌真的只是為了名利?
……
而觀眾們看到這,也是氣憤不已,彈幕里罵聲一片。
[這白歌真不是個東西,她頂了白梔的功勞,怎麼還有臉去白梔面前炫耀?]
[白翊也是個大冤種,自己都捨不得花錢,買的東西卻被白歌說摔就摔了,真慘啊。]
[白翊那是自作自受,自討苦吃!誰叫他偏心的?]
[哎,我現在好擔心白梔,她肯定又要被冤枉了……]
所有人都都揪心地看著屏幕。
屏幕內,時間已經到了幾天後,這天是休息日,白翊他們沒去上學。
外公去地里幹活了,剛吃完午飯不久,外婆突然捂著胸口倒地:「哎喲……」
白翊忙將外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白歌翻出速效救心丸,拿過來打開一開,臉色慌亂:「外婆,葯沒了!」
白梔將水放在桌上,「我去買葯。」
說著立馬就跑去卧室拿錢。
白歌見狀,眼神一晃,有些慌了。
不行,偷錢的事一定不能暴露!
白歌想著,匆匆說:「我也跟姐姐一起去買葯。」
說完她跑回房間,將藏錢罐頭瓶子拿出來,把裡面花剩下的錢,一股腦塞進了白翊枕頭下面。
這一幕,可謂是看愣了演播廳里眾人!
做完這些,白歌鬆了口氣,找到了白梔。
房間里,白梔拿著打開的錢盒子,一臉驚疑焦急。
白歌裝模作樣的問:「姐姐,拿好錢了嗎?」
白梔搖搖頭,「裡面,錢沒了…」
「果然沒了……」白歌嘆了口氣,頓了幾秒,才開口:「其實…我前兩天找哥哥的時候,就發現了…」
「我發現,哥哥枕頭底下有好多錢,我當時就懷疑,哥哥拿了錢盒子里的錢!」
看到這裡,演播廳里的白翊膛目結舌。
什麼?白歌竟然污衊他?
白翊是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被污衊的滋味,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但他聽著仍然心臟憋悶。
被污衊一次尚且如此難受,那白梔被一次次污衊,她又該是何等感受?
心裡的愧疚越發濃烈,對白歌的失望,對白梔的疼惜,這兩種情緒在心中泛濫,墨一樣地渲染。
「白梔是為你承擔錯誤。」沉默許久,葉庭修說出了這句話。
白翊瞳仁一縮,心頭劇震。
是啊,白梔就是為了他啊!
即便他對白梔那麼不好,白梔仍然願意保護他!
從小到大,都是他作為哥哥,為白歌付出一切,白歌也從來都只是理所應當地接受,從未像白梔這樣,不求回報地對他好……
可一切都是過去,即便他有再多悔恨,再多不甘,都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只能看著那沉重的過往,再一次在眼前上演。
而更令人窒息的是,這只是白梔的夢啊,原來這些被鍍上了血色的過往,就像夢魘一般,沒日沒夜地折磨著白梔。
他一直怨恨白梔害的他患上怪病,要日夜受夢魘折磨,可白梔又何嘗不是如此,白梔在和他遭受著一樣的折磨啊!
白翊心裡的堅冰開始融化……
他開始想,如果沒有最後發生的那件事,他和白梔,應該就走不到今天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令人心痛的罵聲從屏幕上傳來。
「你這個死丫頭,把錢弄到哪裡去了?!」
聽到外公的吼聲,白翊連忙跑了進來,將白歌護在身後。
外公氣的面色紅漲,「說!不然等我找出來,我就打斷那個人的腿!」
白梔緊咬著唇瓣,她知道錢就在哥哥床底下,所以不能讓外公去找!她低聲道:「是我…錢是我拿的。」
外公聽聞,氣的一腳踹在她身上。
「你個小畜生!家裡的錢你也敢偷!好的不學學壞的,你媽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來?!」
他邊說邊又踹了幾腳,」趕緊把錢拿出來!你外婆還等著買葯!」
白梔渾身都痛,眼淚刷刷的掉。
就算這樣,她也沒有供出白翊來,抽噎著說:「錢…錢都讓我花光了……」
外公一聽,臉色怒紅,抄起旁邊的掃帚就往白梔身上揍。
白梔被打的哀叫不止,淚水花了整張小臉。
她著看向白翊,不斷念著:「哥哥…哥哥我痛…哥哥…」
可白翊卻厭惡的挪開了眼,根本沒理會她。
小白梔一聲聲的慘叫,讓觀眾們心疼不已,彈幕里一片憐惜聲。
[嗚嗚…我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小白梔也太懂事太可憐了……]
[明明哥哥那麼討厭她,她還是想著幫哥哥,真是個傻姑娘!]
[我一個一米九的男人都看哭了,白翊你到底怎麼想的啊,沒聽她在喊你嗎?這妹妹你不要給我行不行?]
[我妹妹小時候也喜歡惹禍,我不忍心她被爸媽打,每次都替她頂鍋,小丫頭長大了和我也親。白翊我就問你,你到底配不配當哥!]
[其實我覺得,一個家裡所有孩子都是平等的,無論大小,姐姐不願讓著妹妹也無可厚非,但這家人明顯是偏心啊!憑什麼白梔犯錯就打那麼重,白歌就什麼事都沒有?]
白翊胸口墜了石頭一樣,悶得難以喘息。
他沒想到白歌不僅偷了錢,還想陷害他,更沒想到白梔是為了他才承認偷錢。
他緊盯著畫面里被打的匍匐在地,渾身是傷,卻還堅持著,沒有說出她名字的白梔,眼眶漸漸泛紅。
小白梔當時該多痛,多無助啊?
可他卻只是冷眼旁觀,什麼都沒做……
等以後,他一定要好好補償她,補償她受的這些委屈。
白翊想了很多以後,卻唯獨沒有想到,有些事情錯過了,或許就沒有以後了……
白翊身旁,葉庭修緊緊捏著拳頭,鋒銳的眼神冷冷盯著他:「白翊,我恨不得打你一頓。」
白翊苦笑:「要是那樣能彌補我曾經的過錯,那你就打吧。」
葉庭修冷哼一聲:「你放心,白梔這筆賬我遲早跟你算。」
白翊沒有再回應,他神色一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記得,這天之後,外婆的葯被人給調換了,險些喪命…難不成是白梔受了委屈后,為了報復做的?」
「我覺得白歌……似乎沒有理由這麼做吧?白歌只是自私自利,卻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葉庭修對白翊的腦迴路已經麻木了,他綳著臉,冰冷的吐出三個字:「不可能。」
像是為了求證兩人的話,屏幕里的視頻加速,小白梔挨打的畫面被略過,那之後,外婆的病休息會後也好了,
而被打的遍體鱗傷的白梔接下來一天都沒吃上飯,第三天外公才消了氣,給她了點剩飯吃。
白梔狼吞虎咽的吃完剩飯,連碗底都舔乾淨了,外公又趕她去做家務,等她做完,外公外婆和白翊已經去地里幹活了。
家裡只剩她和白歌兩個。
白梔悄悄跑去外婆房間,將藥瓶子拿了出來,而後匆匆離開了家。
看見這一幕,白翊不由搖了搖頭:「果然…」
就算善良如白梔,在受盡委屈后,也難免會有想報復的時候。
但這也不能算是她的錯……
看到現在,白翊已經明白,無論白梔做出什麼事,變得多麼壞,他都沒有怪她的資格。
只是,多少會失望的吧……
白翊慘笑一聲,他寵愛的妹妹只是外表單純,實則自私自利,他漠視的白梔,也逐步走上了歧路,看來他真是個失敗的哥哥……
觀眾們見狀,也是議論紛紛。
某些黑粉再次活躍起來。
[白梔拿她外婆的藥瓶做什麼,難道她真像白四少說的那樣,換了外婆的葯?]
[看樣子白梔也沒有那麼善良啊!白歌只是自私了些,但白梔這可是要害死她外婆的命啊!]
[雖然白梔確實受了很多委屈,但這也不是她變壞的理由!]
[你們別忘了,白歌昏迷不醒,就是白梔害的,白歌不是好人,白梔也不是什麼善茬!這可能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隨著眾人的議論,屏幕內的小白梔揣著藥瓶,走了幾里山路,獨自來到了村子唯一的小診所外。
此時天已經擦黑,診所里亮著燈,一個穿著洗得發黃的白大褂的大夫坐在門邊,正低頭抽著旱煙。
白梔只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所有黑粉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