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遠的意難平
車內,白梔緊靠著車門,身體縮成了一團。
她小心翼翼地偏頭,看到了青年挺拔的上身、清晰流暢的下頜線、栗色溫柔的短髮,但他卻偏著頭,和另一側的白歌談笑。
那雙水潤的眸子,失望情緒一瞬即逝,映在光幕上,勾起了許多人的惻隱之心。
就連白翊,心裡都有些不忍。
「我確實忽略了白梔。」
白翊啞聲道。
「但白梔從小自私自利,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險些失去雙手,導致終生無法彈琴,所以我不會原諒她!是歌兒治好了我,即便歌兒犯了一些錯,我也願意原諒他。」
白翊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語,自我安慰,葉庭修覷他一眼,就不再理會。
真相遲早會大白,又何必著急呢?
直到下車,白翊都沒有看白歌一眼。
他率先下車,牽著白歌的手走進大樓,俊男美女的組合,吸引了無數目光。
「白少,就知道您會帶歌兒小姐過來,座位都給您準備好了。」青年染著一頭誇張的頭髮,狐狸眼微微上挑,透著精明,一見白翊就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至於白梔,則被他完全無視。
白歌俏皮一笑,「您就是白蟾老師的助理程彥哥哥吧,您可不可以告訴我白蟾老師都喜歡什麼呀,我也好投其所好,討她開心呀。」
程衍笑容一僵,想到某個女人的可怕,連連擺手,「這,這我可不能說,否則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歌兒小姐天賦出眾,一定會入選的。」
幾人又拉扯幾句,程衍更是親自幫著辦好了手續,護送白歌進入考試大廳,自始自終,都沒人理會白梔,更沒人來引導她進入考場,倒是有很多人在看她的熱鬧。
「那個就是白家大小姐白梔吧?看她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怎麼像從鄉下出來的村姑一樣?」
「這麼小家子氣,哪裡有豪門千金的樣子?和落落大方的白二小姐比,簡直是落水的雞遇到了鳳凰。」
「她來這裡幹嘛?她不會覺得白蟾能看上她吧?」
程彥挑剔地打量著白梔,看到她臉上的雀斑,不禁面露嫌惡,「白大小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就這麼個丑玩意兒,也想通過選拔?
白梔的頭都要埋到地下了,聲音怯懦,「我,我是來參加選拔的。」
程彥輕呵一聲,哂笑道:「外界對於白大小姐的傳言果然不虛。」
話里話外都透著嘲諷,白梔的臉「唰」地一下紅了。
她知道外面都是怎麼說她的……
「以你的資質,根本不可能被選中,我這是忠告。」程彥的眉眼冷卻下來,最後一句話說的極低,「今年這是怎麼了,什麼垃圾都敢過來湊熱鬧。」
看得出他是顧及白梔顏面,才沒有大聲說,但白梔卻清楚地聽見了,眼眶當即就紅了。
巨大的屈辱也激發了她骨子裡的執拗,她抬起眼睛,堅定道:「我是按照正常程序參與選拔的,你沒有資格讓我走!」
程彥涼絲絲地笑了,精緻的眉眼透出幾分痞氣,「你看我有沒有資格。」
說罷,他拍了拍手,沖著聞聲趕來的保鏢稍抬下頜,道:「送白大小姐出去。」
白家自己都不要的女兒,別人又何必當回事?
程彥鄙夷地看了白梔一眼,轉身跨步離開。
保鏢都是身強體壯的中年男子,下手沒個輕重,撕扯間竟在白梔白嫩的手臂上留下幾道青紫痕迹。
「你們太欺負人了,放開我,我要進去!」不同於往日的細聲細語,白梔高聲呼喊。仟韆仦哾
走到不遠處的白翊腳步一頓,顯然是聽見了,但依舊沒有回頭。
在白翊消失在轉角處時,白梔放棄了掙扎,任由保鏢將自己推出,耳邊又是那伴隨了她十幾年的嗤笑聲。
「竟然被程助理趕出去了,好狼狽啊。」
「白少都沒管呢,我看是她自己死皮賴臉跟著來的吧?」
為什麼,為什麼她走到哪裡都要聽到這些嘲笑聲?
演播廳里,一片嘩然。
[這些人是被裹腦了吧?真的蠢哭我,白梔的藝術造詣要遠遠超過白歌好不好!]
[而且白梔還是娛樂圈的頂流女王,根本就不是白歌可以比的!]
[怪不得白梔沒有被選中,原來她是被趕出去了啊。]
「所以她就撕了歌兒的琴譜,讓歌兒無法參與選拔?」白翊眉眼發冷,「這種事倒像她能做出來的。」
葉庭修淡淡發問,「你確定是白梔做的?這種事,不可只聽信白歌的一面之詞。」
「你的意思是歌兒為了陷害白梔,不惜放棄這次選拔?但凡長腦子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吧?」白翊反駁。
葉庭修蹙眉沉思,的確不像是白歌做的,這樣的陷害,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繼續看吧,白梔還沒走。」葉庭修突然說了一句。
他之所以說白梔沒走,是因為大屏幕上,還停留在原先的畫面。
程彥不知怎的,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他掏出手機,看到發消息的聯繫人時,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險些沒把手機丟到地上。
白翊不解,「這是看到誰了,把他嚇成這樣?」
雖然程彥處事圓滑了些,但他的背景同樣恐怖,比白家也差不了多少,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
下一瞬,白翊就看到程彥猛地轉身,兩條大長腿沒邁幾下就衝到了大樓門前,眾人也在這時,看清了程彥手機屏幕上的那則消息。
程彥捏著手機,手心不停地冒汗,特殊的提示音讓他不用看消息也知道是誰,他還以為是那位要下達什麼命令了,沒想到只有簡單的三個字。
滾出來。
是她的口吻。
但他似乎沒做錯什麼啊!
程彥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走到外面,四下逡巡,終於在背陰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所謂熟悉,倒不是身材或者樣貌上的熟悉,而是那身嫻然自如的氣質。
程彥掛上一臉比花兒還燦爛的笑,「白姐,您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下,我好到外面給您撐傘接您進去啊,這外面日頭這麼毒,萬一給您曬壞了怎麼辦?」
也就是這時,那道人影緩緩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