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地公

墓地旁，一個腦袋從土裡探了出來，像是塊有形狀的石頭，留著鬍鬚，給人一種滄桑感，緊接著，從土裡鑽出了手臂，肚子，腿部，一個完整的石頭人就從地里冒了出來，石頭像是膜一樣漸漸消散，露出了一個普通的老頭，鬍鬚被夜晚微涼的風吹得起伏，看上去是有那麼點高人風範，表面上有些瘦弱，但露出來的腿和手臂都是肌肉隆起，感覺可以掐死一頭牛……

明亮的眼神掃過四周，一抬手，一塊土飛了上來，分開散落，撒在了地面上，只見土塊崩解的位置，擺著一個竹簍，些許器具和一面大旗，大旗主體為白色，正面用毛筆洋洋洒洒寫了幾句話。

「算生辰八字，算今年運勢，助趨吉避凶，助前途無阻」

而一看反面。

「算命就找你土地姥爺」

實話說，這傢伙的橫幅怎麼看怎麼彆扭，土地姥爺？占別人便宜嗎？啊。

老頭摸著鬍鬚，看向張傾齊消失的背影，眼中光芒閃爍，彷彿能跨越空間，看到少年的背影，他臉上露出了笑意，感慨道。

「小男孩也長大了啊，不知道能不能成為命運使徒，太陽果實的懸賞可是值三十多億，這麼燙手的山芋，希望他能保住吧。」

自言自語了半天，又朝張傾齊看了看，嘆了口氣，又一抬手，一塊人形大的土塊出現，泥土散落，露出了裡面的人，正是中年男子的屍體。

「看在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份上，老夫就幫這個忙吧。」

說罷，身體再次化為石頭，翻手一覆，屍體被泥土包裹著和竹簍一起，隨著老頭一起沉入地底。

走的不算太遠的張傾齊總感覺有人在看他，一直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結果什麼都沒發現，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被剛剛那大叔的亡魂盯上了，不完成交託給他的事情就要一直盯住……

張傾齊疑神疑鬼的回到家中，滿身是血的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想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拿出自己口袋裡的果實，橙紅色，帶著些黃色，灼熱的氣息不斷的逸散，有點像是——鎮里冬天賣的挺貴的熱壺……

回想著剛剛的經歷，深深的思考著問題。

「這果子，能吃嗎？」

看著那鮮紅欲滴，張傾齊的喉結不自主的動了動，一口口水咽了下去。

「大叔好像說過，吃了會死，也可能會獲得強大的力量，不過這也太那啥了吧，好玄乎，算了，讓我理一理，有點亂。」

回想著自己的腦儲備里的信息，突然看向那個木頭做的簡單柜子，記起來了，自家有個盒子，那是他父母留下的，是用來裝植物藥草之類的吧，村長告訴他，雖然村長自己也不怎麼清楚，只記得他父母的信里提過一句。

「那盒子留著對他有用。」

想著，張傾齊馬上翻開柜子，拿出了那個木盒，木盒子很老舊，上面有著似有似無的金色條紋，不明顯，張傾齊沒有猶豫，打開一看，頓時就失望了，裡邊空無一物，連個渣都沒有，張傾齊頓時無語了……

「這是想咋的啊……」

張傾齊把那顆太陽果實放進了盒子里，再次回想著大叔的告誡。

「果子吃了，可能會死，但也可能會獲得一些強大的能力，不想吃的話就藏起來，藏到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千萬不要隨意賣出去，那樣，會有組織盯上你，可能會死，所以絕對不能賣。」

張傾齊拿著盒子，想了半天，轉身跑到自家多年未用的灶台旁，

用灰將盒子與木柴塗成一個顏色，又覺得不放心，去樹林扛回來幾根柴，還有幾個切成了正方形，全丟到灶台裡邊燒了起來，將自己這套沾血的衣服也丟了進去，去河邊沖了個澡，提回來一桶水，換了套新衣服，拿煤油燈照著，清洗掉所有的血跡與灰跡，等火熄滅，把盒子丟進了灶台，用較低的溫度烤了一下，讓盒子的樣子幾乎同化，把水桶搬回河邊把剩餘的髒水倒掉，提著木桶回來烤乾，放回了原位。

一切做完后，他躺回床上，在不安與未知帶來的恐懼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張傾齊昏昏沉沉的醒來，他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的，連忙起身，爬下了床，來到門外，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便徑直走向村長的家，只見門外一伙人，身上的穿著跟村裡人截然不同，村長正在和他們講話，一個長相溫和，帶著金邊眼鏡的年輕男子輕聲問道。

「老人家，我是起升城來的巡查，叫李檢，請問這裡是不是來過這麼一個人，他是通緝的要犯，您要是見過的話，能否告知他的行蹤。」

九天帝國的地方執法機構，級別從大到小分為：巡撫，巡察，巡查，巡檢，巡勘，五個級別，每個級別有三級，一級最大。

只見他掏出一張照片，張傾齊眼尖，一看，照片上赫然是那個中年大叔，溫和的笑出現在那張照片上，他是罪犯？

村長仔細看了看，一臉歉意道。

「李巡查啊，我真沒見過這個人，您要是願意，可以搜一搜村子，這人我是真沒見過，近幾天也沒人跟我說收留了一個陌生人。」

「那我就先謝過了，我們不會影響村民們的正常生活，老人家，請您放心。」

「李巡查見外了，抓要犯也是為我們好啊，沒事的。」

「那就告辭了，多謝老人家配合辦案。」

李檢走出村長家的房門，一眼就瞥見不遠處靠在樹旁的張傾齊，眼中銀芒閃爍，目光直刺過來，可只有一瞬間，下一刻，目光不再犀利，而是一個令人舒服的微笑，眉眼溫和，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張傾齊卻是背脊發涼，那一瞬，他只感覺一股寒氣直竄天靈蓋，身體微顫，自然，他表面看起來還是毫無變化的。

身體有些僵硬，正準備下去找村長，突然，腳底絆到一塊石頭，差點跌倒在地。

「卧槽，什麼鬼？」

張傾齊看向那，只見一個石頭腦袋莫名出現在剛剛他被絆倒的位置，突然，石頭腦袋抬了起來，張口就來。

「你小子不會看路嗎？哎呦，疼死老夫了。」

張傾齊差點就一個卧槽蹦出來了，看著眼前的土地公，感覺三觀被顛覆了。

「你難道是山神？土地佬？你不是人！」

「呸呸呸，你特么才不是人，老夫精通算命，你可以稱呼我為——土地姥爺。」

「土地姥爺？你這名字也太招人欠了吧，占別人便宜也不帶這麼來的。」

「嘿呦，你小子怎麼長越大越氣人了呢？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石手鑽出，一拂臉，重新變回人類的長相，張傾齊定睛看去，滿臉詫異。

「是你！算命的。」

「哎，這句中聽，不錯，正是老夫」

「你難道不是人類？」

老頭一臉黑線，不滿道。

「欸，你小子怎麼總罵人呢，老夫只是接受了神的恩惠，成為了命運使徒罷了，大地與岩石使徒。」

張傾齊沉默了，面帶疑惑的問道。

「你是不是吃了一種很奇怪的果子，然後就有了這種超越大自然的能力。」

「不錯，你也不用藏著掖著，老夫早就知道你有太陽果實了，放心吧，痕迹已經清理了，屍體也被老夫帶走，就算是大地使徒來這邊也只能吃狗席。」

您老還真是細節拉滿啊……

「那謝了，哎老頭，你到底叫啥啊？」

「你可以叫我土地姥爺，但是不要叫我老頭。」

「咦……我可不想被你佔便宜。」

「那就滾，氣人的小兔崽子，那叫我土地公，真特么喪氣……」

只見土地公氣呼呼的，-但又突然抬頭，強壓著不耐煩，問道。

「你的太陽果實呢，老夫居然沒沒發現在哪。」

張傾齊心中微動，眯起眼睛。

「你想幹嘛？」

土地公一看張傾齊這麼防備自己，突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夫不就是問問嗎，在你小子家附近探查了這麼久，還在村子周圍轉了大半夜，結果連個屁的波動都沒有，你不會半夜上山了吧？」

張傾齊挑挑眉，回道。

「你覺得呢？」

「老夫就是奇怪，想問問，難不成還會在意你的那三十億？」

張傾齊頓悟了，原來你這個死老頭是為了三十億來的啊，那顆果實能換三十億！淦！

土地佬若有所思，突然道。

「你小子家裡是不是有一個盒子，上面有一些不明顯的金邊，是不是，說實話！」

張傾齊面色微變，但還是打著哈哈。

「沒沒，真沒。」

「信你個鬼，你小子賊的很。」

突然，山下傳來了村長的喊聲，對著張傾齊招呼道。

「傾齊啊，你給李巡查帶帶路吧，村子里的地形你熟悉一些，好好帶啊。」

張傾齊擺擺手，跳下了山坡，而土地公則是縮回了地面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傾齊是吧，李檢，請多多關照。」

李檢溫和笑道。

「知道。」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轉身就走，李檢摸摸鼻子，眼神閃過寒意，可馬上收斂了下去，臉上笑容依舊，帶著一伙人跟著張傾齊向著村子裡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