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得償所願

1990年六月，SZ市寶安西鄉

王建軍抱著燕子來到女生宿舍樓下，燕子住在二樓，一抬頭，看見小翠站在三樓的欄杆內，正死死的盯著他倆，王建軍自知心裡有愧，急忙低下頭，快步地跑開了。

女生宿舍三樓和小翠同一宿舍的同事，站在小翠身邊，恨恨的對小翠說：「小翠，二樓的那個燕子搶你男朋友，我幫你找人修理她，給你出口氣。」

小翠一把拉住她的同事，搖了搖頭，輕輕地說：「算了，他已經不是我男朋友了。隨他去吧！」

燕子換好了衣服，跑到宿舍樓下，看見王建軍並沒有在樓下等她，氣沖沖的跑到保安崗亭時，王建軍正坐在保安亭內的椅子上，燕子一把把王建軍的保安服甩給他，生氣的說：「你剛才答應我在樓下等我，為什麼不等我？」

王建軍沒有抬頭，低聲說道：「我看見小翠站在三樓。」

燕子便不再說話，走過來，輕輕拉住王建軍的胳膊，看著王建軍的眼睛，柔情款款就像那雨後清荷，帶著未經世事的純凈，是一種不事雕琢，原汁原味的美。

蘇東坡寫過一首純情的詞，「那日綉簾相見處。低眼佯行，笑整香雲縷。斂盡春山羞不語。人前深意難輕訴。」這是深情難訴的嬌羞。

徐志摩在他的一本書中說：「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燕子，其實也是非常美，非常美的女孩子。

王建軍跟著燕子起身，任由燕子拽著自己的胳膊，出了工廠的大門，沿著前面的馬路，慢慢的走向西鄉的步行街

進入一個婦女用品門市，王建軍臉紅的不敢看營業員，一個人左手搓右手，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放。

燕子看著王建軍，笑盈盈的說：「你從來沒有給女孩子買過東西吧？」

王建軍低著頭說：「沒有，你趕快買，買了我們馬上走，有錢沒有？我兜里還有100多塊，全部給你。」說著話，王建軍翻了翻口袋，把自己的錢全部掏出來交給燕子。

營業員一切都看在眼裡，抿著嘴笑。

買完衛生巾，燕子又看中了一隻口紅，標價五十，伸了伸舌頭，好貴呀，最終挑了一隻八塊錢的口紅。

拉著王建軍出了那個門市，看見前面有一個大排檔，燕子，挽著王建軍的胳膊，到了大排檔坐下，大排檔老闆問倆人吃什麼？燕子隨口說：「給我倆炒一份田螺，拿兩瓶啤酒吧！」

兩人坐著等了一會兒，大排檔老闆端上一盤炒田螺，兩瓶藍帶啤酒，燕子，用手指拿出去一隻田螺，放在嘴裡一吹，猛一吸，田螺肉便進了自己嘴裡，王建軍看著燕子，自己也照樣學樣，可是不管他怎麼吹，怎麼吸，田螺肉，就是不出來，燕子在旁邊看的哈哈大笑

燕子說：你還是用牙籤吧！」

1990年六月，SZ市寶安西鄉

燕子笑盈盈的坐在大排檔的塑料椅子上，看著王建軍笨手笨腳的吃田螺，勸她用牙籤把田螺肉挑出來。燕子的笑容真的很美

晏殊的詞《破陣子》中說

巧笑東鄰女伴，採桑徑里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鬥草贏，笑從雙臉生。

有的時候一個美麗少女的笑，能夠使人忘卻煩惱，而且燕子身上的香味，尤其會讓一個18歲的少年青春萌動，燕子走過的地方，路上甚至都會留下她身上幽幽的少女清香。

王建軍終於笑了，她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自從他和小翠分手以來，就沒笑過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綻放笑容。

燕子笑盈盈的問王建軍：「我聽你的保安同事講，派出所的周所長，想吸收你去派出所當一名輔警，是真的嗎？」王建軍點點頭，說：「周所長是說過，不過他說，我有兩個男朋友，作風有問題，需要考慮，派出所是紀律部隊，任何人都要作風正派。」

燕子哈哈大笑，說：「就你，還有兩個女朋友？小翠手都沒摸過吧？也就是我喜歡你，讓你摸我的手。」

王建軍低著頭不說話。

燕子心裏面突然明白，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喝了一口茶，看看田螺也吃的差不多了，喊老闆過來買單，一共12塊錢，付了錢，拉王建軍起來逛街。

西鄉步行街的夜晚，遊人如織，白天其實空蕩蕩的，夜晚，工廠的工人都下班了，摩肩接踵，遊人眾多，最多的，尤其是錄像廳。

燕子拉著王建軍的手，說：「咱倆去看錄像吧！」

王建軍不想去，說有啥看的。

但是小翠硬拖著他進入了錄像廳，兩元錢一張票，兩個人花了四塊錢找個位置坐下，放的是周星馳的電影～賭聖

一部非常搞笑的電影，燕子一邊看一邊哈哈大笑，王建軍倒覺得沒什麼好笑，他看看燕子，她覺得最好笑的應該就是燕子，不愧是這個名字，一天到晚蹦蹦跳跳，而且話特別的多。

錄像廳放錄像的時候會關閉所有的燈，室內比較昏暗，燕子一把拉住王建軍的手，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王建軍嚇了一跳，扭過頭來獃獃的看著燕子，燕子笑顏如花，輕輕地問王建軍:「你願意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嗎？」

王建軍溫柔的看著燕子，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她絲滑的頭髮，說：「願意。」

但是王建軍的心突然感覺到有點不妥，他心裡還是深深地愛著小翠，只不過小翠無情的拒絕了他，但是他心裡對小翠的愛卻並沒有減弱，但是燕子如今，溫柔似水，眼神就好像海中的一座閃亮的燈塔，他不忍心說不願意，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說不願意，可能會擊碎一個少女青春萌動的心，讓一個少女從此變得消沉。

星期天終於到了，袁志剛早早的就來到了工廠門口，這一天，王建軍正好放假，被燕子死拖硬拽的，拉去逛街去了，對於袁志剛來說，這真是天大的喜事，看不見王建軍，他和小翠的約會會順利很多。

袁志剛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工廠門口轉過來，轉過去，門衛室的保安厭惡的看著他，雖然王建軍已經有了燕子，但是門衛室的保安還是非常討厭袁志剛，如果不是袁志剛插進一杠子，小翠和王建軍是不會分手的。

一直到九點多，小翠才從工廠的宿舍樓里出來，她換了一身全新的衣服，翠綠色的女士襯衫，黑色的褲子，特意買了一雙高跟鞋，小翠一輩子沒有穿過高跟鞋，但是鬼使神差，她昨天晚上就是去買了一雙高跟鞋。

袁志剛看見小翠從工廠里出來，開心的就像一個孩子，語無倫次的說：「小翠，我們去哪吃飯？」

小翠低著頭，用牙齒咬住自己襯衣的紐扣，一張臉早已紅的像關公一樣，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終於小翠的聲音像蚊子一樣，說：「聽我們宿舍的女同事說，這裡離飛機場很近，我從來沒有看過飛機，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袁志剛說：「好。」

兩人伸手在馬路上攔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去福田機場。

到了福田機場，袁志剛領著小翠，進入了航站樓，寬闊宏大的航站樓，就有點像一個超級大的商場，但是在航站樓看不見飛機，小翠左顧右盼，也看不見一架飛機，問，袁志剛，怎麼看不見飛機呀？

袁志剛說：「那要進入候機大樓才可以，那就需要買飛機票，我們兩個買兩張去廣州的飛機票，順便去廣州旅遊一下，你看可以嗎？，當天就回來。」

小翠有點不願意，他和袁志剛也僅僅第二次約會，對袁志剛沒有安全感，所以搖搖頭。

袁志剛看著小翠，柔情款款的說：「那麼我們兩個光買票，不上飛機，就站在候機樓里看看飛機好吧！」

小翠輕輕的點了點頭。

袁志剛興奮的就像中了大彩，趕緊去買了兩張機票，然後領著小翠，拿著登機牌，進入候機大樓，經過安檢，小翠，人生第一次看見了飛機。巨大的飛機翅膀，就像一隻大鳥，停泊在停機坪上，小翠又興奮又激動，忍不住拉住袁志剛的衣服，跳了起來，嘴裡大聲喊：「我看見飛機啦。」

袁志剛在小翠的耳朵邊輕輕的說：「小翠，飛機票買都買了，退票也要扣退票費，白扔100塊錢，太可惜了，我們就做一下吧，最多幾十分鐘就到廣州，你看怎麼樣？」

小翠本來只想看看飛機，但是機票已經買了，小翠也真的想體驗一下，小翠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袁志剛

袁志剛長的帥氣剛毅，俊美

袁志剛和小翠，進入飛機場的廊橋，進入了飛機的旅客客艙，小翠第一次坐飛機，內心無比激動，空姐囑咐旅客要系好安全帶，小翠連汽車都沒有坐過，不知道安全帶是什麼？空姐耐心的給她解釋，讓她系好安全帶。

袁志剛的座位正好靠近窗戶，小翠的座位在中間，袁志剛和她換了一下座位，想讓小翠等一會看一看雲海，小翠不解地問袁志剛：「雲海是什麼？」

袁志剛笑著說：「孫悟空放馬的地方。」

飛機開始滑行，幾分鐘后拉升，小翠突然感到頭暈目眩，心跳加速，袁志剛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別緊張。

十幾分鐘以後，終於到了雲海之上，小翠通過飛機的窗戶往外觀看，望不到邊的雲海，輕輕地泛著微澀的藍光，小翠興奮的對袁志剛說：「真的是孫悟空放馬的地方啊！我以前看西遊記不相信天上能住神仙，現在看起來天上真的是能屬神仙的，你看那些白雲，真的好像是千軍萬馬。」

袁志剛輕輕地握住了小翠的手，小翠好像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但是並沒有把手抽回來，任由袁志剛親親都握著。

深圳飛廣州非常快，半個多小時就落地了，兩人出了機場

廣州市白雲機場距離白雲市區有差不多30公里，袁志剛試探著溫小翠：「白雲機場附近沒有什麼好逛的，我們去市區BJ路玩一玩，上下九路逛一逛，人們都說到了廣州不去BJ路，不去上下九路，等於沒來過廣州。」

小翠看了看航站樓上的大掛鐘，已經接近下午一點，猶豫著說：「萬一下午趕不回深圳怎麼辦？」

袁志剛說：「那好，我們再進航站樓，再買機票，回去吧！」

小翠點了點頭，袁志剛又進入航站樓，買了機票，經過安檢，進入了白雲機場的候機大廳。

候機大廳里也有很多的商場，袁志剛看著小翠，說：「我給你買條裙子吧！」小翠沒有說話，袁志剛拉著小翠的手，進入賣服裝的商場，商場營業員翻著白眼，冷冷的看著小翠，在營業員的眼睛里，小翠的衣服實在太土了。

袁志剛挑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售價，360，小翠急忙搖頭，不要不要，我一個月的工資都沒有360。

袁志剛笑笑說；「我從來沒有送過你禮物，這是第一次送你禮物了，你就收下吧。」

營業員帶小翠進入試衣間，小翠穿著新買的白色連衣裙出來，果然是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小翠雖是一個鄉下姑娘，而且因為小腿粉碎性骨折，沒有癒合好，變成了瘸子，但是天生麗質，再加上一身新的衣服，便是香港小姐選美冠軍，比起小翠來，也要遜色不少。

小翠害羞的低下頭，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