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疼
溫月寧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為何竟然惹起他一絲憐惜。
他分明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珍惜。
對於其他人來說對幼小的生物的惻隱之心和同情心他都沒有,對其他人的心軟他也只覺得是無用之物。
但此刻,他卻心軟的厲害。
他想,其實可以對溫月寧再好一點,再小心一點,她是那麼弱小又嬌軟的生物,理應好好保護。
溫月寧不知他的心理活動,小心翼翼的抬眼只能看見男人冷漠的側臉。
她心中害怕又驚懼,於是眼一閉心一橫,撐起身子湊近男人的下巴輕吻了一下。
卻沒想到這一舉動,直接觸怒了男人。
他壓下眉眼間的煩躁,薄唇微掀,手掐上她的下巴,一字一頓狠厲的警告:「溫月寧,你別吻我。」
溫月寧驚詫的看向他,他又想發什麼瘋?
裴欲行眼眶居然倏地紅了,分明語氣冰冷,捏著她的手力道大到驚人。
但語氣卻委屈又不甘:「你上次吻我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離開我!
你總是在騙我,哄我!」
「你又吻我!你是不是又想著騙我,離開我!」他眼眶越來越紅,偏執又瘋狂的對著她吼。
溫月寧心尖揪的很高,下巴被捏的特別痛,瓷白小臉朝後仰著,水潤的杏眸卻朝下閉著,不敢和裴欲行對視。
「你說啊!」他咬牙切齒的怒吼,像是一個得不到糖的幼稚園小孩兒,可憐又可恨。
溫月寧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
這話顯然讓裴欲行很不滿意,他紅著眼睛沉默的盯著她良久,最後像是坦然的笑了一聲。
「寶寶我現在不相信你了,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他伸手從旁邊的牆上按了一下紅色的按鈕。
幾分鐘后,兩人旁邊的地板朝下空了一塊兒,過了幾秒后又升了起來,上面放著一張紙。
裴欲行隨手拿過那張紙,遞給溫月寧看。
溫月寧下意識看了一眼,上面都是專業的學術名詞,只能在最後的簽名處看見她的名字。
但分明她從來沒有簽過這種文件,裴欲行!他又在幹什麼!?
裴欲行道:「這是精神鑒定聲明,你被鑒定為有精神疾病了。
但是為了防止讓我們寶寶去精神病院受委屈,所以在家裡保守治療。」
「你說什麼?!」溫月寧倏地抬頭,「你說我有精神病?」
裴欲行笑的眉眼彎彎,「寶寶,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乖乖待在家裡,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但是如果你想離開,想都別想——
一個有精神病的人,別想在外邊活下去。」
溫月寧的頭像是被人用小鎚子一點點的敲著,眼前一白,她心中全都是驚恐厭惡和不可置信。
裴欲行這樣的瘋子為什麼還活著?
是她做了什麼錯事嗎?所以上天才要這樣懲罰她?
「滾開!」她近乎恍惚又絕望的甩開他的手,下一瞬彎下腰控制不住的開始乾嘔。
男人的聲音如影隨形的環繞在她四周。
「寶寶,這只是第一個懲罰啊,你想知道第二個懲罰是什麼嗎?——」
他自顧自的回答,「看來只有讓你喪失行動能力,才會乖乖的依靠我啊。所以,你乖乖等著三天後的手術就好。」
溫月寧面色蒼白,「什麼手術?」
「韌帶切除手術,」他勾出一笑,「我親自主刀。」
「瘋子!」她迷茫又驚恐的朝後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鬼。
魔鬼卻並不傷心,比起愛,恨才是最濃烈和持久的情緒。
只要溫月寧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其他的什麼根本不算問題。
他宣告完自己的懲罰,屋中的座機開始刺耳的響起來,他臉色倏地變得可怕。
那頭的人似乎很著急,掛斷後又重新響起。
裴欲行扯了扯唇角,溫柔的抱著她收拾,為她親手穿好那價值不菲的裙子,才腳步匆匆的離開。
溫月寧即使窩在被子中,依舊忍不住下意識的顫抖。
她無比確認,如果再待在裴欲行身邊多一秒,她的精神就會崩潰一點。
到最後,她和裴欲行最後可能都會瘋。
她獃獃的坐了很久,最終在夜裡有人用托盤送飯來時,在餐盤底下發現了一個紙條。
上面是一段話,最後落筆是齊音之三個字。
大致意思是——銀海出事了,裴欲行和柏沉很忙,現在是最合適逃離他們的時間。
而且,齊音之私下聯絡到了警方,能夠內外聯動,把裴欲行和柏沉都扳倒。
她看完之後,心倏地跳得很快,不管這紙條是真的還是說這是誰的試探——
只要有逃出生天的一絲可能,她都會嘗試,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一死。
死都比留在裴欲行身邊要好。
她回過神來匆忙的把紙條銷毀,發獃了一會兒后躺下休息。
等第二天她起床,就發現坐在床邊看合同的裴欲行。
她捏著被角猶疑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裴欲行身邊。
裴欲行撩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寶寶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恢復所有的記憶了,」溫月寧把顫抖的指尖藏在背後,「裴欲行,你還記得你說的話嗎?——
你說我是裴家的主母。」
「嗯?」
「所以,如果以後你非要我陪在你身邊,我必須要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和勢力。」
她盯著裴欲行含笑的桃花眼,聲音很輕但一字一頓很堅定的道:「裴家和銀海的事——
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