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盡的責任
都市從八里河派出所開始第十四章未盡的責任
陳新城和佳佳父女重歸於好,自是一番感人至深的景象。
而挨了打的於文敏當然不會甘休,拿著從圍觀群眾那裡收集到李大為打他的視頻告到了王守一那裡。
等於文敏走後,王守一坐在那裡愣了半天,給程浩掛了個電話:「程所,你叫上高所和教導員,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等幾位所領導都到了之後,王守一將於文敏的來意說了一下,並接著說道:「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那個於先生拿著那個視頻讓咱們所里給他個說法,要求向他賠禮道歉。」
護犢子的高潮立刻說道:「這個姓於的什麼意思,派出所是他家開的嗎?開除陳哥、維揚他們五個人,他倒是什麼都敢說。反正我是不信維揚他們幾個會毆打他。」
王守一道:「高潮,那個視頻是經過剪輯的,可還是能看出李大為、趙繼偉、楊樹三人有對他動手的舉動。張維揚在視頻里倒是一直在拉架,但是他要是硬是帶上你徒弟也能說得過去。」
高潮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李大為他們幾個人與這個於先生的私人恩怨?」
王守一沒好氣地說道:「什麼私人恩怨?李大為因為他師父的老婆被於先生搶了,所以替師報仇。還是真如於先生所說,陳新城懷恨在心,組織李大為他們這麼做的。」
高潮搖了搖頭,「陳哥不會的,他那個人不會這麼衝動的。」
王守一口氣不大樂觀地說道:「那可不見得,陳新城可是一頭犟驢,有時候能幹出的事情遠超你的想象。」
程浩道:「所長,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原委呢,不能這個於先生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們要不然先把新城他們幾個叫過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葉葦點了點頭,「所長,我也是程所這個意見,咱們自己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陳哥和那幾個孩子都是好同志,我是不太相信他們會無緣無故地打人。」
王守一扶著眉頭,「程浩,你跑一趟,先把陳新城給我叫過來。那幾個小兔崽子我看見他們就頭疼。」
「是,所長。」
程浩從樓上下來,很客氣地和陳新城說道:「新城,找你有點兒事。」
陳新城問道:「什麼事兒?在這裡說唄?」
程浩道:「不是我找你,是所長找你。」
去辦公室的路上,程浩小聲說了一句:「新城,尚珍現在的老公剛剛來報桉了,所長叫你就是為這事。」
陳新城眉心一緊,問道:「他怎麼說的?」
高潮道:「他說你教唆李大為他們四個有預謀地在他跑步的地方打他。當時周邊有老百姓用手機拍到一些視頻,他就拿著來告狀了。所長的意思是先跟你談談,再找他們幾個。」
陳新城一把抓住他:「程所,那幾個孩子都是被我逼的,四個孩子是無辜的。在所長面前,程所您也幫我說說行嗎?」
高潮無語道:「新城,你是會逼小孩兒們打人的人嗎?這種事兒,你怎麼說我也是不會信的。不光我不信,所長更不會信的。所長那人您還不知道?那個於先生一來,所長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視頻雖然被剪輯過,但是李大為他們幾個動手還是看得出來的。具體該怎麼說,新城想想清楚。」
陳新城說:「程所,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和別人沒關係,就是我自己乾的。咱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到時候您幫著說說話,就查到我個人為止行嗎?」
程浩無奈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新城到底什麼情況,你得把實情告訴我,
他們為什麼打人?」
陳新城默不作聲。
程浩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一頭犟驢,想撬開你的嘴可真難。我先去給所長回個話,你再想想說辭然後趕緊過來。」
打定主意之後,陳新城跟著程浩一起到了王守一的辦公室里。
見到陳新城來了,王守一揉著後腦勺問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陳新城低著頭:「我跟那個姓於的也是積怨已久,當年把我媳婦給搶了,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但是心裡那口氣一直沒順過來,早就看這小子不爽了。所以我逼著李大為他們把他打了一頓,教訓他一頓。」
王守一注視著他:「你逼李大為還勉強說得過去,張維揚他們幾個你也能逼迫得了?」
陳新城道:「當然可以,我告訴他們幾個想要轉正的話所里老警員的態度會起到決定性作用。我那天喝酒了,昏了頭……」
王守一一拍桌子,「我看你現在才是昏了頭!你想保護他們,自己攬下來?你主謀,讓他們毆打打人,這叫預謀犯罪!你這樣不僅保護不了他們,你也得搭進去,這正是那個人想要的!」
陳新城一怔:「他想要什麼是他的事,所里處理我一個就行了。」
王守一氣道:「派出所是你家開的還是我家開的?你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你也是個老警察了,怎麼一點覺悟都沒有呢?」
陳新城道:「所長,我的覺悟低。但這個事情是因我而起,您何必殃及無辜?」
王守一咬著牙道:「你們聽聽,他還真在教我如何當所長!」
心憂徒弟的高潮插了一句,「所長,我覺得陳哥說得對。這事本來就是他們兩個的個人恩怨,擴大處理範圍也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王守一火了,「屁話!姓於的就是想拉著新城把事情弄大!」
陳新城梗著脖子說道:「所長,我接受處理不就完了嗎?該如何處分,我聽所里的意見。」
王守一氣得直瞪眼:「你,你……」
葉葦趕緊攔住:「陳哥,所里也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處理人,這不是首先要把事情搞清楚嗎?」
陳新城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高所也聽明白了,就是我的個人恩怨!」
王守一指著他:「高潮那是心疼自己的徒弟,你們這點小九九還以為我看不出來嗎?陳新城,我早就說你這個傢伙平時不聲不響的,實際上長了個榆木疙瘩腦袋,關鍵時刻就犯軸!當年你要早認個錯,也不會背上那個處分!」
一提起這樁陳年舊事,陳新城也惱了,「所長,您不能這麼說吧。當年的事,我有什麼錯?憑什麼我要認錯,你給我個說法!」
看著劍拔弩張的情勢,程浩突然站起來,說道:「所長,幾個人都是好同志,按道理是應該保護他們幾個的。但是新城一直犟著嘴,就算有隱情,咱們所里也幫不上忙。要不咱們問問那幾個年輕人,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你們先跟新城說著,我去找張維揚他們。」
說著給王守一使了個眼色,然後就出去了。
程浩從夏潔那裡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把王守一喊出了辦公室
「所長,你想想,那個傢伙明明證據確鑿,為什麼只要求道歉?說明他也有把柄抓在了老陳手裡,他也不想擴大影響。這樣,您就對他說,咱們已經對老陳他們幾個批評教育了,基本這事就過去了。」
王守一反問道:「這事情就是明擺著的,你覺得我能看不出來嗎?現在的關鍵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這樣才好把控局面。走吧,繼續問那頭犟驢。」
就在幾位所領導繼續問話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李大為和夏潔一前一後沖了進來。
陳新城和程浩都吃了一驚,同時站起來。
陳新城厲聲道:「李大為,我布置你的任務呢?趕快回去看監控去!」
程浩也訓斥道:「你來幹什麼?不是讓你去茂源大廈檢查一下他們的安保情況嗎?快去快去。」
李大為沉聲道:「所長,打架的事,都是我一時衝動,張維揚他們三個人是去拉架的,我師父更是一點也不知道,所有責任都在我。」
陳新城一下子急了:「李大為!」
夏潔也說道:「還有我。是我刺激了李大為,才會導致他一時衝動。」
李大為連忙道:「你們別聽她的,都是我的錯。」
王守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冷笑了一聲,「挺講義氣啊?把警察隊伍當成兄弟伙了?小潔,你參與了打架嗎?沒參與就別在這兒瞎嚷嚷,先出去。」
夏潔道:「是我讓張維揚、楊樹、趙繼偉去的。所以,我也算參與了。」
王守一看向李大為,「又是你帶的頭。」
李大為昂著頭道:「是。所長,全是我一個人乾的,他們幾個都是為了勸我,您要處分就處分我自己吧!」
陳新城眼裡含淚,喝罵道:「放屁!你別聽他的,所長。」
李大為道:「師父,跟您有什麼關係啊,您什麼也不知道。要不是您平時對我的諄諄教誨,說不定我一失手就把他打死了。」
王守一道:「哼,我知道就是你。高潮,找個地方讓他反省反省,沒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出來!」
高潮道:「走吧,大為。」
陳新城一把拉住李大為,「慢著!」
王守一的臉色一沉,「新城,你是他師父,應該知道如何教育他成為一個合格的警察,而不是在他犯了錯的時候去包庇他。」
陳新城堅定地說道:「所長,這件事大為完全是為了我。要處分就處分我。誰敢動我徒弟一個手指頭,就是我陳新城一輩子的仇人!」
王守一怒了:「你還來勁了?這是你當警察的人應該說的話?好,我就來當這個仇人!高潮,找地方讓李大為反省去!」
陳新城大吼了一聲:「誰敢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陳新城嘶啞著嗓子說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李大為為什麼打他嗎?這件事本來是我一個當父親的去做的。但是我沒本事,沒能保護我女兒,是我的徒弟保護了她,大為打他還是輕的!如果你們今天把李大為關了,明天我拼著這條命不要了,也要取他的性命!」
高潮勸道:「陳哥,您把事情說清楚不就完了。」
陳新城頹然道:「那個姓於的,他欺負佳佳。」
辦公室里頓時一靜。
陳新城的淚水再也按捺不住,「我陳新城沒本事,當初沒能留住我老婆,也沒能留住我女兒,把女兒送入了虎口。那個老流氓騷擾她,佳佳才十幾歲,她能和誰說,和她那個媽說,還是和我說。佳佳沒辦法,自暴自棄還去了酒吧工作,是李大為救了她。大為是為了去警告他,才跟他撕扯到一起的。如果不是攤上了我這麼個窩囊廢師父,他也不至於犯這種錯誤!」
高潮嚴肅地說道:「所長,我能理解陳哥。我也有閨女,誰要敢對我閨女這樣,我也得和他拚命!」
王守一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們先去吧。」
李大為他們還想再說:「所長……」
王守一突然火了:「我說話沒聽見嗎?你們都出去!」
等到張維揚出警回來,就看到李大為、夏潔、楊樹幾人在角落裡悶聲不語。
張維揚問道:「什麼情況,你們三個這樣沒精打採的?」
李大為道:「那個人渣今天來找所長告狀了,所長和教導員他們逼問了半天,我師父沒法子把佳佳被欺負那件事給說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所長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咱們所長這個人,一貫是護犢子的,肯定會護著咱們。只不過這樣一來,這件事最後十有八九是要落在佳佳手裡的那份視頻上。」
夏潔猶豫道:「這樣不就是在佳佳的傷口上撒鹽嗎?她一個女孩子,而且還那麼小。」
張維揚道:「她始終是要面對這一切的,這一點我們再怎麼保護來也改變不了。而且不跟以前的經歷做一個切割,這孩子也沒法子面對新的生活。不過最終的決定由她自己來做,我們不會向她提出建議的。」
李大為點了點頭道:「這個當然。光是佳佳手裡的那個視頻作為證據,咱們也不能拿姓於的人渣怎麼樣。讓這個王八蛋逍遙法外,我的心裡特別的不痛快。」
楊樹道:「那有什麼辦法呢,咱們手裡根本沒有其他過硬的證據。」
張維揚道:「如果真想從他的身上找回公道,那我覺得咱們還是有辦法的。姓於的連佳佳這個當時還沒成年的養女都敢騷擾,我就不信他在外面沒有干過類似的事情。只要能找到證據,照樣可以處理他。而且他是個開典當行的,十幾二十年前開典當行起家的那批人里有不少人都涉黑,咱們也可以在這個上面多挖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