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我來的不是時候？
歐姆穿了一身看上去非常土氣的西裝，手裡提著一根過時的紳士拐杖，肥胖的身軀看起來有點怪異。
當然，他的怪異沒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反倒是一身土黃色短袖格子襯衫，下著喇叭褲、足登一雙劣質涼鞋的樊來娣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這是什麼打扮，有點復古啊。
樊來娣看著臉色有點尷尬的歐姆，拿出社恐患者最大的熱情迎了上去，以至於表情稍有點僵硬，看得歐姆心中有點打鼓。
「樊博士，我們許久不見了。」歐姆說道。
「您好，歐姆教授，我們好久不見了。」
這聲招呼總算讓歐姆稍稍放鬆了一點，他聳了聳肩，幽默地道：
「也許應該改改稱呼了，我現在已經辭職了，之後就不是教授了。」
「您辭職了？」樊來娣上下打量歐姆一番，從裡面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
歐姆居然辭職了，如果在北美髮展，他沒有必要辭去自己教授的頭銜，利用科研經費他可以做的更多。
這麼說……
「跟我在郵件里說的一樣，我現在已經跟皮爾內分道揚鑣。
聽著，這不是因為我們的理念有什麼衝突，我跟皮爾內依舊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看不慣他打壓揚帆日化這種新生企業的行為。
我們當年創業的時候是想讓更多的先進成果被消費者使用，現在揚帆日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這種行為讓我有些生氣了。
您知道的，我是一個純粹的學者，是純粹追求科學進步的人，而皮爾內需要考慮經濟利益，這就是我跟他的最大不同。」
歐姆連珠炮一樣將這段話吐了出來，看得出他在飛機上已經準備了很久，可因為緊張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歐姆教授的連珠炮怎麼聽都有點怪異。
「歡迎您的到來，不管您是不是教授，您在學術上取得的成就都不是我能接近的。
我看過許多您的論文，說實話，之前去米國的時候，我也想拜訪您，請您在神經醯胺上給我們一點指導。」
「神經醯胺？」歐姆皺了皺眉頭，費勁地回憶起了自己第一次跟樊來娣見面的場面。
那時候好像是在討論維生素C吧，怎麼又跳到了神經醯胺上。
「不好意思，當時我有點記不清楚了。
不過……」歐姆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口舌，他稍有些期待地道：「明說了吧，我知道貴公司現在在研發上面臨很多問題，我希望能跟貴公司合作開展工作。」
「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請上車，我們去總部好好聊聊。」
說實在，樊來娣一開始聽說歐姆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到來的時候非常激動，她打電話邀請張覺民一起來機場迎接，可李東聽后立刻阻止二人，表示歐姆雖然是很厲害的科學家，但一開始咱們還真不用展現的太熱情。
現在有呂超然這個參謀，李東已經摸清了皮膚修復師創業團隊的故事，知道皮爾內和歐姆之前就有一些齟齬，歐姆的研發能力更強，但他的性格實在是太擺爛，之前又因為被皮爾內坑了一次不願意把自己後續的專利拿出來，天天口稱自己掌握某某核心技術，但不能提前說，要搞秘密煉藥——
這也不是不行，但你好歹會給投資人畫餅也成，可歐姆又是個純學者不會畫餅，來來去去就是「我有神秘配方」這種毫無想象力的台詞。
他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到華國，肯定想要證明什麼，而皮爾內和他身後的那些人沒有阻止他，說明……
「他們在米酒肽上應該沒有取得什麼太大的突破。
起碼突破不在歐姆的手上，歐姆就算來了我們這裡，也很難發揮太大的作用，因此他們甚至並不關心歐姆的來去。
儘管千金買馬骨是美德，但我們也要考慮一下我們的同志歐邦德的心情。
歐邦德先生是我們的忠實盟友，且貴為米國科學院院士卻早早站在了我們這一邊，我們不能因為歐姆這塊沒有證明自己能力的馬骨而展現出太大的熱情，這樣會傷了歐邦德先生的心。
我們一方面要歡迎歐姆的到來，另一方面要表示對歐邦德的絕對信任，表達米酒肽這個項目要永遠以他為首，不會因為他的進度問題而更換研發負責人，這才是對科學家的尊重。」
「那歐姆先生那邊……」
李東自信地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歐姆是神經醯胺領域的大師，之前做了大量的研究，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先進配方，那就……讓他拿出點誠意。」
張覺民看著自信地李東，笑道：
「李博士比剛來的時候自信從容多了！」
李東怔了怔，苦笑道：
「是嗎？」
張覺民雙手交叉，悠閑地道：
「是啊，賈總在用人方面確實是深得小姜總真傳，李博士有這樣的大才，賈總一眼就能看破，不愧是小姜總身邊第一人，我這七十年的閱歷跟賈總比還差得遠啊。」
李東輕輕垂下頭，終於感覺一點如釋重負。
賈星影宛如一條藏在污濁河水中的鱷魚，從岸上看她宛如一堆垃圾一樣不起眼甚至有點可笑，可加入揚帆日化之後，他了解到了賈星影曾經做過的種種事情，這才明白自己著實是鱷魚口中走了一遭，幸好她還能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然被拖入泥沼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甚至能感覺到，姜念和賈星影正在布置一張看不見的大網，現在歐姆已經到來，下一個被拖入泥沼中的祭品……
應該就是皮爾內了！
「我對賈總忠心不二，是賈總給了我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李東右手按胸，顫抖著表達忠心，「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爭取為公司做出更大的貢獻！」
張覺民：……
這是咋了，賈總招來的人果然跟她一樣神經兮兮的。
·
歐姆滿以為自己到來會引起轟動。
揚帆日化手上的人才力量非常薄弱，我歐姆是什麼人，以我的能力來到華國這種地方不是想在哪個大學當教授就當教授？
我覺得他們都得給我個院士噹噹。
可是，之前樊來娣迎接的陣仗就不大，他們的區域總經理張覺民沒有到、運營經理李東沒有到、深藍美妝的總經理步生蓮也沒有到，樊來娣帶著歐姆來到下榻的酒店之後也只是說所有的消費都記在深藍美妝的賬上。
她沒有跟歐姆聊人生，也沒聊技術，甚至沒問歐姆來華國想要做什麼。
她當做一個老朋友，說歐姆想來華國旅遊的話她可以請人帶著她到處玩，想開公司、需要弄什麼技術合作也可以，咱們到時候可以慢慢談。
慢慢來，不著急，一切都淡定。
樊來娣不著急，歐姆可著急了。
法克啊，你們不是正在弄一個大項目嗎？
我這是有經驗、有技術、有成果的人，難道你們不應該直接把我請到公司然後虛心請教，然後跟我一起合資公司共同建立新項目嗎？
難道你們的米酒肽已經突破了？
不可能，富勒烯這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都正經發個公告，要是突破了，這還不是弄得全世界都知道？
不急是吧？我們耐心地耗著，我看你們過幾天是不是來求我!
歐姆現在已經跟皮爾內翻臉，這次來華國就是抱著必須成功的念頭，他完全沒有想過揚帆日化居然這麼不主動，這讓他心中頗為焦慮。
可惡啊。
嗯，我覺得這肯定不是他們總裁姜念的主意，說不定只是這些人因為工作怠慢我，現在不知道怎麼安排我這樣的能人。
或者姜念也不知道……
嗯，我現在應該套一下話，爭取一個直接跟姜念見面的機會。
姜念見到我之後一定會誠惶誠恐地道歉，到時候我放低姿態提出合作的請求，後面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想到這，歐姆裝作無意地問：
「小姜總最近在做什麼？」
樊來娣誠實地道：
「在準備一件大事，我們公司今年最後幾個月的資金就看小姜總的這次出擊，我們要迅速補充賬面上的流動資金了。」
原來是流動資金不足了啊。
歐姆在心中大罵自己來的不巧。
果然啊，上半年瘋狂投資，各個項目遍地開花，這揚帆日化的資金鏈已經快燒斷了，現在他們的領導應該是不敢見我，生怕提出的條件不行無法滿足我的需要，只好先吊著我。
哼，這樣也好。
想到這，歐姆誠懇地道：
「原來貴公司正在面臨困難，早聊啊，我在米國……」
「沒有遇到困難。」樊來娣優雅地道，「小姜總對資金的控制力是無與倫比的，我們的投資很快就會有回報，經過合理的分配之後，我們賬戶上的資金會再次充盈。」
歐姆：？
法克啊，這女人又在做什麼，難不成他們已經在新興市場取得了什麼不為人知的進展？
「能透露一下，小姜總是準備靠什麼迅速積累資金嗎？」
「炒股！」
「您……您真幽默。」
「我說真的！」樊來娣道，「小姜總已經準備了足夠的資金，馬上就要投入股市之中了！」
歐姆：……
——
小劇場時間：
歐姆：我來的不是時候……
樊來娣：不，你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