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錢途一片灰暗

此時已是深夜，本來酒樓已經打烊了。

但誰叫徐鳳年是北涼世子呢？

這酒樓的廚子就算是睡死過去了，也得被喊魂喊的活過來，給他們這幫人做菜。

「誒呦姓徐的你是真行啊，當真混出名堂來了。」

溫華窮苦慣了哪享受過這種待遇，見徐鳳年怎麼一翻操作。

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別說這有的沒的，你怎麼跑到襄樊來了？」

餐桌上眾人等著上菜，徐鳳年和自己的兄弟也繼續攀談起來。

「說起這個我就來精神了，姓徐的你不知道。

我看上人家一姑娘，追著一路跑到襄樊來的。」

溫華一邊說一邊在胸前比劃出了一個圓潤的手勢。

「好么，你又覺得你行了是吧？

哪次見到有胸有屁股的娘們兒，你不是說自己這輩子就是人家了。」

徐鳳年丟過去一塊醬牛肉，沒好氣的說道。

「唉！別糟蹋好東西。你沒見過人家，不知道那是多好的姑娘。

人美心更美，我這輩子認定她了。」

林驚蟄聽到這倆人談起這個話題。喝酒的動作頓了頓咳嗽了一聲。

徐鳳年反應過來，笑著拍了拍溫華的肩膀說道：

「兄弟你現在拜師學藝了，可是沒有功夫再追求人家小娘嘍。

我悄悄告訴你啊，你這師傅可是還沒師娘呢。」

溫華聽到徐鳳年這番調侃的話，頓時覺得嘴裡面的醬牛肉也沒那麼香了。

想起先前林驚蟄說跟著對方學劍不能好女色，表情頓時像便秘了一般。

「這個...師傅啊......是不是跟您學劍，就沒辦法再行了男女之事了？」

林驚蟄沒想到溫華這混小子，竟然能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險些將剛送入口中的酒水噴出來。

「你這傢伙是從哪個說書先生那聽來的故事？

天底下哪有學劍學得不能人道的！

我之前說不讓你近女色，是想讓你收收心思專心學劍。

你小子窮困潦倒，連飯都吃不飽拿什麼娶人家姑娘？」

對於林驚蟄的後半句溫華倒是沒怎麼在意，聽到情況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頓時鬆了口氣，繼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那就好，嚇我一跳。」

林驚蟄看著溫華那麼滿不在乎的樣子，想了想說道：

「不是師父打擊你，你現在可有房？有錢？你連人家的彩禮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啊。」

溫華聽到林驚蟄這番話頓時表情一僵，心情再次低落了下來。

不過很快，溫華便挺起他那乾癟的胸脯說道。

「不是有師父您樂意教我學劍嗎？若是將來師父一統江湖、千秋萬代了。

我，作為您的徒弟，還怕賺不到錢嗎？」

「跟我學劍可不能只想著揚名立萬，而是為這天下蒼生著想。

斬盡天下不平之事，不求有功，但求不愧於天下有愧之人。」

林驚蟄搖搖頭，並不想讓溫華一直抱著什麼出名的念頭。

一心追求所謂的天下第一。

可是這句話落在溫華耳中，分明就是眼前自己這位剛認的師父。

劍術雖然高超，但是身上沒什麼錢。

轉頭看了看身著華麗衣服的徐鳳年，溫華恍然大悟。

自己這位看上去高深莫測的師傅，難怪會跟在姓徐的身邊，感情也是為了錢。

不過溫華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問了林驚蟄一句。

「師傅不出名的話，這銀子從何而來呀？」

林驚蟄老臉一僵，咳嗽了幾聲開始狡辯。

「咳咳......銀子這東西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咱們師徒二人懸壺濟世總會掙到銀子的。

正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萬金散去還復來。」

「酸，窮酸。」

林驚蟄最後這句詩溫華是半點都沒聽懂，只是覺得自己的師傅話里話外。

都透著滿滿的窮酸味道。

「兄弟，我知道你是發了財了。能不能借些銀子給兄弟？

放心，兄弟將來有了錢絕對還你。

師父說的對，娶人家姑娘不說名門正娶、八抬大轎。

最起碼的彩禮錢我得有啊。」

溫華愁眉苦臉的看向徐鳳年，雙眼當中儘是渴求。

「別鬧別鬧，你就跟著林前輩好好學劍。

將來肯定有你出息的時候，你現在跟我借錢當彩禮。

就算把人家姑娘娶到手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呀？

人家到時候還不是跟著你吃糠咽菜的。」

溫華聽到徐鳳年這麼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

確實，自己現在一無所有哪配得上人家姑娘？

就連自己這位師父要不是遇到了徐鳳年，估計也是身無分文。

溫華之前拜師也是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能被林驚蟄收為弟子。

其實溫華內心當中一開始，並沒有真的跟林驚蟄學劍。

畢竟林驚蟄現在是徐鳳年這邊的人，自己這算是又欠兄弟一個天大的人情。

溫華當初說過要成為這天下第一，還要將徐鳳年的那份也算上。

可能是到頭來還不是靠了人家徐鳳年？

真是理想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骨感。

所以當初徐鳳年讓溫華拜師的時候，這傢伙才顯得那麼弔兒郎當的不當回事兒。

溫華與徐鳳年初次相識的時候，就聽那個劍九黃說練劍要心誠。

像求仙拜佛仙一般才能練成。

溫華也覺得與其學他人之劍不如走自己的路，別人的劍道再好也是別人的。

不見得適合自己。

可如今為了那心愛的姑娘，溫華說到底還是沒能扛得住生活的壓力。

「你也沒必要這麼愁眉苦臉，我的劍如果不適合你也不可能會將你收為弟子。

打鐵還需自身硬，你總不想欠人家一輩子吧？」

林驚蟄知道溫華心中是怎麼想的，此時一邊吃著店小二剛上來的菜。

一邊看向溫華說道。

「是啊，你不是說要成為這天下最厲害的劍客嗎？還要連我的那份也一起算上。

心中不要有什麼顧慮，兄弟我等著你成名的那一天。」

徐鳳年心中也知道溫華究竟是什麼人，拍拍對方的肩膀。

「這氣氛怎麼總感覺像是青樓里，老鴇子叫新雛接客前的談話一樣......」

溫華沒好氣的鎚子徐鳳年一下，抬頭看了看林驚蟄那副仙氣飄飄的模樣形象。

心中的芥蒂倒也放下了不少。

林驚蟄也沒在意溫華這番粗俗的比喻，心裡明白溫華根本就不識字。

也沒念什麼書，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實屬正常。

眾人吃喝一番之後，林驚蟄沒打算第一時間就回到客棧。

寄人又在這襄樊城內逛了好一陣子。

林驚蟄讓自己的無名劍鞘吸收了不少，這襄樊城內飄蕩的鬼氣。

直到覺得自己身上那酒肉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的往客棧走。

即便如此，當林驚蟄帶著溫華跟在徐鳳年之後回到客棧時。

還是被鼻子異常靈敏的蘿蔔給攔了下來。

「公子，你還說不背著俺偷吃？

把俺丟在這裡吃蘿蔔，你自己一個人跑去大魚大肉！

確實俺現在的飯量越來越大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