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見張衍
與海舟相遇之時,已經到了一座黑礁附近,趙正誠師兄妹二人此時皆是一驚,目光警惕。
玄靈島乃是陶真宏用大法力聚土而成,此島在海上飄遊不定,而且其附近海域盡被滔天風浪包圍,時時有雷雲暴雨,電閃雷鳴,四周更是有禁制遮掩,除了有符咒在手的清羽門弟子外,外人不得其門而入。
趙正誠與王英芳看到海舟模樣皆暗暗吃驚,身上隱隱有法寶靈光閃爍,既是戒備,又有些疑惑。
由不得他們這般作態,此舟一看便是非凡,海舟尺距極大,用上用料皆是上等靈材,其上禁制重重,共有九座樓層,整座舟似乎還隱隱有法寶光芒閃爍。
此般靈舟想要成功,非用大型天地烘爐煉製不可。不過清羽門才初創,弟子門人卻是沒這般手筆的,就算是相熟的好友也沒聽聞有這般財大氣粗的。
此時他們心中疑惑之時,卻聽得一聲傳音,而後有一道赤色遁光從海舟之中飛出來。
「大師兄。」
趙正誠與王英芳看到來人,面色一松,上前一拜。
沉涵抬頭看著,來人卻是一個精壯大漢,他身上氣息有些爆裂,是陶真宏門下大弟子郭烈。
「這位是……」
郭烈轉頭看著沉涵,眸中閃過一抹驚訝,而後流露出一抹興奮,卻是感受到沉涵身上沖霄的劍意,自身戰意也是泊泊而出。
趙正誠笑道:「大師兄,這位是少清派的沉涵,沉道友,是此次我邀請來助陣的道友。」
而後又對沉涵介紹道:「沉道友,這位是我家大師兄,郭烈郭師兄。」
「原來是沉道友,久仰大名。」
郭烈看著沉涵,豪邁一笑,拱手道:「這些日子在各地都有沉兄威名流傳,郭某神交已久,今日可真是有幸當面見得沉道友。」
沉涵亦是回禮,抬眸看了郭烈一眼,笑著回道:「郭兄過譽。」
郭烈感受到沉涵身上如淵的氣息,又對比了一下自己以前對戰過的金丹修士,壓下心中的戰意,心中暗嘆一聲,眸中卻是多了幾分遺憾。
沉涵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變化,卻是知道為何。
郭烈平生好勇鬥狠,甚至到了連生死都不顧的地步。此人原本化丹可期,可是有人知道他的脾氣,有心使壞,是以趁他凝丹之時找上門來邀斗,他按捺不住出來交手,以至於凝丹半途而廢,最後只結了一粒小金丹出來。
不過,郭烈雖然好戰,卻也不蠢。
沉涵本就是玄門大派出身,身上功法法寶不說,只他在東海鬧出的動靜便知道其本領不凡,金丹品次定然極高,而且死在天劍下得化丹修士也有一踏了,非是自家可以糾纏的那些化丹修士可比的。
「大師兄,這舟……」
趙正誠見兩人已經認識,便轉頭看向下方的巨無霸般的海舟。
郭烈笑道:「下面的海舟是冥滄派,張衍張道友的。這次外出,門中幾個師侄遇上了麻煩,還多虧這張道友相助。」
「好了,我們且先入島吧。」
卻是張衍御使這龍國大舟,暫時不好出來,而且玄靈山就在眼前,此時倒也不必刻意停留。
郭烈到得黑礁空中,伸手一指,拋出一把金光耀眼的小錘,往那礁上兩敲三次,出「冬冬」連響之聲。
待聲音一落,只見一道白芒騰空,一名矮壯修士從礁石中飛出,大聲說道:「是哪位同門回山?」
郭烈大喝一聲,趕緊讓來人打開禁制。沉涵只見那矮壯修士連忙人取了一隻符牌出來,對著對面島礁一晃,只見眼見景物如水蕩漾,隨後乍然一分,把那幻境夠開一角,露出一個出入門戶來。
「果然是幻術,不過,這禁制好強。」沉涵看了眼入口,心道:「我也幻術勉強算的上精通,可以看出些不妥來,但若真是闖入這幻境,估計也是無計可施。」
待過了入口的幻意迷霧,沉涵頓覺視線一敞,眼前已然換了一方天地。
只見此方天地海波輕輕浮動,天際開闊,風平浪靜起來。
沉涵抬目一望,只見遠處有巍巍靈山矗立,內有參天古木,清泉流瀑,崖上隱見宮觀飛檐,老藤橫澗,虯枝攀壁。
有四座浮島環山而列,各據一方,相互間自有拱形金橋搭架,時不時有靈猿攀渡,空山絕谷中隱隱有嘯啼之聲傳來。
卻是一個福地。
正是陶真宏以大法力凝聚而成,不過二十餘載,卻已經成了氣候。
沉涵暗贊一聲,果真是法力了得。
等上得此島,龍國大舟的閣樓上有數道遁光飛來。
沉涵抬眸一看,只見為首那人相貌俊偉,鼻似懸膽,嘴唇抿如一線,且背拔肩張,體格就高於常人不少,此時穿著一襲玄袍。
見其容貌,沉涵便知此人便是張衍,也是日後諸世第一位成就至人道果,超脫大道之人。
如今的張衍還只是玄光三重,但已經開始展露頭角,身上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彷彿可以突破所有難關,一往無前,為道而生。
沉涵回憶自己這幾十年求道歲月,與張衍相比,竟也有幾分感慨。
張衍凡民出身,一路修行,多靠自己謀划。冥滄派不似少清這般世家難存,皆是師徒傳承。它內部世家林立,與師徒一脈爭鋒,資源以及人脈皆時不易。
而張衍又未拜入洞天門下,多被排擠打壓,又因他名義上師傅周崇舉的緣故被一位洞天真人多次壓制,但卻從未妥協。
他依靠自己的謀划,耗費兩百餘年,成為了十大弟子首座,單身鎮壓魔穴,而後突破突破洞天,尊位渡真殿主。
張衍似乎感應到,亦是轉頭看來。
「可是冥滄派張衍,張道友?」沉涵拱手問道,聲音爽朗,透著一股澹澹的笑意。
張衍感受到沉涵身上的氣息,目光中透著一股精芒,稽首回道:「正是張某。」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面色一動,開口道:「不知沉道友可認識仇昆道友?」
仇昆?他問仇昆幹嘛。
沉涵回想了一下原著,想起張衍曾在一處坊市和仇昆打過交道。後來仇昆一件法寶「七絕樁」被元陽派辛蟬真所奪,而後又被張衍得到。
他大概知道張衍相什麼,神色不動,點頭道:「仇兄與我至幼相識,後來同時拜入山門。莫非張道友與他相交?可有什麼事么?」
張衍果然提到「七絕樁」,言語之間,似乎隱隱有歸還之意。
沉涵眸光中閃過一抹似笑非笑,搖頭道:「法寶既然最後落於你之手,邊是你之物。我少清弟子,若想討回,自會相你論劍。」
少清弟子相來傲氣。
法寶被奪,自然會銘記在心,日後修為上去,鬥法奪回便是。
張衍又是從元陽派弟子奪得此物,以少清弟子的脾氣,多半是不會在意的。
不過少清派和冥滄派近些年來交好,兩派弟子也互有來往,張衍提到此事,便是擔心之後在東海鬥法之時,被沉涵瞧見誤會罷了。
畢竟沉涵凶名在外,誰也不想平白招惹一個戰力高深的化丹修士。
而張衍此時還在尋找凝丹內外三有愛,真要是被沉涵來上一劍,也要頭痛。
兩人談笑間又攀談幾句,這時,卻突然有一道遁光從島上路過。
遁光中是一名黑瘦道人,他也似乎望見了此處,便架著遁光而來,他左右望了一眼,對張衍身後其中一人問道:「衛師侄你回來了?怎麼不見我那侄兒?」
那衛師侄似乎有些慌亂,不由退後了一步,與他身後兩名同門對視了一眼,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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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道人逼迫幾句,便得知自己弟子被人斬殺,頓時神色大便,凌厲的眼神往他們身後的張衍掃采,喝道:「究竟何人敢害我弟子?是否是此人?」
他聲音隆隆,震得山谷一片迴響之聲。
郭烈也皺起眉頭,沖他一瞪眼,道:「你這戴老道,說得哪般話來,若不是我這張老弟,殺你那弟子之人也未必能捉得住。」
而後便將一個人袋子拋出,仍出一人來。衛所華指著他道:「此人正是殺害戴師晃的兇手。」
徐錯見那道人目光森冷地看過來,卻聽得那人自稱崇越派大長老後裔,氣勢頓時一滯。
郭烈滿臉譏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冷聲道:「怎麼,不敢下手了?」
中年道人臉上掛不住了,一咬牙,雙指掐起法塊,法劍飛出,直斬而下,但到得最後卻是停在了鼻尖,手指顫抖,一跺腳,紅著眼對幾個小輩吼道:「為何死得不是爾等,卻是我這弟子死了!」
「哦?你弟子還比我家師侄尊貴不成!」趙正誠冷哼一聲,身上氣勢散賣,袍袖一卷,便將面色難看的中年道人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你不過寄在我清羽門門下,若非看在四師弟的面上,這玄靈島,你也不必待了!」
此言既是對戴老道德打壓,也是對張衍的解釋。
畢竟張衍是冥滄派的真傳弟子,又幫了自己師侄,擔心平白將人得罪了。
中年道人面色蒼白,似要說些什麼,但趙正誠卻不是郭烈只是小金丹,身上威勢極重,在門中的地位也不時此人可比的。
最後只能讓掩面遁走。
趙正誠微微一嘆,想起了幾家四師弟,心中念頭轉了幾圈,開口道:「讓兩位道友看笑話了。我那四師弟向來喜歡結交好友,這些人便在我清羽門中掛了個客卿的名頭。」
畢竟清羽門剛剛創立,能在東海立足,皆是陶真人實力所至,而且還有仙府一劫要渡過。
門中力量確實弱了幾分,便需要吸收那些前來投靠的散修,也好渡過最初的實力空白期。
沉涵神色平靜,自開一脈傳承,自然多有不易,其中種種辛酸艱難,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
「我在劍淵天的到的《諸劫祭元劍經》並非少劍化劍快劍三脈的經文,隱隱似乎跳出三脈的範疇。幾年前鍾師兄得知我突破化丹之後,言語之間……」
想到自開一脈,沉涵當即便想到數載前之事。
多想無益,沉涵壓下了心中的念頭,暗道:「此間諸般隱秘,還需回到門中,面見掌門才可得知。」
不過,這次仙府出世,沉涵必定是要奪得一座的。畢竟他可沒有張衍那般,已經擁有一座洞天福地。
一座仙府,足可以充實他底蘊了。
等郭烈三人前去拜見自家恩師,清羽門一位三代弟子便小心翼翼的帶著沉涵前去挑選住處。
只是沉涵才看中一處靈秀之地,附近卻是一片大亂。
「那個煞星怎麼也來了!」
一個妖王本在洞府中悠哉悠哉的和一個女妖精打鬧嬉笑,但再得到屬下彙報,得知沉涵打算在自家洞府開闢居所,立即面色一變。
「大王,怎麼了。」
懷中姬妾察覺到妖王身體僵硬,明艷的眸子抬起,生出一隻芊芊玉手,嬌笑一聲。
這妖王這眉頭拍開了姬妾的糾纏,時間有些煩悶,咬牙切齒片刻,罵道:「沉涵真是陰魂不散!不過,這是陶真人靈山,他應該是不敢動手的吧……」
但他念頭一轉,想起沉涵曾經嚇退一個元嬰,似乎有重寶在身,本身行為也比較瘋癲,卻不有些遲疑了。
他思忖片刻,而後卻是毫不猶豫的收拾好東西,帶著自家屬下已經姬妾便烏泱泱的離開了此地,打算搬到另外三座島上去。
衛所華和自家靈鶴本來還在和沉涵討論島上靈機之事,此時卻驚訝的看到一個妖王帶著手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片地方。
這是不是有傳染?
有過的片刻,在附近開闢洞府的化丹的散修以及其他妖王也是烏泱泱成群的拋去了原來的洞府。
沉涵皺眉,一時之間頗為疑惑,有些不明白的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這些妖王……」
衛所華看了沉涵一眼,表情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反而是她的靈獸卻是暗暗翻了個白眼,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表情有些洋洋得意,正想開口,卻被衛所華暗中掐訣,將它的口竅給封了。
「沉前輩,東海之中的妖王都是有聯繫的。您……」
後面便沒有言語了。
玄靈山,山頂宮殿,有一道眸光突然落了下來,只想到了什麼,幽幽一嘆:「卻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