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2 二重圓滿

北玄海具體不知哪裡的一處海面上。

笑長虹從沉浸了許久的心神中醒來，再度睜眼，所見便已是腳下那一望無際的大海，耳邊是海風撥浪的輕響。

「嘩——嘩——」

笑長虹回了回神，面上不見有異色。

雖未親耳聽到、但以他的悟性，已是能輕鬆get到菩提老祖沒有言明、和送他們出海的好意。

既是已切身感受過那菩提意，便再無多作停留的意義。

菩提老祖也看出了笑長虹是那種在自個兒問劍道路上務求馬不停蹄、永不停歇，時時刻刻都走在路上的尋道者！自是不好以俗事客套等等再留他於寺中，白白耽擱了大好光陰。

於是乎在引導笑長虹和雪絨寶二人藉助菩提古樹切身感悟完那菩提意后，便順手將二人送出了菩提寺外，甚至都沒打聲招呼。

至於兩人能否從此行和菩提意中獲得什麼......那便只能看兩人各自的理解和造化了。

笑長虹剛一回過神來，並未深思就理解了菩提老祖順手相送的好意，若非如此，從那方「羅浮洞天」似的秘境之中出來，再到離開菩提寺重新踏上北玄海，也少不了一番腳程。

身浮於海面兩丈高處、筆直凌空虛踏的笑長虹轉過身來，向著遠處那卧於菩提島的重重寺影，再度遙遙拱手，以示謝意。

他知道，菩提老祖看得到，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那一直就站在他身旁的雪絨寶，見此也是轉身回禮。

兩人一禮過後，只聞清朗男聲喝道：「走嘍！雪寶！」

無須言語溝通。

笑長虹轉過身來向著前方就是凌空一踩、身形高高一躍。

而位於其身側的雪發少女同樣回身輕躍，不同於前者的是在一陣憑空浮現的夢幻雪芒一閃而過後，那少女嬌小的身影便被一頭通體雪白、股生八尾、體大如小山的雪狐所取代。

笑長虹躍出的身形則無比自然地落在了雪狐頭頂，同時身形也在著陸前調整為了曲腿盤坐。

這一人一狐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彷彿在打某種配合，十分默契。

而後便只見體型不小卻很勻稱的雪白狐狸以腦袋頂著一道白衣人影，於海面上飛騰著向遠處一望無際的海平線駛去......m.

......

冷風如刀，海風呼嘯。

笑長虹盤腿坐於雪狐頭頂，當下便是如此感受。

他以心念告知小狐狸大致的方向後，便又獨自閉目冥想了起來，回味著方才內心所切實感受過的、充滿奧妙的菩提意。

笑長虹本身的天賦與悟性極高，又恰逢其會地剛經歷過一場由不知名的天外強者所贈予的「佛魔」造化！

雖然他本身是純粹的劍修、對佛修之事也確實一竅不通，但此刻的他所身具的佛緣和與「佛」這一字眼兒所關聯之物，那簡直就是親爹打兒子！沒理也能錘！

而菩提老祖本身為佛修，所使武器是長棍，故由他所領悟出的菩提之意，自然是與「佛」和「棍」都脫不了關係。

綜上，不管換作其他沒有這種「佛」之機緣的人來感悟這菩提意會是何種情形，笑長虹對於這本來頗為玄妙與深奧的菩提意......卻是莫名地、毫無理由地，就連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地......悄然摸透......領會.....再貫通......

要說其間稍微給他造成了一點壓力和阻礙的，便是菩提意中涉及「棍」這一方面的感悟，而剩餘「佛」這一概念的內容，卻像是人生來就會吃喝拉撒的生物本能一般，笑長虹這一不信佛也不修佛的劍修，竟是沒有絲毫阻礙地就徹底掌握了！

他本人心中也被小小地震驚了一把，不過隨即便也很快想通了此中緣由，只又在心底誠摯地感謝了一番那位大能，未做糾結。

剩下的「棍」嘛，以劍為出發點，天下百兵、大道同歸，類似「舉一反三」般往外推演，耗了一點時間，便也將之琢磨吃透了！

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還得歸功於那道不斷演練著菩提棍法的小僧身影，如此笑長虹以劍為藍本推演起棍法時才會顯得心應手、如有神助！

而那耍棍的小僧身影估計就是映射了菩提老祖年少之時。笑長虹感覺就和菩提老祖親自在他身旁指點著他去感悟菩提意一般，一切......水到渠成......

言歸正傳。

化出八尾雪狐本體的雪絨寶載著閉目冥想的笑長虹，依舊在離北玄海海面上空數丈高處凌空飛馳。

體型雖大，速度卻快到形成了一條雪白弧線，如流光般於虛空一閃劃過，留下些許很快便也消散了去的白亮尾痕，在這白日里也很是顯眼。

不知冥思了多久的笑長虹，某刻忽然張口吐出了一口濁氣。

緊接著那雙眼帘也陡然睜開，露出其下俊美若桃花、神氣如劍芒，鋒銳刺眼得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的桃花眼來。

眸里神光恍若驚鴻、一瞬即逝。

笑長虹已然恢復平常的眼睛下意識眨了眨，又垂眸感受了一番自己此刻的狀態，不禁嘴角輕勾。

問劍之勢二重圓滿！

是的，笑長虹在問劍菩提之前，本處於問劍之勢一重。

想必是他問劍之時「兩劍破銅人」、「全力戰了無」的酣戰經歷，和方才冥思中徹底感悟、消化完那菩提之意的共同作用，使得他無比順利得一腳踩破了那通往二重的門檻、並抵達圓滿！

到了玄王之境，境界的修行便是所掌之勢高低的修行！

一到九重，對應初到高階，三重為一階。

目前笑長虹正處於問劍之勢二重圓滿，初階劍王之境！

問劍菩提之行，收穫不小。

「嗷~」

雪絨寶與笑長虹訂下了「融血魂連契」，二者心魂一體、共進共退。

方才後者實力得以突破，雪絨寶自然也隨之實力上漲了一番，就是在程度上定是比不及笑長虹本人的提升，約莫有個三成左右？

因此她也感受到了笑長虹破境之後內心那止不住的雀躍和欣喜，出聲狐叫了一下，以示開心。

笑長虹心有靈犀，微垂的目光順勢掃了眼身下那碩大的雪白狐狸腦袋，出聲輕道。

「這可真是奇妙......我修為提升能帶動你修為提升，反之亦然。咱們本就是族類里天賦出類拔萃者，眼下又能修行互益、境界互漲，跟開了掛是的，這要讓其他修行者知曉，怕是得氣死。」

笑長虹言談之間，倒也未顯自謙，末了還帶上了調笑之意。

那倒也是，他和他的雪寶私下裡二人輕談，彼此互為最為親密之人，言語間又有何需要顧忌？

不過身下那隻小狐狸顯然還未適應化為人形后以人族的身份自居，聞言倒是又頗為歡喜地狐叫了一聲。

「嗷！」

叫聲奶氣稚嫩，好似小貓輕嗚，甚是可愛。

笑長虹聽著這聲輕嗷，一時間那與摯愛之人結伴閒遊、談笑風生的意境瞬間崩碎，莫名落入了滑稽喜感之中。

小狐狸既已能化形為人，自然便能在維持獸身時口吐人言，笑長虹是知曉的。

不過這貨明顯還沒適應和養成作為「人」的一些處事習慣，笑長虹自然也不會去指責。他對這隻小狐狸，那是萬般寵愛都還來不及呢。

笑長虹輕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身下的小狐狸好像沒心沒肺，不以為意。

此間便又安靜了下去，一時再無交談。

在笑長虹重新將目光放回到了前方那不停拉近的海面視野中，一人一狐化作白日里一抹格格不入的流光，疾速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