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朗仔，加油

一路上，黃中信都在打電話。

「阿雄，帶上你的樂隊，去萊斯利的別墅......對，有首新歌，現場伴奏。」

「春嬌，你手下不是有個古箏高手嗎？......叫珍妮是吧？......讓她趕緊去萊斯利的別墅......配樂啊，還能是啥......嗯，我要加點古箏音樂進去。」

「FK，大寬，還TD在跟女人瞎混呢，有正事......萊斯利別墅，馬上過來！」

......

等他放下電話之後。

賓士已經到了章國榮所居住的海邊聯排別墅。

陳元朗剛下車，就看見章國榮和陳叔芬，站在別墅的大門口。

「信哥！」

章國榮本人非常謙遜，待人接物也很真誠。

看見他們到了，連忙走下台階，主動握住了黃中信的手。

黃中信把陳元朗介紹給了章國榮和陳叔芬。

上一世，混跡娛樂圈一輩子的陳元朗，自然認識陳叔芬，只不過對方不認識他而已。

陳叔芬以前其實是華新的高層。

從1973年開始，剛滿十八歲的她，就當上了華新娛樂的主管，這是首家聘請外國音樂人來港表演的華人娛樂公司。

屬於無線旗下，跟TV一樣，都是邵六叔的產業。

1982年，她又發起成立了華新唱片部，也就是華新唱片公司，簽下了章國榮、洛文等巨星，又發掘了阿梅、李方、都德偉等新人，功勞顯赫。

不過從去年開始，她在無線的內部鬥爭中失利，被排擠出了華新的管理層。

這也導致她明年帶著章國榮等人，跳槽到了新一寶唱片，轟動整個華語樂壇！

陳元朗對芬姐和華新的恩怨並不感興趣。

如果芬姐能夠幫助他，那到時候就跟著芬姐跳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

「阿信，這歌不錯，很適合萊斯利的嗓音！」

看完《沉默是金》的雙人合唱版歌譜后，芬姐笑了起來。

「朗仔只錄了單人清唱版的DEO，參考價值很低。」

黃中信說道，「我就把阿雄和大寬叫了過來，還有春嬌下面一個叫珍妮的古箏高手，萊斯利這兒不是有現成的錄音棚嘛，正好可以現場錄製！」

他是芬姐以前的嫡系下屬，兩人關係非常好。

儘管芬姐被排擠出了華新管理層，也不影響她在這群老下屬心中的地位。

「公司的錄音棚，可比我這兒的好。」

章國榮笑著調侃道。

黃中信嘆了口氣，沒有接話。

現在華新唱片的內耗十分嚴重，空降派和黃中信這樣的本土派，斗得你死我活。

都德偉的第一張專輯，失敗的原因，也是在選歌時，兩派意見不一致，互不相讓，最後整出個四不像來。

黃中信作為第一責任人。

最壞的結局，是被炒魷魚，為失敗買單。

要不然就被調到別的閑散部門。

不管哪種結果，都是黃中信無法接受的！

不過眼下人多嘴雜，他也不想把這些事情曝出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這時，黃中信叫來的人，也陸續到齊了。

阿雄是華新唱片下屬樂隊的領隊，大寬是公司最好的調音師。

春嬌以前是芬姐的得力助手，去年芬姐下台後，她也離職，自己創立了一家演藝經紀公司，珍妮就是她公司的員工。

這些人都是陳叔芬這一派的老人。

彼此都很熟悉。

連寒喧都沒有，就一起進了章國榮的錄音棚。

陳元朗被這個錄音棚嚇了一跳。

巨星果然是巨星啊，家裡的專業設備，比很多唱片公司的設備還要好一些！

看完專業設備，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控制室的照片牆。

上面有章國榮發行過的專輯封面，以及各種演唱會的現場照片。

「這是我的第一張專輯，《LkeDre「》。」

章國榮的聲音，在陳元朗的身後響起，他指著牆上一張照片說道，「1977年8月25號，我永遠都記得這一天。」

照片上二十一歲的章國榮，笑得很燦爛，而且很有年代感。

然後他又自我調侃道：「可惜，沒紅！」

章國榮真正發跡，是從3年前《風繼續吹》開始的。

後來香江娛樂圈的大佬們，責罵不服管教的新人時，常說的話，就是「連章國榮要紅，都要捱十年！你比得過他嗎？」

陳元朗笑道：「現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這是《沉默是金》的歌詞，用在這裡，恰到好處。

章國榮微微一笑：「等會兒好好表現，朗仔，加油！」

陳元朗點了點頭。

這個錄音棚非常標準，外間是控制室，有調音台等設備，裡面的小間是錄音室，設備也非常齊全。

兩邊能通過隔音玻璃，互相看見。

打開控制室的另一道門，裡面是排練廳，可以容納下數十人。

阿雄帶著樂隊進了排練廳后，開始跟著歌譜練習。

樂隊成員都是非常專業的人才，不到一個小時，就打磨得非常不錯了。

而古箏那邊，在聽了陳元朗的思路后，經過練習，珍妮的彈奏，也基本上符合他想達到的效果。

「先錄個小樣，看看效果！」

黃中信見樂隊、古箏都進入了狀態，就打開所有的燈光。

「抓緊時間，開始幹活！」

這次並不是錄成品，只是想看看章國榮和陳元朗的合唱效果。

編曲和伴奏的熟練度嘛。

不做任何的要求。

陳元朗進入錄音室后，主動幫章國榮擺好了歌譜。

「謝謝！」

章國榮輕聲道。

他身為巨星，卻一點架子都沒有，這種品格，在浮躁的娛樂圈，非常難得。

「別說話了！」

麥克風裡傳來了黃中信的聲音，「先磨合一遍詞！再錄伴奏，最後再調音合成。」

章國榮沖著黃中信聳了聳肩。

和陳元朗一起，老老實實地把歌詞過了一遍。

效果非常好。

「再來兩遍！萊斯利，你聲音再低沉一點，跟朗仔形成互補！」

麥克風裡又傳來了黃中信的聲音。

【受了教訓得了書經的指引】

【現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但覺有分數】

【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淚痕輕快笑著行】

果然，章國榮的聲音一低沉下來，效果立即就出來了。

隔著玻璃，陳元朗都能看見控制室里的黃中信，興奮得揮起了右手，就差沒原地起跳了！

他心裡非常清楚。

與其說是黃中信指揮得當，不如說是章國榮把聲調降下來之後，《沉默是金》才有了那個味兒。

正是章國榮那獨特、低沉的嗓音，提升了《沉默是金》歌詞的質感。

不管是上一世的徐冠傑，還是現在的陳元朗，都是錦上添花。

而章國榮，才是這首歌不可或缺的靈魂。.

所以才能讓控制室里的黃中信，高興得不能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