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紅顏禍水
被一排鋼弩車指著,任何人都會心生膽怯,而此時此刻明面上的反應,劃分了他們的檔次。
有人表裡如一,有人則善於掩飾,還有人能夠克服恐懼。
即使在僅的狼人小隊當中,也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應對態度。
四名狼人士兵緊靠在一起,體內的膽怯已經暴露無遺,而狼人外交官上前一步,沒有絲毫的害怕。
「我聽說,地上的君王,以暴虐來達成目的,最為下等,上等的聖君,是以仁德而著名,仁德的君王,天時、地利與人和都與他同在,所指之處,敵人聞風臣服,他的國家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
「我等只是為了傳信而來,殺害地上人,是為了自衛,如果是暴虐的君王,一定會僅僅順著一時意氣,就將我們殺害。」
狼人外交官冷靜的態度,讓跟隨梁樓一起來的張杭感到驚訝,他從知道地下也有智慧生物的時候,已經被嚇到了。
人模人樣的松雨,他還勉強可以接受,現在看到一頭狼人在這兒以古鑒今,有點綳不住了。
而看到狼人外交官這幅不怕死的樣子,梁樓抬起手,蓄勢待發的弩車低下了頭,操控他們的人得到了暫時不要發射的命令。
梁樓只需要再做一個手勢,或者喊一聲,他們就能在瞬息之間讓弩車重新抬頭。
見到弩車低頭,狼人士兵們鬆了口氣,狼人外交官則雙手捧著一卷捲軸,遞給梁樓。
「開戰只會讓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爸爸,父母失去兒子,凶將大人無意至此。」
「只要梁區域長能同意上面的條件,狼人一族的領地夠大,容得下地上人。」
在梁樓拿捲軸的時候,一旁的張杭時刻盯著狼人外交官,擔心他突然暴起,襲擊梁樓。
直到梁樓拿到捲軸,狼人外交官後退到狼人士兵的位置,張杭才鬆了口氣。
梁樓拿到捲軸后,拉開一瞧,臉上頓時顯露出詫異。
他看不懂。
捲軸上的文字,和炎國的文字很像,但是經過了變形,筆畫更加簡化,像是將甲骨文和現代文字融合到一起,然後在進行了做減求空。
總而言之,就是很熟悉,但完全看不懂。
「曉槐,你來念一下。」
梁樓把捲軸重新捲起來,遞給曉槐。
「嗯,我看看。」
曉槐接過捲軸,打開看了看,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
「是寫給我的,我念一下。」
「親愛的曉槐。」
「你個遊盪在臭水溝的惡魔,地獄魔鬼的兄弟親友,你算哪門子的領主?那光腚殺不死一隻老鼠,你和你那吃老鼠屎的狗仔們死到臨頭了,你這***的……」
「咳咳!」
梁樓越聽越不對勁,急忙打斷:
「停一下!曉槐,停一下。」
「念重點就好了,簡單概括了一下。」
曉槐點了點頭,一行找過去,然後把捲軸翻了個面,在看到最後幾行的時候,重新念了起來:
「你自己提著自己的頭過來,我就饒你下屬的那些人一命,限時燈光熄滅前,不然我就把你和你的下屬混合著油脂塊,用來築堤壩。」
「到此為止。」
她收起捲軸,遞迴給梁樓。
梁樓再展開,只能看到四個金色的大字:「她說的對。」
「咳咳。」
梁樓再咳嗽了兩聲,把捲軸扔回給狼人外交官,問道:
「信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你們要把曉槐帶回去?」
「並不是,應該採用更加準確的說法。」
狼人外交官糾正道:
「把她的屍首帶回去。」
「她頭以外的部分,可以留下。」
「只要梁區域長這麼做,和平就會到來。」
梁樓點了點頭,反問道:
「既然你剛剛講仁義禮智,講的那麼頭頭是道。」
「那麼,請問一位仁義的君王,會將自己的妻子作為和平的代價嗎?」
狼人外交官聽到妻子,略微驚訝一下,隨後答道:
「我曾聽說,狼不能與兔子同住,一山容不下兩隻老虎。」
「梁區域長與曉槐並非同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曉槐其人有很大的野心,絕不甘願久居人下,還望梁區域長做出正確的決斷。」
聽到這話,梁樓轉過頭看向曉槐,問道:
「你怎麼看?」
曉槐雙手在胸前交叉,從容答道:
「區域規則第一條,我相信且遵從你的決定。」
梁樓點了點頭,回過頭來看向狼人外交官,問道:
「這位老先生,你好像很喜歡地上人的文化,平時會看這方面的書嗎?」
狼人外交官的容貌相比狼人士兵,要蒼老許多,梁樓因此用「老先生」稱呼。
「地上人的文化博大精深,家中祖上蒙恩,收藏了幾卷古籍,多年來常常翻閱,至今仍能有收穫。」
狼人外交官回答道。
「這樣啊,那我作為炎國人,多說一些吧。」
梁樓抬起手,講述道:
「在地上人的歷史里,紅顏禍水的例子屢見不鮮,追溯到數千年前,有一位君王,名履癸,他建造可以划船的酒池、破壞當時產量稀少的絲綢,肆意處死反對的大臣。」
「這位君王做出這些暴虐昏庸的舉動,古人認為,皆是因為他的妻子妹喜,妹喜的蠱惑讓一位君王變得暴虐,進而導致了王朝的滅亡。」
「在這之後,有一位受命於天的君王,他為了博得妃子一笑,不停的戲弄諸侯,最後也導致了王朝的滅亡。」
「既是紅顏,也是禍水的美人們,蠱惑一位位君王,導致王朝覆滅的歷史,在七千年的歷史當中,稱得上數不勝數。」
狼人外交官點頭稱是,贊同道:
「正是如此,若他們能夠及時意識到身邊的紅顏,是滅國的禍水,王朝何嘗不能百代千秋。」
梁樓:「但我覺得這不過是窩囊廢們,為自己找的借口。」
狼人外交官:「!」
「什麼亡國禍水,將王朝覆滅的責任歸結於一位女子,不過是那些歷史創造家們一葉障目的戲法。」
梁樓話鋒一轉,語氣堅硬如鐵,他直言道:
「認為這種戲法有理有據的你,也不過是分辨不了是非的禽獸罷了。」
「我們大炎,自古以來對付禽獸的方法只有一個。」
「放箭!」